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裏有神龕,上麵是一尊殘破的神像,而神龕下方是一具美豔的女屍。


    她身上有一種奇異的香氣。


    季寥從這股香氣聯想到了香火。


    滅門的慘案還未破,這裏便又多了一樁新的案子。女屍身上有被淩辱過的痕跡,而且沒有被拔舌,凶手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人。


    季寥卻不由將那具寒冰屍體、萬福樓的大火以及陳家的滅門慘案聯係起來,三者之間,應當有某種神秘的聯係。


    季寥輕聲道:“她應該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黃師爺道:“可她看起來像是剛死去不久。”


    季寥道:“黃師爺聞到她身上的香氣麽?這是一種奇花製成的香水,可以讓屍體很久都不腐爛。”


    他閉上眼睛,睜開慧眼,通過密室留下的所有線索,追溯過往。


    季寥看到一個人淩辱女屍,事後揚長而去,然後到了萬福樓喝酒,一場大火出現,將那人燒死。


    畫麵折轉,陳員外回到家裏,看到女屍,勃然大怒,喝罵神祇沒有保佑他的愛妾,還摔碎了神像。


    最後畫麵再度折轉,便是大堂裏擺放得齊齊整整的屍體,皆被拔舌,觸目驚心。


    萬福樓和陳家的慘案都有關聯,但寒冰屍體和這兩者又有什麽聯係?


    季寥心神再度沉凝,過了一會,他豁然開朗,覺得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這兩個案子本身沒有聯係,而且三個案子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他們的死狀都應該具有某種含義。


    要推算出更多內容,需要大量的推算,季寥幹脆召喚天書。


    他把自己所知的信息都給了天書,道:“你來推演。”


    天書道:“不行,你又想拿我做苦力。”


    季寥道:“你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天書道:“那你就不是閑著?”


    季寥道:“叫你做就做,別廢話,不然我煉化的精氣一點都不分你了。”


    天書頓時無語,嘀咕道:“臭不要臉。”


    天書的推算能力一點都不遜色季寥,而且它全力開動,很快就給出答案,說道:“這三個凶案應該跟修行有關。”


    季寥道:“具體呢?”


    天書吐出兩字道:“劫身。”


    季寥不是第一次聽聞這個詞,他道:“劫身和這凶案有什麽關係?”


    天書道:“劫身是極為厲害的神仙才具有的手段,即使現在的你要做這種事,都力有未逮。而且劫身的主要作用是代替本體曆劫。我現在要說的是,這些被殺死的人,有可能便是在代替某個人曆劫。”


    季寥道:“你怎麽判斷出的?”


    天書道:“這三個案子的主要受害者,都是罪孽深重之輩,而且在案發前,已經扭曲了人性,他們都適用於同一種稱呼,那就是‘人魈’。如果通過特別的秘法,殺死人魈後,可以讓他們代替自身做一些事。”


    季寥道:“這些事我一點都不了解,你怎麽知道的?”


    天書道:“那是一本書上記載的。”


    “什麽書?”季寥好奇道。


    “幽冥渡人經。”天書淡淡道。


    季寥微微一驚,他在某些古老記載見過關於幽冥渡人經的隻言片語,而且在很久以前慕青跟他提過幽冥渡人經。這本經書很神奇,按照慕青的說法,一位菩薩見到幽冥渡人經後,創造了一本佛經,那就是死人經。


    這本死人經還成為了活生生的生靈,季寥也見過,對方確實有點本事。關鍵是讓一本經書成為強大的生靈,即使現在的季寥都做不到,可見那位菩薩的道行之深,還在季寥之上。


    同時也反應出幽冥渡人經的珍貴和可怕之處。


    本來這些久遠的記憶,他早已不重視,沒想到現在遇到的凶案,又和其牽扯起來。


    季寥暗道:“慕青本來就和魔界牽扯不清,現在這凶案和幽冥渡人經有關,且此間是魔界,看來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同黃師爺分析了案情,但將一些重要信息隱匿,最後季寥勸他將這裏的事通稟城主。黃師爺亦覺得自己兜不住,聽從季寥的勸告。


    …


    …


    季寥回到莊園,隻過去一夜,黃師爺再度找上季寥。


    “城主生了一場大病,現在隻能請公子你出馬去瞧瞧。”黃師爺麵帶憂色道。


    季寥奇道:“城主是修道之人,按理說百病不生才對,這又是怎麽回事?”


    黃師爺道:“是啊,可城主確實得了重病,昨天夜裏請了許多大夫,都一籌莫展,我隻好一大早就找到你。”


    季寥沉吟道:“好,我陪師爺你去看看。”


    …


    …


    來到城主府,在黃師爺引領下,季寥進入城主的房間。


    隨著城主咳嗽一聲,黃師爺識趣的帶著左右離開,偌大的房間隻留著季寥和城主。


    季寥前方是紗幔,城主隱在其中。


    他看過去,無神的眼睛,好似將城主瞧得一清二楚。


    隻聽城主吟詩道:”


    難,難,難!


    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閑,


    不遇至人傳妙訣,


    空言口困舌頭幹。”


    紗幔挑開,隻見城主從裏麵走出來。他持著拂塵,身形清瘦,頗是神仙風骨,飄飄地抵達季寥麵前。


    隻是麵色蒼白得嚇人,神容十分冷峻。


    季寥微微一笑道:“城主果真有病。”


    城主淡淡地語道:“昨晚確實生了一場大病,仿佛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季寥道:“生死之間,往往容易大覺大悟,城主是否有所收獲。”


    城主道:“有,收獲還不小。”


    季寥神情漸漸變冷,說道:“我覺得城主收獲甚微,可以說沒有長進。”


    城主“哦”了一聲,道:“為什麽這樣說?”


    季寥淡淡道:“若城主果真有收獲,怎麽敢來招惹我。”


    他說來輕描淡寫,可是言語的內容,卻讓城主笑了起來。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子弟,自以為有點本事,便可以目中無人。現今你妨礙到我了,要麽被我種下禁咒,要麽便被我煉成丹藥。畢竟你這肉身,靈氣充足得很,著實是上好的靈材。”


    季寥不置可否的一笑,他還沒費心追查,一切真相便水落石出了,還是對方主動送上門。


    他輕輕歎口氣。


    城主道:“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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