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昊張開雙臂,試圖擁抱母親虛幻的身影,但迎接他的隻有一把菜刀!


    老板手起刀落,狠狠地砍在他的胸部。


    他雙膝跪地,嚎啕大哭,原來眼前之人並不是母親,而是那麵容可憎的老板。


    現實就是這樣,幡然醒悟迷途知返時,那個你愧對的人卻早已不在。


    做錯的事終究無法挽回,盡管它曾經以各種形式困擾了你那麽久。


    愧疚衝擊著盧昊的胸腔,無數的情緒湧上心頭,明明不痛,卻又仿佛劇痛。


    他再也支撐不住行屍走肉般的軀殼,他的靈魂或許早已隨著那一聲對不起而煙消雲散,他向側麵傾倒,頭顱重重地砸在地上。


    “對不起。”他也小聲呢喃。


    洗車店內亮著微弱的光,陸遊一眼就認出了門口掛著的風鈴,與藏品詳情頁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老板舉起菜刀,即將對盧昊痛下殺手!


    千鈞一發之際,陸遊的手機響了,來電提示是“符鈞”,陸遊趕忙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了令陸遊疑惑的陌生女聲。


    “老公。”


    陸遊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誰知他麵前那舉著菜刀的油膩男人卻轉過頭來。


    這不轉還好,一轉倒是把剛鬆了口氣的陸遊嚇了一跳,這男人五官血肉模糊,極其平整,活像是跳樓時臉著地了一般。


    “收手吧,老公。”


    大餅臉男人放下菜刀,一步步朝陸遊走來,早已從眼眶裏擠出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遊的手機。


    “嗚嗚嗚,老婆,再等一會,我馬上就回去救你,嗚嗚。”


    陸遊心道莫名其妙,再加上那男人確實滲人,於是慢慢地向後退去。


    “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可掛電話了。”


    這威脅果然有效,陸遊把手機放在掛斷鍵上,那男人果然不走了。


    雖然陸遊現在搞不清任何情況,但是根據已有條件,那男人...或者說是男鬼,應該很在意電話裏的“老婆”。


    “噗呲...”


    陸遊想到了些什麽,一下沒繃住,笑了出來。


    若是這男人知道電話對麵的“老婆”是陸遊老爹假扮的,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定很滑稽。


    陸遊晃了晃腦袋,對自己作死的想法說了一聲“no”。


    “老公,快回來吧,車裏進水了。”


    男人的眼珠失去焦距,電話中的聲音變回了陸遊老爹的聲音,他焦急地大吼:


    “快搖風鈴!”


    陸遊趕忙搖鈴,那男鬼一聽風鈴聲,直接原地栽倒,沉浸到他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搖著搖著,陸遊覺得搖鈴的手感不大對勁,看了看風鈴內部,果然有把鑰匙卡在裏麵。


    趁著那老鬼自在極意中,陸遊背起盧昊就跑,臨走前也沒忘了把店門外麵的掛鎖插上。


    坐上電梯來到負二層,跑到亮著燈的美食廣場裏麵,找了個沙發把盧昊放下。


    不遠處的小廚房裏似乎有人影閃動,想來應該是方才遇見的那個蘇子瞻。


    摸了摸盧昊的頭,陸遊暗到不妙,鮮血染紅了陸遊的背包,盧昊臉色煞白,發著高燒。


    陸遊趕忙掏出酒精和繃帶,初步處理盧昊傷口防止其進一步感染。


    摸著這個十七歲少年的頭顱,陸遊心中火急火燎的,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布洛芬,理論上來講那玩意也有抗炎退燒的功效。


    嗐,生死有命,陸遊平複了自己的心態,把布洛芬喂到盧昊嘴裏,用剛剛在便利店順來的礦泉水送服後,將自己的薄風衣脫下來給他蓋上。


    廚房裏的蘇子瞻還在為了一碗香噴噴的東坡肉而忙碌。


    子瞻的父親曾是個下鄉知青,年輕時在某鄉村東邊的坡上種田放牛,老來得子的他給自己的寶貝兒子起了小名--東坡。


    也許是隨了父親,蘇子瞻也有著極其樂觀的心態,盡管現在身處於一座危險而怪誕的商場裏,他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胃。


    “蘇...子瞻?”


    門外響起陸遊的聲音。


    “誒!咋了?菜馬上做好,你先等會。”


    “不是,我朋友受了傷,你知不知道商場裏哪有藥店,我去拿點消炎藥。”


    “啊!知道,但是在北塔,很遠的,北塔二層扶梯轉彎就能看到。”


    “好,謝謝,你幫我看著點我的朋友,他在外麵的沙發上躺著,要是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找過來你就趕緊帶著他跑!”


    蘇子瞻有點害怕,從小他膽子就小,對那些詭異事件雖說感興趣,但絕無膽量去了解。


    這次應聘其一是為了混口飯吃,其二,就是為了練練膽。


    沒成想自己卻淪落到《饑餓站台》裏男主的那步境地...嗐,當真的好奇心害死貓。


    “可惜沒有花雕酒,隻能用普通白酒,嗐,這風味可差遠了。”


    蘇子瞻蓋上鍋蓋,開小火燜製,隨後端著之前沒來得及吃的小炒肉走出廚房。


    “兄弟,你嚐嚐我這個...”


    話剛說到一半,另一半被嚇得吞了回去。


    原本躺在沙發上的盧昊現在卻坐了起來,他的瞳孔仿佛蒙了塵,一片灰白。


    “兄...弟......你白內障啊?”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到剛才陸遊的叮囑,蘇子瞻更害怕了。


    前有不知是人是鬼的白內障“朋友”,後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找過來,當真是讓人進退兩難。


    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一個身影,蘇子瞻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呼,原來是你啊,你咋回來了?”


    陸遊麵色嚴肅,氣喘籲籲,從包裏掏出了燒得隻剩下一小段的那枚符籙,用打火機點燃,隨後撕開盧昊胸口的繃帶,把灰塵塗了上去。


    藥到病除,盧昊的瞳孔恢複正常,身子再次栽倒。


    陸遊蹲在地上擦著汗,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在這個商場裏最好別受外傷,會被髒東西感染的。”


    話說那洗車店老板應該不是僵屍,為什麽盧昊還會有類似中屍毒的反應呢?


    黑色筆記本電腦完美地給出了答案。


    原來是剛剛陸遊在電梯裏查詢藏品的手機情況,沒成想圖鑒裏蹦出了三個詞條,分別是“怨氣”、“黑霧”和“色欲”。


    讀完了詞條“黑霧”的陸遊迅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這才迅速趕了回來,還好沒出什麽大事。


    有了上次經驗的陸遊知道,這個破符籙隻管解毒不管消毒,不吃消炎藥估計盧昊的小命就交代了。


    匆匆道別後,他又踏上了尋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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