馬車行駛得安安穩穩,沒有一絲顛簸,季寥坐在車夫旁邊,貓兒坐在季寥肩膀上。


    它眼睛半睜開著,沒有睡。


    “這裏天色一黑,難道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季寥問道。


    車夫點了點頭,說道:“隻要進城就安全了。”


    因為和季寥不是很熟,車夫亦非健談的人,於是兩人沒有什麽話可說。


    顯然這條路車夫早已走過多次,兩人一路閑談,也沒有遇到什麽意外。漸漸一座城池從地平線慢慢嶄露頭角,雖沒有虞國的王都那樣巍峨高聳,卻也給人一種十分古老的感覺。


    城門上明明白白寫著個大大的“業”字。


    這種文字,季寥並沒有見過,但他看了之後,自然知道這是個“業”。


    季寥並不驚奇,因為這種文字,其本質不過是在文字裏藏了一絲道意,所以文字的形式並不重要。


    大抵是道家推崇的得意忘言!


    車夫解釋道:“業城原本不是叫這個名字,前些年城裏來了一位神通廣大的大王,他也不像那些妖魔鬼怪一樣凶蠻霸道,隻是占地為王,管轄這千裏方圓。而且他到此之後,向來風調雨順,大家更無什麽怨言。”


    車廂裏麵傳出溫婉的女子聲,“趙哥不要隨隨便便議論那位大王。”


    車夫立即恭恭敬敬道:“小姐,對不起,我一時口快。”


    女子輕輕“嗯”了一聲,便無下文。


    貓兒突然從季寥肩頭跳下來,鑽進車簾裏。


    女子叫了一聲。


    車夫忙道:“小姐,你沒事吧。”


    女子道:“沒,它抓破了我的衣服,你不要進來。”


    車夫不免看向季寥,略有慍怒。


    季寥尷尬一笑,抱拳道:“它有點野,還請擔待一二。”


    那女子也道:“不妨事,外麵的公子你不大會養貓,貓兒生性貪玩,你應該時常給它準備點新鮮玩意,而且公子你接觸的姑娘比較多吧,它好似很喜歡往我懷裏鑽,想必是經常這樣做。何況……。”


    最後一句她還沒說出來,那就是她適才透過縫隙,看到貓兒是趴在季寥肩頭的,可貓兒見了她卻隻往懷裏鑽,顯然是平日裏養成的惡性。


    不過女子知書達禮,很少惡語傷人,故而沒有說出來。


    在她心裏,接觸姑娘很多的男子,自然是有些好色的,因此心裏想著,進了城還是和這人早早分別為好。


    隻是她又想到,平日裏接觸自己的那些男子,何嚐不是好色之徒,更可氣的是,這些人不但想占有他的身體,還圖謀她的家業。


    “母親說的對,天下烏鴉一般黑。”


    季寥不免臉色有點古怪,他不是有意聽這位小姐的心裏話,隻是怕女子想要收拾貓兒,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先提前了解下。


    結果人家思考的都不是貓的事,而是把他當做登徒子。


    不過季寥大約也根據之前的信息和剛才這位小姐的心裏話大約摸清楚她的來曆,應該是商人出身,而且生意還不小。


    但從車夫的實力來判斷,以及拉車的龍馬來看,她們不算是普通人,更或者魔界的凡人,亦是他此前見過世界的超凡存在。


    可修行是逆天之事,人人都能修行,並不太可能實現。他在大涼國師那一世是有過類似的設想,終究沒實現過。


    他隨即心裏一笑,到底什麽情況,等會進城看看就知道了。


    因為初來乍到,季寥並未肆無忌憚使用慧眼和重瞳魔眼的能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有時顯得狂妄,有時顯得低調,其實都不過是審時度勢的結果。


    這位小姐顯然有些身份,馬車進入城池,沒有受到阻攔,連路引都不需要。但進城沒走多遠,車夫就暗示季寥可以和他們分別了。


    隨後出現尷尬一幕,季寥怎麽喊,貓兒都不肯跟他走。


    甚至最後還呼呼大睡起來。


    那小姐倒是喜歡這貓,她道:“公子不介意的話,讓我將它帶回府上如何,我讓趙哥把我在城裏的府邸位置給你,什麽時候它想走了,你再帶它離開便是。”


    末了,她又強調一句道:“你放心,我會對它很好的,你想來看它,也隨時可以來。”


    季寥心道:“你別被這隻貓的外表欺騙了,這廝凶殘的很,你帶它回你家,帶回去的可不是什麽小可愛,而是大魔王。“


    想想那魔猿,也是太古凶邪,就因為一時不慎,把這隻貓召喚出來,落得個淒涼下場。


    咦,不對!


    季寥轉念一想,魔猿的死,他是直接凶手,這魔猿本來就該死!


    終歸沒把貓兒喊下來,季寥隻好離開。


    他心想,自己盡力了,真出了事,可別怪他。


    但季寥還是留下一絲神念在那小姐身上,若真出了事,他能管,還是管一下,如此心中也無愧了。


    …


    …


    行走在大街上,到處都是小販的叫賣聲,人間煙火的氣息撲麵而來。季寥提著一籠湯包,慢慢品味。


    心魔大法的作用在此時體現出來,可以無限放大美味的感覺,即使尋常美食,到他嘴裏,也能生出龍肝鳳膽的滋味。


    天書道:“你吃東西就吃東西,幹嘛還用心魔大法,有意思麽?”


    季寥道:“心魔大法最厲害的便是騙人,而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騙。”


    麵對季寥胡說八道的歪理,天書隻好報以嗬嗬!


    前方熙熙攘攘,一群人圍攏著。


    原來有人在表演刀槍不入。


    隻見一個人光著膀子,任由同伴用十八般武器招呼到身上,一聲痛哼都沒有,引得滿場喝彩。


    季寥走進人群中,人群自然如水波分開,而且旁人都沒有察覺。


    他站在最前麵,對天書暗道:“剛說騙人,這裏就出現一個騙子。”


    天書道:“刀槍不入,又不是多厲害的手段,怎麽就騙人了。”


    季寥笑道:“你眼力沒我好。”


    天書嗬嗬道:“我沒眼睛。”


    季寥輕咳一聲,道:“這家夥用的是幻術,而且還有點門道,怕是地仙之流都要被他騙過去,但他也真是無聊,居然用這手段跑到市井裏賣藝。”


    天書道:“那你又想幹什麽?”


    “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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