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普通的小山,是王名從山中山處得到的。它藏身於王名的丹田之中,以往時候,哪怕呼喚,卻也根本不曾回應王名。


    直至此刻,在巨大的危機襲來之時,莫名的,王名感覺到了自己與小山之間的聯係。


    他甚至來不及去思索其中緣故,立刻將法力湧動,借助小山之力,脫離了此地。


    而失去了目標的怪蛇,其化為王名容貌的臉龐上浮現茫然,不知所措。


    漆黑氣流所化的男子,則是微微笑了起來,道:“在我的統治之地,怎可能會有你逃離之機?”


    對於王名的遁去,他絲毫不在乎。


    “如何?那就是你的目標了。”他將目光轉向怪蛇,意味深長的說道:“時機雖然還未成熟,但你也該是時候出去學習一下了。”


    “不如就以龍名的身份?那應該很是有趣。”


    怪蛇懵懂中緩緩點頭,目光漸漸多了一絲神采,而後跳入湖泊中,消失不見。


    ······


    而此時,王名借助小山之力,脫離了漆黑漩渦,來到了落寶地外。


    死裏逃生的感覺很是值得回味,但他的麵容上沒有絲毫歡喜,反而更是陰沉如水。


    在漆黑漩渦的所見太過驚人,而漆黑氣流所說的交易,更是在挑戰王名的底線。


    至於怪蛇的培育,那就更是讓得王名心中殺意沸騰。雖則他對於靈山龍族的情感無有多少,但這等以修者性命圈養修者的做法,無異於是在與世人作對。


    “新的統治者,新的種族···他所說的,是要創造一個新的生物嗎?”


    怪蛇化為王名的模樣,這最為刺激王名,他絕不容許有這等愚弄他的行為。


    王名對於漆黑氣流的言語抱有懷疑,但想到其遍布靈山,掌控諸多隱秘,也是難測其言語真假。


    “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快提升修為。”王名感覺到了深切的壓迫感,尤其想到整個尋蹤宮都在漆黑氣流的掌控下。


    這一次能夠逃脫,並不代表下一次也有如此運氣。


    他看一眼空蕩蕩的落寶地,轉身離去。


    ······


    數日後,他來到了另外一處與落寶地相仿的地方,卻見周圍弟子的眼神略有奇特。


    帶著一絲戒備與冷意,手中不自覺抓住兵器,並且緊緊盯著他。


    王名的眉頭不由皺起,無論是靈山一族,黃沙門還是正道觀弟子,都是紛紛拉開與自己的距離。


    如同躲避蛇蠍一般,唯恐不及。


    但王名並沒有找人詢問,隻是尋了一個角落,安靜等待,等待碎片的落下。


    眾人來到尋蹤宮,自然最大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寶物。而王名聽聞,此地的碎片相隔數日一出,他來得正好是時候。


    最為重要的是,在這數日來,王名沒有獲得過任何一個碎片——甚至連得弟子也是沒有碰到過。


    如此詭異一幕,王名自然明白,這其中肯定是因為漆黑氣流的緣故。


    而看到所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更是清楚,這數日間,肯定又是有著他所不知曉的事情發生。


    王名靜靜等候了一日之久,卻並沒有等來碎片的降落,而是等到了一個毫不掩飾殺意的弟子。


    “龍名!”


    伴隨著一道衝天咆哮,一個騎著妖龍的男子從天而降,目光冰冷的盯著王名。


    那卻是靈山第二脈第一人龍釋意。


    見到此人,在場的弟子們不由都是悄然遠離,顯然嗅到了他身上爆發的殺氣。


    王名抬頭看他,麵色很是平靜。


    龍釋意見到王名神情,更是冷笑不已,道:“龍名,你的膽子倒真是不小啊,居然敢做殺害同族之人的事情!”


    “你在說什麽?”王名淡淡回應,道:“這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嗎?在你們設計包圍我的時候,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同族相殘,同門相害——無論是靈山龍族,黃沙門還是正道觀弟子,其實都明白這一道理。


    若是平時,他們自然不會如此去做;哪怕會,也要幹淨利落,不為人所知。


    但這裏是尋蹤宮,是一個爭奪寶物,機緣的地方。在這裏,天龍珠無法監視,意味著可以隨心所欲。


    正如進來尋蹤宮之前,族老所說的言語一般,他們不會理會你在這裏做了什麽,隻要你能活著出來即可。


    龍釋意他們三大勢力聯手,欲要設計殺死王名;反過來,王名也可以報仇,將他們殺死。


    這是無有對錯之事,因為隻有生者方才擁有話語權。


    所以此刻,聽聞龍釋意惡人先告狀,王名不由冷笑起來。


    龍釋意麵色陰沉,冷冷道:“你要殺誰,這我本來管不著。但你卻是殺了龍易,這事情我必須要管一下了。”


    “我殺了龍易?”不僅是圍觀弟子,饒是王名都是有些驚訝。


    在落寶地時候,王名的確將龍易打敗,但卻讓他逃走了。而之後,王名就沒有遇上龍易。


    “這是我親眼所見。”龍釋意麵無表情,道:“你想要抵賴,那也沒有可能。”


    王名的目光冷了下來,緊緊盯著他,道:“你真的親眼所見,是我殺了龍易?”


