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絕對是蘇子瞻人生中最崩壞的一天,從前沒有過這樣的日子,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有。


    作為一個重度科幻迷,蘇子瞻觀賞過不少喪屍電影,在這些喪屍電影中,屍變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情節之一。


    可是就在剛才,一個人類,就在他眼前...屍~變~了~


    他正想著自己要不要給人家個痛快,結果另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跳出來用了一套類似跳大神的操作,居然把喪屍...治好了?


    “真是太奇怪了。”


    陸遊前腳剛走,蘇子瞻就感歎道,驚訝之餘瞥見一旁居然是迷你吧,進去拿了瓶白酒小酌起來。


    煮東坡肉的鍋在廚房裏冒著熱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蘇子瞻嘬一口酒,夾一筷子小炒肉,吃的不亦樂乎。


    兩周前,蘇子瞻的大學室友兼好哥們失蹤了,失蹤的前幾天給蘇子瞻發過消息,說是要參加一個靈異網站的聚會,聊天結束時還給他發來了網址。


    那天之後,好哥們便失聯了,打電話問了他的家人才得知他失蹤的事已被立案調查。


    昨天在別墅裏聚會時,蘇子瞻還看到了他好哥們的警察弟弟,那一瞬間他心裏便踏實了不少。


    雖說來之前就已知道那幫人不是善茬,但有警察在,總會安全些。


    吃吃喝喝中的蘇子瞻開心了些,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


    為了調查好兄弟失蹤的真相?很顯然他沒有這個本事。


    為了混口飯吃?不不不他自幼膽小,絕對不是能吃這碗飯的人。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腦袋放空,可一個更加困擾他的事情卻蹦了出來:


    他忘記叮囑陸遊去藥店旁邊的糧酒店帶瓶黃酒過來了!


    這下可氣得他直跳腳,生活中的煩惱歸煩惱,即便煩惱存在,明天生活也會繼續。


    但吃不一樣,這頓飯沒吃好就是永遠的沒吃好,盡管日後你吃了多少山珍海味異獸珍禽,這頓沒吃好的飯也永遠會成為你心中的一根隱刺。


    看了看旁邊躺著的白內障朋友,蘇子瞻也搞明白了輕重緩急,把黃酒的事拋之腦後,抬手瞄一眼腕表,燉肉也該出鍋了。


    掀開鍋蓋,白酒奔放的熱情夾雜著油脂與香料混合的芬芳撲鼻而來,瞬間讓子瞻的煩惱煙消雲散。


    他熟練地用盤子把肉盛出,看著白肉與醬油究極碰撞下產生的誘人色澤,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盧昊!盧昊?你人呢?”


    陸遊手上拿著一瓶酒精和一盒頭孢,邊跑邊喊。


    此時的盧昊已悠悠轉醒,正迷迷糊糊的盯著天花板發呆,聽到有人叫他趕忙有氣無力地回應:


    “誒,我在這呢,我有點不舒服。”


    “來,把這個吃了。”


    陸遊遞給他一袋頭孢克圬衝劑喝剛才送服布洛芬時喝剩下了半瓶礦泉水。


    “你傷口發炎了,吃點消炎藥就好了。”


    “疼,胸口火辣辣的疼。”


    盧昊張開嘴巴,做了個很難看的表情,隨後指了指自己胸部的傷口。


    那把西瓜刀斜著切開了一個大口子,雖然傷口不深,但視覺效果肯定拉滿。


    自己到洗車店的時候盧昊似乎正在擁抱那個中年胖子,陸遊有些好奇,於是開口問道:


    “我看你在洗車店裏抱著那個臉扁平扁平的嚇人玩意,我還以為你瘋了來著。”


    盧昊的臉上閃過些苦澀。


    “可能是鬼上身吧,我一聽到店門口那個風鈴的聲音就會產生幻覺,老實講,我以為那個玩意是我媽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子瞻端著肉走出來,正巧看見陸遊在那裏拍案大笑。


    “回來了啊?正好,一起吃吧。”


    寒陽拿完蠟燭,正準備穿過美食廣場去走扶梯回三樓,忽然瞧到有一間門店亮著燈,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在享用美食的陸遊三人嗎。


    “你們好。”


    “誒呀我靠!”


    蘇子瞻哆嗦了一下,沒敢回頭。


    “欸?來,坐坐坐,來吃點。”


    陸遊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這就招呼寒陽坐下,吩咐蘇子瞻添一副碗筷。


    “沒事,這是朋友,我們組的,別害怕。”


    他大力拍了拍蘇子瞻的後背。


    “你們怎麽在這裏。”


    寒陽的語氣很平靜,絲毫不像是個疑問句。


    “我們餓了,特意找來了這位大廚做了頓大餐,哈哈哈哈。”


    陸遊的心情很好,或許是因為東坡肉的味道實在太妙了。


    “哦,那我也吃點。”


    “好,來吧,可惜大廚忘了燜白米飯,你是穗城人,能吃得慣燒餅嗎?”


    “可以。”


    寒陽絲毫不含糊,配著小炒肉,三口兩口就吃下一張燒餅。


    一場莫名其妙的飯局,讓本來毫不相幹的四人瞬間親密了不少。


    喝盡興的蘇子瞻開始給別人敬酒,敬到盧昊那裏時,卻被陸遊接了過去。


    “陸兄弟,不帶擋酒的嗷!”


    “你傻啊,他吃頭孢了。。。”


    子瞻一拍腦袋,道:


    “瞧我這記性,沒事沒事,繼續吃。”


    “話說你們都是為啥來這裏?”


    盧昊問道。


    “興趣愛好。”寒陽答。


    “我想著這工作有油水撈,混口飯吃吃。”蘇子瞻還是那套說辭,其實他的真正目的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稀裏糊塗地報了名,稀裏糊塗地加了群,稀裏糊塗地進了別墅,又稀裏糊塗地被綁到這裏,一切都是稀裏糊塗。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的他隻想活著出去。


    “為了活著。”


    陸遊給出了一個與正常目的毫不相幹的答案。


    “為啥?經曆了這兩天的事,我覺得來這裏才不是為了活著,怕不是不想活了吧。”


    盧昊恢複了往日的健談。


    “具體我也解釋不清,我被遠比那些戴麵具的人更恐怖的勢力挾持了,不來這裏我就會死掉。”


    微醺的陸遊說起了爛話,盧昊還在追問,他們就這樣持續著毫無意義的聊天。


    陸遊的心中五味雜陳,太陽穴又隱隱作痛,明明是放鬆的時候,可為什麽又覺得莫名的累。


    聊著聊著,他的思緒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殘存的一小部分靈魂留在身體內繼續應付著盧昊,而其他部分則在大腦裏的各種問題中亂飄。


    被博物館綁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驚險,自己也是稀裏糊塗,稀裏糊塗的被殺,稀裏糊塗的簽下了賣身契,到頭來淪落為博物館的打工仔。


    其實剛才那也不完全算爛話,能買賣陽壽的博物館,一定是比麵具男們更恐怖的勢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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