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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桓澈的聲音。


    如若不是周遭人聲嘈雜, 她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對,她做夢也不會做這麽荒誕的夢。


    桓澈迅速環顧左右稠密的人群,估摸打橫抱著顧雲容在其中前行會十分艱難。


    顧雲容還懵著。她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不明白眼下這般是何狀況, 在她尚在愣神時, 隻覺身子一輕,再回神已被他扛大米白麵一樣扛到了肩上。


    顧雲容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 奈何倒著腦袋掛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的臉,隻能拉扯他的衣擺, 問他能否去救顧家其他人。


    桓澈未作言語, 穩穩扶住她, 扛了就走。


    顧雲容腦袋朝下,隻覺得暈暈乎乎了一陣,再次腳踏實地, 已是在一輛寬敞的馬車前,遠處還布陳著上百上千甲胄分明的兵士。


    “你先上去躲避少頃, 顧家餘人隨後便來。”他交代罷, 回身就要走。


    顧雲容情急之下叫住他:“殿下如何尋人?”


    這是連日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桓澈心中不免有些觸動。


    他側過頭:“我自有法子。”


    半個時辰後, 顧雲容與顧家一眾人聚齊。由於四周已經戒嚴, 他們暫且回不去。桓澈將他們的馬車安排到了距離守軍臨時紮起的營帳不遠的一片空地上, 命拏雲留下照應,便回身帶著幾個參將去前麵調度了。


    桓澈走後,徐氏便一把拽過顧雲容,低聲道:“你還說你不認得王公子,你不認得人家,人家憑甚幫我們?”


    顧雲容驚道:“王公子?”


    徐氏奇道:“就是方才將我們領至此的那位公子——你莫岔題,你快些答我。”


    顧雲容裝傻隻道不知。事實上她確實也是不知,她至今想起桓澈之前的作為,都覺得那是她的幻覺。


    林姣打量著表妹的神色,又往桓澈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覺得表妹沒說實話。


    到晚,拏雲為顧家人提供了飯食。桓澈說是讓拏雲留下來照應,其實也無甚可照應的,四周全是守軍,安全得很。


    顧雲容這一日下來又是逃命又是奔波,疲乏不已,用了晚飯就開始犯困,顧家這回連表親算在內來了四五家,因著馬車有限,便讓女眷們擠在兩個車廂裏,爺們兒們湊在另一輛大馬車裏。


    不知桓澈是疏忽還是怎樣,頭先隻將顧同甫並一眾女眷們帶來了,等徐氏焦急提醒還有一批人,桓澈才命人去將幾個表公子提溜回來。


    顧雲容見幾個表兄過來時一個個形容狼狽,活像是逃荒回來一樣,不禁倒抽一口氣。


    看來前方形勢很嚴峻啊。


    她正打算躺在徐氏懷裏睡會兒,卻見一個丫鬟掀起簾幕,先行了一禮,跟著朝她笑道:“姑娘適才不是說要去方便麽?奴婢尋見地方了。”


    顧雲容本是昏昏欲睡,但聽見這把嗓音,猛地睜眼。


    這丫鬟竟然是青黛,前世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之一,也是前世唯二見證她被刺殺的人。


    桓澈身邊沒有貼身的丫鬟,但料理雜事的丫鬟還是有的,畢竟事情不能都讓小廝來做。後來她嫁入王府,他給她撥了幾個丫鬟過去,青黛就是其中之一。


    青黛這話莫名其妙,她根本沒提過什麽去方便之事,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青黛的意思。


    “我如今不想去了。”


    青黛麵上笑意不減;“姑娘還是去一趟的好,如此也好安眠。”


    顧雲容心知逃不掉,跟徐氏打了聲招呼,在青黛的攙扶下下了車。


    在青黛的帶領之下,顧雲容到了離營帳較遠的一片林子邊緣。青黛將她帶到地方之後就躬了躬身,趨步退下。


    顧雲容一回身就看到林巒之間立著一道頎長身影,她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因為她對他的身形實在太熟悉了。


    桓澈從陰影裏緩緩步出,估摸著遠處火光能照到他的臉了,才停了步子。


    他等了須臾,才終於見顧雲容動了一動,卻是朝他行了一禮,對他今日的舉動再三稱謝,表示今日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往後凡有差遣,定當效勞。


    她在謝他,但他並不高興。他不想她跟他這樣生疏客套。


    “想還人情?”


    顧雲容微抬眸:“自然。殿下有何吩咐?”


    “你隻要……”桓澈忽然打住了話頭。


    他好像不能太直接,循序漸進比較穩妥。


    凝思一回,他開言道:“將你叫來,是因著有件事想問你——你那日在茶肆,為何跟我那般生疏?”


