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高個兒的兵說:“這位妹子,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忙了大半天了,兄弟們實在渴了。”


    “真不巧,我今天還沒去打水呢。兩位官爺,要不,先去他家喝口水吧。”白意神色自若地指了指周富家的大門。


    兩名官兵四外看看,沒有一個鄰居敢露頭的,於是杵著沒動,“妹子,你家男人在嗎?例行公事,我們得查問查問。”


    白意依舊神色自若:“我沒男人。”


    矮個兒官兵厲聲問道:“那你怎麽有孩子呢?這孩子總不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我看……一定是你男人有問題!莫不是和縱火案有關?!”


    杪夏被嚇得哭了起來,白意忙哄她:“夏夏不哭,夏夏不用怕。”


    杪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嘟囔:“娘親,爹爹沒問題,爹爹隻是死了,他沒問題的。”


    白意輕拍著她後背,“沒問題沒問題,夏夏不哭。”


    高個兒士兵聞言,目露淫光,“妹子,原來你男人死了呀?你怎麽不早說呢?害我們多想。你一個女人家帶孩子怪不容易的,剛才說什麽來著?水還沒打是吧?我們去幫你打水吧。”


    “好啊。”白意沒拒絕,“兩位官爺,我這就拿水桶去。”


    白意目光流轉,回家拿了兩隻木桶出來,擱在兩名官兵麵前,“官爺,往南百步,就是水井。”


    兩名官兵互看一眼,這小浪蹄子這就釋放騷信兒了?


    高個兒踢了踢矮個兒,“六兒,你去打水,我在這裏等著。”


    六兒不情願地拿起水桶走了。


    白意勾起嘴角,“官爺,不如進去等呀?”


    “好啊好啊。”高個兒急吼吼搓手。


    一進門,白意抬腳就踹在了高個兒身上,高個兒飛出去兩三丈遠,撞到牆上又彈了回來。


    “嗷……”


    嚎叫聲殺豬一般。


    白意回屋找了一段繩子,把他的手腳綁住,扔在院子裏,又對著他身子中間踹了兩腳,高個兒徹底疼暈了過去。


    很快,六兒也提著水回來,白意笑眯眯的:“官爺這麽快就回來了?快裏麵請。”


    六兒提水進門,白意立即關上了大門。


    “咦,你家這不是有水井嗎?”六兒看見影壁後麵的水井,緊接著,又看見了被五花大綁的同伴!


    “你他娘的……”


    六兒驚呼聲起,白意抓起他手中的水桶,高高舉過頭頂,兜頭澆了下去。


    接著又抓起另一隻桶,澆到了高個兒兵身上。高個兒悠悠醒轉過來。


    白意轉回頭來把六兒和高個兒兵綁到了一起。


    “這叫雨露均沾!”


    白意把杪夏放下,拍拍她的小屁股,“乖,夏夏去屋裏玩兒。”


    杪夏一顛一顛進屋去了,還把門給關上了。


    娘親收拾壞人,每次都讓關門,嘻嘻。


    白意一腳踩上六兒的心口,居高臨下睨著兩個人,“現在,我問什麽你們說什麽。聽懂了嗎?”


    “你這個小……”


    髒話還沒出口,白意一腳踩上他的嘴巴,狠狠用力一踏,一腳踩掉他四顆門牙,鮮血立時湧了出來。


    白意挪腳,踩在高個兒胸口,“現在,我問你答,如果不想像他一樣,你就給我老實點!”


    高個兒猛點頭,緊抿著嘴,仿佛被踩嘴的是他似的。


    “林崇右帶了多少兵來?”


    “兩萬。”


    “屯紮在什麽地方?”


    “瀾河邊上的青峰山。”


    白意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人一一回答了,一句也沒敢隱瞞。


    白意問完,找了塊破布把兩人的嘴堵上,然後顛顛出去把兩人的馬匹牽進家裏。


    官家的馬匹,都是有印記的,白意在馬屁股上找到了“林”字烙印。


    是林崇右私家馬匹。


    但“林”字很明顯是印在一朵黑雲之上的!