    龍釋意冷哼一聲,越發憤怒,道:“你當我瞎了不成?龍易臨死前,拜托我一定要取你性命,為他報仇!難道不但我,就是他也是瞎了?”


    他言語信誓旦旦,語氣毫無猶豫,顯然並沒有作假。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殺他。”王名搖了搖頭,他已是猜到這其中蹊蹺,那肯定是怪蛇所為。


    想起對方那張幻化出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樣貌,王名的心中就不由極冷。


    由眾多怪蛇互相吞噬,最後誕生而出的他——又經過漆黑氣流的培養,的確擁有殺死第九脈第一人龍易的實力。


    借王名的容貌與實力,他在獵殺進入尋蹤宮內的弟子,並且將罪名加諸於王名頭上。


    王名意識到了他的惡意,如同潮水一般襲來,讓王名措手不及。


    在龍釋意之後,又是一人奔來。


    卻是黃沙門前十弟子的程棋。


    同樣的為了同門於廉報仇,相比起龍釋意,他更是直接,將一件棋盤狀的法寶扔了過來。


    那化為一丈大小,轟然落下。


    王名唯有退避。要說隻是龍釋意一人,他自然不懼,但加上同樣修為的程棋,那就太過冒險。


    而且,他餘光撇去,忽然見到正道觀前十弟子陸琪,陸風兩人氣勢洶洶的趕來。


    想當然,他們與龍釋意,程棋的目的一樣。


    這一刻,王名感覺到了整個尋蹤宮都對他抱有深深的惡意,難有容身之處。


    而他對於怪蛇的實力,更添忌憚。不過寥寥數日,他就是殺死了不止兩個前茅弟子,簡直可怕。


    王名往身後躍去,麵前眾多弟子麵色變幻中紛紛躲避。


    “別想走,龍名!”龍釋意低吼,一拍身下妖龍龍首,飛速追趕。


    旁邊程棋冷笑著,盤坐於法寶棋盤上,手中掐訣,顯露黃沙,同樣不甘落後。


    “龍名,你殘殺我正道觀弟子,罪大惡極!今日我們就要為同門報仇!”陸琪與陸風招呼著,圍觀的正道觀弟子呼應,紛紛緊隨其後。


    他們祭出一巨大的渡行飛舟,可容納數十人之多,而後各個正道觀弟子盤膝坐下,手中掐訣,合力驅使渡行飛舟。


    頓時,渡行飛舟急速飛行,甚至要比龍釋意與程棋快上數分。


    ······


    王名沒有往後看去,因為他已是猜到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同樣的,他沒有再去解釋,也沒有憤怒,抱怨一類的情緒,因為這於事無補。


    他在思索著如何應付當前情況。


    “此時迎戰,不過是自投羅網,我應該先擺脫他們,而後尋找一處無人之地,好再將嫌疑洗清。”


    王名知道,要解決這一切的誤會,關鍵就在於怪蛇身上。若是他能夠將其引出,公布於眾人麵前,那麽自然真相大白。


    但他也明白,要想將其引出,這恐怕絕非易事。


    尤其現在,怪蛇暗中殺人,將罪名拋給王名,如此眾皆仇敵的情況下,他可謂是步步維艱。


    不提其他,饒是此刻要拜托身後追趕眾人,那就不是容易之事。


    “嗯?”王名思索,突然感覺不妙,回頭看去,頓時見到一巨大的渡行飛舟出現在身後不遠。


    上麵,陸琪與陸風這對姐弟,正冷冷看著他。


    陸風拿出一把雪白大弓,彎腰射箭,以法力凝聚其上,呼嘯而至王名身上。


    陸琪拿出一飄揚鳳帶,玉手輕輕放開,讓其隨風起舞。而後,她手中掐訣,驅使鳳帶前進,如斑斕潮水一般向著王名奔去。


    同時,負責驅動渡行飛舟的正道觀弟子們,紛紛掏出大量靈石,以讓渡行飛舟越加快速。


    如此三重衝擊下,王名終於是被他們迎麵追上。


    一邊躲避法力羽箭,一邊躲避鳳帶,王名的動作略顯狼狽,但他沒有變得慌張。


    陸風當先落到王名麵前,冷冷道:“龍名,束手就擒吧!”