    顧雲容奇道:“何談生疏?難道民女從前與殿下很是熟稔?”


    桓澈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麽。


    他自認善察人心,但在顧雲容這件事上卻有些困惑。從顧雲容之前的表現來看,她應當是喜歡他的,可顧同甫出獄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就顯然冷淡許多,甚至還有些躲著他的意思。


    這樣看來,她之前在他麵前有那般表現就應當隻是因為顧同甫了。可他還是覺得他不可能看錯她的眼神意態。


    顧雲容見他久久不語,便道:“殿下若無旁的事……”


    “且慢。”他出聲打斷她的話之後,接下來卻又不知說什麽。


    他鮮少這樣無所適從過。


    他不說話,顧雲容卻是憋不住好奇問他今日為何會幫他們這個大忙。


    其實她比較想問,他跑來把她扛走那會兒,是不是被誰下了蠱了。


    顧雲容這個問題其實很好答,但桓澈卻是卡了半晌也說不出來。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今日。他出身皇室,在各路傾軋中都向來泰然處之,卻在一個小姑娘麵前窘迫起來。


    他擔心顧雲容看到他臉上的薄紅,往陰影裏後撤一步。


    他決定先問出這些天來的困惑:“你頭先在我麵前諸般作為皆因你父親?譬如鬥紙鳶時,買楊梅時……”


    顧雲容腦中靈光一現。


    他不會以為她是因為喜歡他才會那麽殷勤的吧?


    她點頭稱是,為著撇清,又特特加了兩句:“殿下莫要誤會,民女無甚不安分的心思。”


    桓澈一時僵在原地,竟是進退不得。


    難道真是他搞錯了……


    一股難言的沮喪在心底攪動。


    他沉默半日,拳頭握了又鬆,幾番反複之後,徑自轉身:“你且回吧。”


    原本還想解釋一下那日在茶肆他並非刻意刁難她,但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


    顧雲容覺得他的反應很是古怪。但他既這般說,她便也順勢施禮告退。


    桓澈聽見身後沒了動靜,腳步頓住。


    四下裏一片闃寂,他的內心卻是不能平靜。


    他想起自己這些時日以來的那些夢,想起自己這陣子的諸般矛盾心緒,對著黑魆魆的樹林出神。


    他好像已經許多年不曾這樣了,心亂又迷惘。


    國朝兵力連夜集結,隔日,倭寇退避十裏。


    顧同甫向拏雲詢問如今離開是否安全,拏雲嚴容提醒說不要輕舉妄動,有部分倭寇已經登岸,此刻返程恐會與這股流竄的倭寇遇上。


    顧同甫對此深信不疑,便繼續滯留在海寧縣。


    期間,桓澈偶爾會回附近的營帳,但也隻是停留半日就走。


    半月之後,顧同甫終於從拏雲口中得知那股流竄的倭寇被剿滅了,這才鬆口氣,帶著家小返程。


    離開之前,他特意問了於思賢何在,又托拏雲跟尚在領兵作戰的於思賢表達歉意,表示上回沒能好好招待好他們父子,趕回頭若有機會再請他們吃一頓。


    顧同甫走後,拏雲看了顧家遠去的馬車一眼,不由皺眉。


    顧同甫這不會是想跟於思賢做親家吧?聽說於思賢一直將自己的小兒子於紹元帶在身邊曆練,那日顧同甫設宴,於思賢也將於紹元帶了過去。


    顧同甫要真是有那個心思,那殿下……


    拏雲搖頭,他在這裏操的什麽心,殿下被逼急了自然會出手。


    返程路上,顧同甫不斷跟徐氏說著於思賢的事。他怎麽想怎麽覺得他們能有這般優待是因著於思賢的關照,殿下應是在回營帳時捎帶手兒將他們帶過去的,否則還能有什麽緣由。


    徐氏道:“人家再好頂什麽用,終究不是一個麵兒上的。是能跟你當親家還是怎樣?”


    “親家怕是做不了,但若是真能跟於大人結交,對咱們家也是個助益,”顧同甫長歎一聲,“我曾聽父親說,咱家老太爺也是上過戰場的,可惜隨軍出征多年,卻是什麽軍功也沒撈著,落後歸家還氣出一身病來。父親勸老爺子想開些,富貴榮通皆由天定,但老爺子卻是鑽了牛角尖,至死也丟不開這件事。”


    徐氏歎道:“莫要再想這些了,咱們沒那個命,強求不來。”說著話又提起了去徽州之事,並勸說顧同甫也隨他們一道去徽州暫避。


    “瞧今日這亂象,若是沒有人援手,咱們還指不定會如何。錢塘縣興許哪日也會受到波及,浙江這邊有於大人還有殿下,沒準兒過個一兩年,就能把倭寇除幹淨,屆時咱們再回。至於你那差事,我看你還是放一放的好,命比差事要緊。”