    這是白家軍的馬!


    白意的拳頭不由攥緊,手背上青筋爆突。


    她最初被削去兵權的時候,很多將士都不肯接受朝廷調配,甚至拿起刀槍造了反!這些人都被下入大獄,後來或斬或流放,他們的馬匹宅院等,自然也充了公。


    之後想必是被一些人中飽私囊了!


    白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恨意,撫了撫馬屁股上的印記。


    “嘖,瞧瞧林老狗,他的姓氏也配印馬屁股上?印豬屁股上還差不多!”


    白意手心灌注內力,在印記上抹了一把,“林”字被抹去,另一匹馬也如是操作。


    但馬屁股上像是得了斑禿一樣,禿了巴掌大的一塊。


    白意輕“嘖”一聲,很無奈地道:“你們先禿著吧,回頭我問問大夫有沒有育毛藥什麽的,總不能讓你們就這麽禿腚。”


    “而且,這樣抹去也還是會引起懷疑。”


    兩匹馬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齊齊朝天空噴鼻,昂揚起腦袋。


    白意抱了抱兩匹馬的脖子,“乖,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混了,我帶你們重回巔峰馬生。”


    白意手中忽然滑出一柄匕首。


    匕首是昨天上街買的。


    刷刷兩下,白意用匕首挑斷了馬韁繩,隨後又把馬鞍子也卸了下來。


    白意把兩名官兵拖進了灶屋,拿一堆柴草蓋上,然後喊道:“夏夏,出來吧。”


    杪夏推開一點門縫,露出一顆小腦袋,“娘親,可以了嗎?”


    “可以了,帶你上街買馬鞍去。”


    一手抱起夏夏,一手拎起兩副馬鞍和轡頭,鎖門走了。


    白意把舊馬鞍典當了,又去買了兩套新的。


    買完了馬鞍轡頭,兜裏就沒剩幾個錢了。


    嘖……還得趕緊想辦法賺錢,指望薑衍那個狐狸精,會餓死。


    回去的時候,白意順便又買了一籠屜大包子,作為晚飯。


    回到家裏,天色不早了,把杪夏放回屋,白意又去了灶屋。


    她拔出高個兒的塞嘴布,問道:“會做飯嗎?”


    高個兒點點頭,“會……會一點。”


    “我放開你,你幫我煮一鍋粥。煮好了我或可免你一死。”


    高個兒瘋狂點頭,“嗚嗚……”


    “嗚什麽嗚?你可以說話了!”白意一巴掌拍他臉上。


    “酸……腮幫子酸疼。”高個兒口齒不清。


    “嘖,這矯情樣兒還能當兵?”


    白意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告訴他米和水的位置,“趕緊做吧。”


    六兒望著忙忙叨叨的同伴,羨慕哭了。


    其實,他也會做飯……


    白意趁著士兵做飯的工夫,把新馬鞍新轡頭給馬匹裝上,杪夏好奇地圍著馬打轉轉,“娘親,這是大馬嗎?”


    “是啊,夏夏要不要上去試試?”


    還沒有個馬腿高的杪夏縮了縮脖子,“夏夏不敢。”


    “沒事,娘親扶著你。夏夏最勇敢了。”


    白意把杪夏舉到馬背上,牽著馬在小院裏遛了兩圈,杪夏咯咯笑:“娘親,真好玩兒!”


    高個兒把飯做好了,戰戰兢兢出來,“那個……姑……姑娘,粥做好了。”


    “嗯,自己去躺著,用柴草蓋上,一會兒我家孩子們就放學了,別讓他們發現了你,不然,他們可能會把你的天靈蓋敲碎。”


    高個兒趕緊鑽回灶屋,躺下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


    不一會兒,白虹兄弟三個就放學回來了。


    然而,三個崽的臉上雖然像往常一樣帶著笑,白意卻一眼就瞧出他們都是在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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