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上午十一點,隨著一聲鈴聲響起,為期兩天半的中考就此結束,陸肖微笑著放下手裏的水筆,將試卷反蓋在桌子上,等待著監考老師前來收試卷。


    轉頭看向鄰座的華蕭,兩天半的中考兩人非常有默契,每次考完試都會一起出考場走到校門再互相道別,期間隨意對著各自的答案相似度卻是驚人的一致。


    算起來初中三年的時間裏,兩人說的話還沒有這為期兩天半的中考裏講的話多,各自收拾完文具在監考老師數完試卷後一起走出了教室。


    “怎麽樣?”人流中華蕭走在陸肖左側笑著問道。


    乳白色的刺繡襯衫,長短適宜的藏青色九分褲,搭配上黑色的平地球鞋,讓華蕭看上去格外的幹淨利落,一米六五的身高比起陸肖看上去還高了一些,不愧是未來要成為首席造型師的人。


    這身打扮就是放在十年後在潞城的大街上也是非常惹眼的裝扮,陸肖看著身旁比自己還要稍微高一點的女孩道,“當然非常順利,政治曆史這兩門學科可是我的看家本領。”


    “那就好,陸肖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記得初二元旦晚會那會,班裏要求每個小組都要抽兩個人出來表演才藝的時候,恰好你麽小組那會就你一個男生,我勸你好久你死活都不願意出來表演,最後還是藏青和杜玲玲兩個女孩合唱了一首童年吧。”


    “感覺你跟以前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真的我的直覺非常準的,特別是你的眼睛非常像我的一個哥哥。”華蕭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陸肖。


    陸肖看著華蕭的眼睛盯著自己,像是能夠看破自己的心扉,看來一個人突然發生改變就連和自己接觸不多的同學都能發現自己的變化,更何況是自己的父母。


    “男孩子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他們會在某個瞬間突然醒悟,似乎是一下子變得成熟起來,然後變得跟以前大不一樣。”陸肖回答道。


    “你們家裏有沒有十三四歲的男孩子,不信你可以觀察一下,如果時隔半年不見他們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是嗎?”華蕭回想起自己家族裏的表弟堂弟,平日裏自己和那位堂哥在整個家族裏都家人拿來標榜給小孩子的榜樣,以至於弟弟妹妹見到自己時都是有點抵觸的,倒是沒對他們有什麽深刻的印象。


    “每個人的變化的時期不一樣,有的男孩子或許會晚一點,我呢隻是比一般人提前了一些。”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便到了學校的大門口,剛出校門一個戴著墨色蛤蟆鏡,留著一頭酒紅色披肩長發,上身穿著一件半袖牛仔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胸前的一大片雪白,襯衫的下擺還非常時尚的係成一個蝴蝶結,下身穿著一件牛仔短褲的摩登女郎靠在一輛黑色的奧迪車門前,像是在等人。


    在04年的小縣城裏,除了在電視裏見過這種明星般的人物,現實生活裏哪有這樣的摩登女郎呈現在自己的麵前,一時間無論是男女老少都對著女郎頻頻行著注目禮。


    一些靦腆的男生女生看著女郎這樣的裝扮都害羞的紅著臉低下頭,還有一些眼睛死死盯著女郎胸口的一片雪白,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齷齪的事情。


    經曆過後世大風大浪的陸肖看著這一幕倒是見怪不怪,隻是驚訝這個摩登女郎為什麽會出現在潞城這個小縣城。


    隻是身邊的女孩卻衝著女郎打著招呼,“小姑!”


    “蕭蕭!”女郎取下眼上的蛤蟆鏡,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


    “可算是等到你了。”女郎高興地說道。


    “小姑你不是在芬蘭嗎?怎麽會突然回來了,還到潞城來了?”華蕭疑惑道。


    “小丫頭你倒是越來越標致了,再過兩年可是要比你小姑還要漂亮的。”說完上前一手摟著華蕭的肩膀,一手摸著華蕭吹彈可破的臉蛋。


    “芬蘭的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好的,老娘待了兩年下了一年半的雨,身上都發黴了,還是家裏好,你看這裏陽光多好。”


    “這個小正太是你的同學,蕭蕭?”


    “嗯,我同學,陸肖。”華蕭介紹到。


    “名字裏也有個肖字啊,摸樣到是還行就是個頭太矮了,你倆保證沒戲。”女郎直言不諱道。


    “小姑——”華蕭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神經大條的小姑。


    “華語?”陸肖在女郎去下墨鏡的時候便感覺眼前女郎就是在後世時尚界大名鼎鼎的被人們稱之為妖狐‘妲己’的華語。


    “小正太你認識我?”華語疑惑道。


    “在一本時尚雜誌上見過你的作品。”陸肖胡亂編纂道。


    “雜誌?我這兩年到是很少拍封麵雜誌了,不知道又是哪家盜版雜誌盜用了我的作品。”


    “上車吧華蕭,小正太要不要也上車,姐姐順道帶你回家。”華語問道。


    “謝謝,我家就在北麵不遠的一個胡同裏,很近的。”


    “華蕭開學見!”


