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用一片雪花收拾了秋荻,便飄然離去。


    秋荻過了好久,才從雪地裏醒來。她有些迷茫,剛才明明被一座大雪山壓住,怎麽周圍還是冰天雪地,根本瞧不見大雪山。


    一位少年走到她麵前,對她笑道:“現在的你,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哪怕你將滅情玄功臻至大成,對他也沒有用。”


    秋荻冷冷看向少年,說道:“你是誰?”


    少年悠然笑道:“我是黃泉魔宗的宗主。”


    秋荻不由吃驚,道:“是你。”


    她猛地化身劍光,可是眨眼功夫就撞到一堵氣牆上。


    “畫地為牢。”秋荻現出神形,驚疑不定道。


    少年宗主負手道:“我勸你不要跑,因為這是徒勞的。”


    秋荻道:“你想怎麽樣?”


    少年宗主輕柔地打出一拳,地上出現一個雪球,在雪地裏越滾越大,所有的積雪都混在雪球裏,最後大地上憑空生出一座雪崖。


    秋荻見識不淺,看出少年宗主打出那一拳,根本沒用多少力道,可最終卻形成了這樣的壯麗景觀,實是難以置信。


    少年宗主道:“我這一拳如何?”


    秋荻道:“你拳頭的力量雖然微弱,卻生生不息,而且還會汲取天地間的能量,不斷壯大。”


    少年宗主道:“不錯,你很快就看出了我這一拳的精髓,可見你的天資在許多自詡高明的修士之上。你想不想拜我為師?”


    秋荻一怔,說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少年宗主道:“你拜我為師,我就會對你傾囊相授,像剛才這樣的法術,我還會很多。”


    秋荻道:“如果你不說清楚你有什麽目的,就算你是太乙仙人,我都不會答應。”


    少年宗主微笑道:“因為我需要留個傳人,剛好你又比較合適。”


    秋荻道:“如果我還是不答應呢?”


    少年宗主淡淡一笑。


    秋荻不由窒息,她感覺到死亡的壓力。


    “我答應。”


    她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答應下來。她不怕死,卻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少年宗主笑了笑,拍手道:“葉七你出來。”


    冰天雪地裏,走出一位黑衣人,腰懸長劍。


    “她今後就是你的小師姑。”少年宗主對葉七道。


    葉七點了點頭。


    秋荻看向葉七,說道:“你是青玄的那個叛逆?”


    她又看向少年宗主道:“他叫我師姑,那你到底是誰?”


    少年宗主道:“我是誰?這個問題,自古以來都沒有幾個人能回答出來。”


    …


    …


    正月初十,季寥越過重洋,抵達雞鳴峰。


    這裏是抵達天洲的最後一站,而雞鳴峰的峰巔據說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季寥站在峰巔,目視前方,看不見元洲的真麵目,因為一溝天壑阻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季寥不以為意,因為在雞鳴峰上,可以很好地欣賞旭日東升。至少在整個元洲,找不到比雞鳴峰更適合觀賞日出的場所。


    在這裏,季寥很快樂。


    他久已沒有懷著如此純粹的心情,卻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自然的壯麗,永遠都是那麽動人。


    宇宙的宏大以及個人的渺小,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人的幽思裏。


    隻是快樂的時光總歸是那樣的短暫,哪怕到季寥這一步,都沒法使時光停留一刹那。


    伴隨著紅日高升,那躍出海麵霞光萬丈的氣象亦漸漸消隱。


    一葉扁舟從天壑裏劃出來。


    浪花滔天,將扁舟送到季寥麵前。


    季寥先著眼的是扁舟的底部,空空無物,這一葉舟,居然沒有船底。季寥毫不遲疑,一步踏上去,穩穩站在裏麵。


    劃船的船夫向季寥見禮道:“純陽道宮的仆役雲大,奉命來迎接季寥真人。”


    季寥笑道:“閣下已經還丹入道,僅在純陽道宮做個仆役,怕是屈才了。”


    雲大道:“道宮之中,如我這般人車載鬥量,小的確實隻配做個仆役。”


    季寥微笑道:“那你我,我在你們純陽道宮能做個什麽?”


    雲大道:“小人是螢火,真人是皓月,我這點微末淺薄的道行,自然評判不得真人。”


    季寥悠悠道:“你倒是很會說話,走吧,都說純陽道宮物寶天華,人傑地靈,我很是迫不及待了。”


    雲大將船槳一撥,無底扁舟若離弦之箭,穿過天壑。


    不多時可見天際懸掛著一個極大的瀑布,扁舟迅捷地穿進瀑布裏。


    出來時,卻是到了雨國。


    臉盆大的雨滴從天空滴落,季寥有生以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猛烈的風雨。


    刹那間,扁舟和船夫雲大消失。


    季寥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這奇異的雨國中。


    他周身自有無形的氣流,將所有試圖砸中他的雨滴卸走。


    “看來純陽道宮是想看我有多少斤兩了。”季寥心頭生出一種明悟。


    他淡然一笑,若是這些人把他當做沒有煉成元神的修士看待,可要大錯特錯。


    現今季寥隻是沒有煉成元神而已,但遇上長生真人,他亦是絲毫不懼。


    一聲清嘯,無數劍氣從季寥的竅穴中迸發,劍氣成一根根絲,穿過大如臉盆的雨滴,在空中環繞打結。


    劍絲形成繁複玄奧的紋路,放出光明。


    整個雨國都產生了奇妙的變化,雨滴破碎,分成更細密的雨點,朝著四方濺射。


    在雨點持續不斷的衝擊下,虛空如明鏡一般生出裂痕。


    嘩啦啦一聲。


    整個雨國,像是鏡子般被打破。


    季寥探出手,如同大山般,往前方壓下去。


    雄渾絕倫的勁氣,掃蕩一切。


    最後虛空明淨,再無塵埃。一塊巨大的岩石浮在空中,如同太虛宇宙裏的一塊孤零零的大石頭。


    石頭上麵,除卻船夫雲大之外,還有一個白眉白須的老道人。


    他身前擺著一個水碗,如今四分五裂,雨水灑落在他身前。


    季寥飄然而至岩石上。


    雲大的眼神交替著驚懼和佩服。


    老道人撫須道:“季寥真人隻用了十息時間,就從雨界出來,自我派開山以來,能排在第三。”


    季寥道:“不知第一和第二是誰?”


    老道人笑道:“後麵還有四道結界,等真人過了後,老道再告訴你。”


    他說完之後,雲大和他的身影立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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