    顧同甫點頭道:“回去之後就開始預備搬遷之事。你們先走,我是走是留,隨後再議。”


    歸家後,顧雲容便跟徐氏開始收拾行李。


    她在錢塘縣住了好些年,一朝要走,還有些舍不得。不過轉念一想,等倭患平定,他們就能回來了。這一世友桓澈在浙江,沿海應當能比前世更快回歸太平。


    前世抗倭可是整整用了十二年,到她死時,倭寇的餘孽還不消停。


    顧家人手有限,東西又雜,拾掇了五六日也沒能理好。林姣得知徐氏等人要暫搬去徽州,主動要求留下幫忙,因此林姣這幾日一直在顧家住著。


    這日午後,顧雲容午睡剛醒,就被林姣拉去做針黹活計。


    顧雲容午間都嗜睡,坐在太陽底下越發困了,不住打哈欠,手裏的針線基本沒動。


    林姣與她閑話少頃,忽然話頭一轉:“那晚,我瞧見你往林中去了,你究竟作甚去了?”


    顧雲容一驚之下瞌睡也去了大半,但又很快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表姐這說的什麽話,我不過是尋處方便而已。”


    林姣笑了笑,低聲道:“那麽,那位公子將你扛走,卻是真的吧?”


    這回顧雲容的瞌睡徹底被嚇跑。她覺得這種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承認下來反而是麻煩,遂繼續裝傻,堅稱是林姣眼花看岔了。


    林姣輕歎著將針線收到笸籮裏:“兜兜不肯承認也無妨。其實我隻是想知道那位究竟是誰,姨母說是個官家子弟。若是那位公子有意於你,你可不要錯失了。搬去徽州之事,你可與他說了?這一走可要何時相見。”她口中的姨母指的是徐氏。


    顧雲容聽見這話幾乎要笑出聲來。


    桓澈有意於她?不存在的。


    上輩子做了小半年夫妻也沒喜歡上她,相較起來今生才見了幾麵,喜歡她才有鬼。


    就算這世上隻剩她一個姑娘,他也不會喜歡上她。至於她去徽州之事,更是與他無關,他才不會關心她去哪裏。


    據說有人陪伴可緩解症狀,所以她前世甚至曾想過,他每晚都來找她會不會是為了睡個安穩覺。但這猜測顯然不能成立。


    一來他隻要跟從前一樣布置臥房,入眠不成問題,二來找誰陪不是陪,何必非要來找她,橫豎想陪他的人如過江之鯽。三來,他多數夜晚都會與她雲雨,其實睡得並不安穩。


    顧雲容低頭。她覺得即便太子知曉了他七弟的弱點,也鬥他不過。


    顧雲容遲遲未能等來顧家駕車來接的小廝,心裏火急火燎的。好在千盼萬盼,終於盼到風停雨住,但徐氏仍在與桓澈敘話,桓澈也似乎並無送客之意。


    正此時,有夥計來報說顧家的下人尋來了。顧雲容如蒙大赦,忙低聲與徐氏說快些還家。


    桓澈耳力極好,顧雲容的小聲耳語一字不落地傳到了他耳中。他瞧著她那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模樣,垂眸看了一眼手中茶盞裏碧澄澄的茶湯,不緊不慢道:“我與二位一道下去。”


    聲音四平八穩,但握霧與拏雲都聽出了殿下語氣裏壓抑著的不悅。


    顧雲容不知桓澈是否有意,出了雅間後他就走到了她後麵,她有意停下來想等他走過去,誰知他也停了下來。


    他見她看過來,竟還微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麵上喜怒難辨:“還要多謝上回顧姑娘帶我去馬頭娘廟。”


    顧雲容恍然大悟,原來他今次幫忙是因為那件事。如此看來,他應當確實查到了沈家的走私行徑,不知他是否會借此對付太子。


    但她不能表露出自己懂了,按說她是不該知道這些的。可她又怕自己扮困惑扮得不像,瞞不過他的眼睛,便隻好低頭不語。


    她思及自己壞掉的鞋子,麵色漲紅,支支吾吾地請桓澈先行,但桓澈仿佛根本未看出她神色的異常,巋然不動。


    顧雲容暗暗咬牙,她好歹也給他當過向導、買過楊梅,就算看出她鞋子壞了,是否好歹也放她一馬!


    她狠狠絞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把心一橫,朝桓澈屈身一禮,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往扶梯走去。


    不就是被他看到窘態麽,橫豎也不在意他如何想她,看見了又如何!他自己不想暴露身份,那縱是失儀也怪不到她頭上!