    王名沒有回答,運轉金身化龍訣與五行經,將龍骨劍抽出,渾身布滿了炙熱的火焰。


    他腳步不停,向著陸風直直奔去。


    陸風冷哼一聲,拍了拍腰間靈獸袋,卻是放出了一頭暴躁的黑猿。


    黑猿有一丈高,渾身肌肉如精鐵一般鮮明,而它捶胸咆哮,沒有絲毫畏懼,向王名奔來。


    其後,陸琪同樣冷冷一笑,一拍腰間靈獸袋,放出一頭身形優雅的白禽,鳳目紅喙,有自傲之意。


    其鳴叫一聲,清脆悅耳,翅膀撲哧中躍上高空,開始盤旋。


    而聽到白禽鳴叫,黑猿似乎激起了激情,眼瞳開始泛紅,氣息在狂暴與衝動中回轉。


    王名與黑猿衝撞在了一起,雖則占據了一些優勢,隻是並不明顯。


    黑猿修為有築基後期,以強悍肉身與力量為傲,但當先卻被王名壓製,不由更是惱怒。


    王名落下拳頭,隻對準了黑猿的要害轟去。


    黑猿嗷嗷叫著,感覺到了疼痛,激烈地掙紮,欲要翻身。


    但王名目光極冷,不管不顧,倒提龍骨劍,猛地以劇毒的英靈之力劃過它的肌膚,讓劇毒滲入血液之中。


    與此同時,高空中白禽呼嘯落下,抓準時機,紅喙狠狠啄在了王名的肩膀上。


    鮮血頓時如泉水般湧出,白禽紅喙極為鋒銳,直接洞穿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哪怕是法寶龍鱗甲,也是難以抵禦。


    王名悶哼一聲,將喉間上湧的一口鮮血硬生生吞下,麵上浮現一絲冷笑,一把抓住了白禽細長的脖子。


    白禽掙紮,撲扇翅膀,帶著王名往高空飛去。


    它劇烈翻轉,抖動身軀,欲要將王名甩下。


    “不好!”但陸琪卻是感覺到了不妙,與白禽溝通,讓其立刻落下地麵。


    隻是,那已然是遲了。


    王名引動英靈之力,將雷電依附於龍骨劍上,向著白禽雪白的脖子處抹去。


    唳!


    白禽頓時發出了淒厲之極的鳴叫,在法寶龍骨劍麵前,更有雷電之力加持,以它的肉身,也是不堪一擊。


    鮮血如雨點一般灑下,渾身的力量也是隨之飛逝,白禽整個墜落,雪色的羽毛在散落。


    而王名以赤翼劍禦空,沒有遲疑,拿出法寶大印,將過半法力湧動進去。


    而後,他也不顧法寶大印的損壞,直接向著白禽方向扔下。


    轟隆!


    劇烈的衝擊,揚起了一片飛沙灰塵,而王名沒有理會,甚至沒有將法寶大印收回,直接掉頭遠遁。


    他明白,這是逃離的最好時機。以他之力,要對付陸風,陸琪這對雙胞胎本就困難,要是等到其後程棋與龍釋意趕至,那就更無有逃脫希望了。


    而因為白禽重創的緣故,陸琪與陸風放棄了追趕。


    看著無力躺在地上的白禽,陸琪那白皙的臉孔滿是鐵青,尤其是彌漫開來的血泊,更是讓她心疼不已。


    她將數枚丹藥喂入白禽口中,等待它氣息平穩下來,方才是鬆了口氣。


    一旁,陸風同樣憤怒不已,臉色極為陰沉。


    王名利用龍骨劍,在黑猿身上劃開傷口,將劇毒渡入血液中。此時,毒性發作,黑猿昏迷中嘔吐白沫,渾身顫抖,極為痛苦。


    兩頭靈獸,是陸風與陸琪的心頭肉。


    看著兩獸陷入劇痛之中,兩人心中殺意沸騰,對於王名越發怨恨。


    而很快,身後的龍釋意與程棋終於趕到。


    “龍名呢?”龍釋意環顧周圍,見到一片狼藉,不由眉頭一皺。


    “走了。”陸風冷冷說道。


    程棋冷笑一聲,語帶諷刺,道:“不愧是正道觀前十弟子,連得一個築基中期的人都是留不住。”


    “你再廢話,我就第一個殺了你。”將白禽收入靈獸袋中,陸琪麵若寒霜,鳳帶於半空抖動。


    程棋冷哼一聲,手中撫摸著棋盤,目光閃爍,並不言語。


    “他之所以能夠逃走,全都是因為你們太弱了。”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從半空中忽然傳來一個冰冷聲音。


    “哦?”讓得王名逃脫,四人心情本就糟透,不想此時還有人不識好歹,竟敢出言不遜。


    他們抬頭看去,本欲回應,但等到看清來人麵容,卻不由得都是沉默起來。


    那是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衣,腳下踩著一頭銀色凶禽,目光冷漠,望著四人,以俯視姿態。


    “他就交給我吧。”他揮手,也沒有理會四人的反應,將目光一轉,示意腳下凶禽向前飛去。


    這一過程中,無論是龍釋意四人,還是盤坐於渡行飛舟上的十數個正道觀弟子,都沒有說出哪怕一個字眼。


    但很快,男子又是回轉,麵上帶著一絲恍然。


    “我差點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怎麽樣。”他淡淡說著,道:“龍釋意,你先來拖住黃沙門,我先收拾正道觀這些廢物。”


    “你說什麽?”不管是程棋,陸琪還是陸風,在聽聞此語後,哪怕再為忌憚麵前之人,卻也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


    龍釋意的麵色則是變得極為難看,他下意識要搖頭,但卻不敢。


    因為這個男子,正是靈山第一脈第一人,其名龍天積,是無可爭議的靈山子弟第一人。


    與他相比,龍釋意等人的實力,要相差太遠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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