    “嗯,開學見!”華蕭回道。


    “這次回來聽家裏的意思你爸最近要高升了,估計你下學期要到羊市上學,你的小同學估計下學期見不到你了。”華語利落的發動汽車,調轉車頭。


    “小姑你去哪裏?不是應該往南麵走嗎,你是不是不知道路?”華蕭問道。


    “去杭城,明天你爺爺的七十歲大壽,你老爸忙著開會,就叫我來接你,本來你爺爺可是今天的壽辰,不過知道你今天中考來不及回去,硬是要拖到明天等你一起回去再過壽辰,可見我老爹對你這個小公主是有多寵愛。”華語解釋道。


    “爺爺竟然為了我把壽辰拖到明天!”華蕭感動道。


    “嗯,所以說明天一定要好好討你爺爺開心,你小姑我打小就叛逆,近兩年因為工作和婚姻的事情和你爺爺鬧得很不愉快,這次回來還是你奶奶和你幾個叔伯打電話告訴我你爺爺要今年過壽,原本以你爺爺的脾氣大概是不會讓我回來的,不過前天回來的時候和你爺爺說話,他老人家看來還是沒有原諒我。”


    “後座上有我買的一些零食,你要是餓的話,先簡單吃點,等到了杭城,小姑帶你去吃大餐,然後再買個幾套衣服。”


    “嗯。”華蕭回道,以小姑的性子若是要給自己買衣服,自是沒有推辭的必要。


    “還有我先給你提個醒,不管你和剛剛那個小正太到底是什麽關係,我希望你盡量去疏遠他,你應該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隻是你人生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過客,不單單是指剛剛那個正太,以後上了高中你也要盡量獨善其身,你的舞台不在這裏,你要知道我們的婚姻不一定由我們自己說的算,否則的話你小姑我也不會常年呆在芬蘭。”


    ……


    ……


    橙黃色的方形大桌上,擺放著六個盤子,陸肖端著一個大湯碗從廚房裏走出來放到桌子上,陸峰從小櫃子裏拿出一瓶白酒,楊玉蘭在洗手池衝了衝手,然後從冰箱裏拿出一大瓶可樂,坐到桌上。


    “看看這可都是你最愛吃的菜,紅燒獅子頭,這個可是你媽昨天晚上就開始剁的餡子,今天拌麵過油炸的,這香味,色澤你爸我也是自愧不如,平日裏不是逢年過節根本就吃不到,你爸我也是沾你小子的光。醬爆豬頭肉,紅燒茄子,醋溜黃瓜,清蒸武昌魚,辣子雞,這可是你媽的看家本領了。”


    “恩恩嗯——”陸肖連連點頭,“我就知道我媽最疼我。”


    “我媽的那手藝五星級大廚都比不上的。”


    “你們爺倆少在那跟我貧,我自己什麽手藝我不清楚,需要你們倆在這跟我瞎嚷嚷。陸峰要我跟你說多少次,少喝點酒!”


    “今天不是陸肖考完試,咱們家慶祝一下嗎?”陸峰笑道。


    “哼哼,你哪天沒有喝酒的借口,就這半杯,小肖把剩下的白酒還放回櫃子裏。”楊玉蘭道。


    “爸不好意思哈,咱家還是我媽說的算,誰讓咱倆都吃著她做的,這酒就先放回去了。”陸肖心裏倒是蠻讚同母親的話,後世裏父親因為喝酒的緣故,經常會犯胃病,好幾次疼的都住院了,重生回來當然要讓父親少喝點白酒。


    “你小子這會倒是會拍馬屁,感覺怎麽樣?我可是答應咱樓下老張去南山賓館了,咱這可不能丟人啊。”陸峰見兒子把白酒放了回去,變以考試的事情難為下兒子。


    “放心吧,你就等著拿出半個月工資去吃飯了,到時候就怕你心疼錢。”陸肖自信道。


    “兒子,隻要你考上一中別說讓我拿出半個月工資,就是三個月的工資我都心甘情願,你爸我先把話放這裏,隻要你考上一中,還給你買一輛變速自行車,六百塊的那種。”


    後世裏都是討論車房的時代裏,這時候老爸突然大氣的要給自己買一輛變速自行車,這場景陸肖當真沒有一點驚喜的意思,但是也隻能配合父親道,“老爸你真是太英明了,這六百塊你是花定了。”


    “好,好,小肖你這麽自信,等你成績下來了,你媽我也不會小氣,總不能讓你爸一個人在那顯擺。”楊玉蘭見兒子這麽自信,心裏自然是暖洋洋的,以兒子的脾氣若不是發揮的極好是不會這樣自信的。


    一頓豐盛的午飯,陸肖一家三口樂嗬嗬圍繞著陸肖的中考不停的談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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