    顧雲容挺直脊背,目光倏然銳利。


    她前世在桓澈麵前向來小心翼翼。唯恐她妝容有瑕被他看到,唯恐她做的小玩意兒不合他意被他嫌棄,唯恐去尋他的時機不對遭他厭惡,如此等等,鎮日瞻前顧後,誠惶誠恐。


    她起先以為她是患得患失,但後來發現連患得患失都不是,因為她從未真正得到過。她不過是貪心,是癡心妄想!她憑甚認為一個冷心了一二十年的人會對她動心?


    明明他根本不在意她施何妝容,做何飾物,尋他何意,她的那些小心翼翼何其可笑!可惜她從前總是不願放棄。


    如今她終於可以徹底放棄,真是遍體暢快!


    桓澈見她神色奇異,眼神又忽爛爛如岩下電,倒有些意外。他聽她步聲有異,目光下移,這才看到她那一掉一掉的木製靴底。


    拏雲隻瞥了一眼便麵無表情地轉回目光。似他家殿下這般難為人家小姑娘的,要能娶上媳婦,那得感謝祖上積德。


    桓澈有一瞬竟有些無措。他一心都在思量著顧雲容的態度,跟徐氏說話時其實也是心不在焉的,並未留意到她鞋子的問題,何談為難。


    方才特意慢行一步也是想看看她可有什麽話與他說,就這樣放她走,他總是不甘的。


    但瞧她方才的神態舉止,說不得是誤會他有意刁難,惱上他了。


    桓澈望著她隱沒在扶梯之間的身影,居然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覺。


    他心頭湧上一股衝上去跟她解釋的衝動,但思及她方才的態度,他又有些迷惘無力。


    他還是不懂她為何對他態度大變。他覺著他應該沒有看錯,她應當是喜歡他的。


    到得茶肆門口,顧雲容未及上車,就忽聞一陣喧嘩聲由遠及近傳來。她甫一轉頭,便看到一身著石青袍子的男子領著幾個小廝急慌慌跑到桓澈跟前,又是作揖又是哈腰,口稱要請桓澈喝茶,又再三賠笑說事皆誤會雲雲。


    顧雲容一頓。這位是沈家的二老爺,沈碧梧的親叔父,沈碧音的親爹,沈興。


    沈興眼見桓澈欲走,一再作揖,幾要跪下:“求您網開一麵……縱看您兄長情麵上,也千萬高抬貴手!小人願出資修葺城防,將功抵過!”


    桓澈心下煩鬱,喚來握霧低語幾句,握霧旋即上前將沈興拉到了一旁。


    顧雲容無心理會這些,向桓澈道謝作辭後,便頭也不回地徑入車廂。


    桓澈在原地立了半晌,直到顧家的車消失在視線裏,才回身離去。


    晚夕,徐氏在飯桌上提起了那個幫她們解圍的少年,引得顧同甫好奇詢問她們今日究竟遇見了誰,夫妻兩個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到了餐訖。


    顧雲容越聽越是犯嘀咕。她盥洗罷打算安置時,徐氏又來審她。


    “縱真是哪門拐了八百十道彎的親戚,那也是認出了咱們才會叫咱們過去。那少年生得那等樣貌,我若見過必定記得,他既不是認出了我那便是認出了你,你敢說你不認得他?”


    顧雲容奔波一日,困倦得緊,打著哈欠道:“沒準兒他小時候長得醜,我與母親都曾見過他,但皆不記得。而我與娘一如既往的貌美,他一眼就認出了我們。”說話間狐疑探問,“娘不會……想讓他當女婿吧?”


    徐氏白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說這話不嫌害臊。我是看他談吐不凡,又似與咱家有些親故,便想著是否能讓你父兄與他結交。咱家經曆你父親這麽一遭,我是真的怕了。平頭百姓的性命在那些官老爺麵前賤如草芥,族中沒有個能說話的,真是任人欺淩。”


    顧雲容默然,這倒是至理,自古背倚大樹好乘涼,但這棵大樹不可能是桓澈。


    徐氏見審了半晌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也未繼續追問,拍拍顧雲容的腦袋另起話茬:“今年可還要去觀潮?又快到日子了。”


    顧雲容不假思索點頭,想了一想又道:“若八月十八之前倭寇不能悉數退走,穩妥起見,便不去了。”


    每月初一到初五、十五到二十都可去錢塘江觀潮,但每年八月十八潮水最大,故此每逢此時,杭州本地人與不遠千裏趕來的外地觀潮客都會匯聚江畔,共睹奇觀。顧家每年八月十八也會去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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