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疑惑道:“他修為不俗,見了我便定然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靈飛派弟子了。應該是你不相信吧。”


    了塵麵色一紅,忙解釋道:“我不懷疑你。”


    素秋道:“也罷,我現在證明給你看。”


    她話音一落,了塵就忍不住驚叫一聲。原來他被素秋抓起來,眨眼間就到了空中,而且越飛越高。


    了塵雖然武功不俗,但驟然到了四處無憑的高空,仍是失了定心。


    “姑娘,我信了,咱們快下去吧。”了塵說道。


    “嗯。”


    兩人穩穩當當落在地麵,了塵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姑娘能飛天,自然不會是騙子,我這就帶你去見了悸師弟。”


    素秋點點頭,說道:“多謝。”


    了塵於是帶著她從後院下了山,到了後山的山腹。素秋神色一凝,道:“有妖氣。”


    她看向前方,隻見一女郎正提著一個花籃,嫋嫋款款過來。


    了塵見到女郎,合十道:“葳蕤姑娘。”


    他適才急著帶素秋來,卻忘了一件事,了悸師弟閉關的山洞,隻有葳蕤姑娘能自由進出。


    還好運氣不錯,正好遇到她。


    女郎瞧見了塵,微微點頭,又看向素秋,心中一凜。


    素秋瞧向她,說道:“你是何方妖孽?”


    了塵急忙道:“這是葳蕤姑娘,我師弟了悸的朋友。”


    素秋聽了了塵的話後,麵色一緩。


    女郎略有驚色,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她暗忖自己妖氣已經十分內斂,這姑娘怎麽一見麵就發現了。


    素秋道:“我是靈飛派的弟子素秋,有事要見了悸神僧。”


    聽到“靈飛派”三個字,女郎亦不由神色一肅,她道:“你等一會。”


    女郎徑自便去山洞裏見季寥。


    她剛剛才見過季寥,知道對方沒有打坐練氣,不怕會打擾他。


    季寥盤坐在石床上,看到她剛離開又進來,也不吃驚,微笑道:“請那位素秋姑娘進來吧。”


    外麵的對話,他顯然已經聽到。


    女郎一笑,說道:“那我就不用多費唇舌了。”


    不多時,素秋便被季寥引進來。山腹本該十分陰暗,但她進來,發現處處通明,卻找不到光源。


    季寥居住的洞府也十分簡單,除卻一張石床,別無餘物。


    素秋看向石床的僧人,見他麵容,著實跟師伯有數分酷肖。


    季寥先開口了,道:“葳蕤,你先出去吧。”


    女郎便徑自離開。


    素秋便開門見山問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麽?”


    季寥道:“大致知曉了。”


    素秋輕輕頷首,緩緩道:“我這裏有一封我師父寫的信,關於你出身來曆的詳細也在裏麵。”


    她說的是一封信,實際拿出的是一枚珠子。


    正是留影珠。


    季寥當年也曾見過留影珠,知道這是靈飛派用以傳遞音訊的。不由得興出物是人非的感慨。他接過珠子,神念一掃,許多信息紛至杳來。不過他神思清明,沒花多少時間便消化了裏麵的內容。


    原來如今靈飛派的宗主,已經是季笙的玄孫輩了。而他這一世的肉身,正是當初木真子和餘小可的後裔。現在肉身的母親,正是靈飛派如今宗主的師姐,道號驚鴻,已經羽化十多年。麵前這位靈飛派弟子素秋,便得了驚鴻畢生所學。她將在俗世裏追隨自己,報償驚鴻給她的恩德。


    看完之後,季寥不由默然。


    以他的修為,自然一眼瞧出素秋已經修煉到羽化經第七層。如果不陰陽合流,自己要拿下她都得費些功夫。論修為她已經勝過了鳳傲天一籌,而她今年還不到五十歲,在修行人中,可算得上極為年輕了。


    這等人物,做自己的助力,實是綽綽有餘。而且靈飛派現任宗主,話裏話外都希望他能成為大涼王朝的掌權者,最好是能當上皇帝。季寥亦明白,這是對方的利益訴求。


    畢竟他和靈飛派淵源再深,這位宗主也不必硬要將門中最出色的弟子派到他身邊來。因為報答他母親對素秋的恩情,有許多方式,不一定非要如此。


    “你怎麽看?”素秋的話音響起,試圖打破季寥的沉默。


    季寥回過神來,微笑道:“我這裏地方簡陋,希望你不要嫌棄。”他言下之意,自然是願意接受素秋。


    素秋鬆了口氣,道:“沒事,我已經習慣餐風露宿了。”


    季寥笑了笑,說道:“我這裏條件再差,也比餐風露宿好一點。”


    “嗯。”素秋點點頭,又道:“那我就在這裏住下?”


    季寥笑道:“我另外給你開鑿一個洞府,不過我們未必要住多久,過段時間我便會去京城。”


    素秋道:“好,還有一件事,若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吩咐我。我下山前,師父也說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們靈飛派在世俗的力量,也是隨你調動的。”


    季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現在想請素秋道友幫我收集一些材料。”


    素秋暗道:“這位師弟,倒也當真不客氣。”


    但她也沒拒絕,點頭道:“你說。”她本來想直接稱呼季寥為師弟,但發現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還在自己之上,因此這話就有些叫不出口。


    季寥似乎看出他的尷尬,說道:“咱們修行人不拘俗禮,你叫我了悸便是。”


    “好。”


    接下來季寥又報出一長串材料名字。


    修行到素秋這地步,當然是過目不忘的。季寥說了一遍,她已經全部記住。這些材料,雖然都不常見,有幾樣東西甚至非常罕見,但以靈飛派的勢力,將其收集到不難,唯一比較麻煩的便是舍利子。


    素秋便道:“舍利子不是很好找。”


    季寥道:“那便放下,幫我將其他材料收集到即可。”


    他試圖打造出類似銀甲的事物。


    這些天經過他和慕青的討論,大致理清楚了銀甲是如何鍛造的,但還需要經過一番實踐,才能將理論變為現實。


    他還從慕青那裏得到一個消息,那便是魔界實際上早已有類似的器物出現,喚作魔甲,魔甲中最厲害的一件寶物叫做天魔戰衣,據說穿上它,哪怕是一個普通人,立時也能擁有仙佛級別的戰力。


    季寥知道以後,對銀甲的潛力不得不重新作出評判。因為他知道,即便過去神佛輩出的時代,隻怕要成仙佛,也艱難得不可思議,他不知道到底什麽樣的技藝,才能打造出這樣的器物,但足見器物之道,亦是不容小覷。


    他預想自己將有漫長的歲月,因此在這一世又拾起了當學霸的心思,將修行當做科研,這讓他尋到了另一種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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