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終於出山了!


    最新得到消息的真是又驚又喜又奇怪又不安,他為什麽出山?與影子組.織對抗告一段落了嗎?離小換界還有一年多,此時此刻有何正治意喻?


    方晟親自打電話請客,爽朗地笑道:


    “很久沒一塊兒喝酒了,都悶壞了吧?出來玩玩吧,邊喝邊聊有問必答,爭取一頓飯解決二十年問題。”


    沒說的,所有接到邀請的根本不耽誤,也不需要耽誤,都已退下來的老同誌能有啥要緊事兒?


    隨即跟著方晟安排的專車出城直奔京都與冀北交界處的大山深處,這座山在地圖上沒有名字,就叫無名山。


    進入山區,車子要穿過一個半民用半軍.用的訓練基地,將山口堵得嚴嚴實實,四麵還有崗哨,任何人進出都必須核查證件、檢查車輛。


    繼續向前,狹窄的山道開了不到五公裏便沒路了,數百米高的石壁光滑如鏡,別說人,猿猴都沒法跳躍騰挪。


    司機打了個電話,不多會兒有個電動吊籃徐徐而下,每次隻有一個人,司機就守在山腳下看著。


    頓時恍然大悟。


    如果二十年來方晟和魚小婷隱居在無名山裏,真的既隱蔽又低調且安防成本最小。因為一直以來外界包括影子組.織都認為方晟受軍.方庇護,失蹤當晚白翎關閉沿途監控就是明證,目光緊盯各地軍.事基地、軍.事院校、警校等,唯獨忽略主要以麵向大學生、中學生開放的半民用性質訓練基地。


    從地理位置來看,無名山離京都很近,察覺危險信號又能迅速後撤到冀北境內;無名山四周群山林立,裏麵分布拱衛京畿的著名的某集.團軍,外加側翼快速反應部.隊,影子組.織再強悍也不敢在這一帶製造諸如順樓溝槍戰的動靜。


    至於肉眼看不到的技防、物防以及身懷絕技的天機營高手,那是確保方晟安全的標配,根本不用懷疑防範級別和水平。


    數百米高的山崖上別有洞天,經過長達七八十米的狹長峽穀,又坐索道下降到一個四麵環山、樹木遮天蔽日的山穀深處。


    四周山峰如蓮花般抱合,山穀穀頂有道天道石穹,雖遮擋住間諜衛星、高空偵察機或無人機的視線,陽光卻能穿透進來灑遍穀底綠蔭地。


    率先抵達的客人是老朋友燕慎。


    燕慎退下來後依舊在京都師範大學講課並主導學術課題研究,偶爾會會陳皎等老朋友,與範曉靈、吳鬱明等也有來往,接到邀請後,他二話不說扔下手邊事情就趕過來了。


    來到穀底,卻見已有人捷足先登,卻是黃海係領軍人物嚴華傑,正含著微笑與方晟並肩站在樹下聊天,神情極為輕鬆。


    “老方!”


    感性的燕慎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大步上前與方晟緊緊擁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嚴華傑在旁邊打趣道:“哎哎哎,方哥這輩子恐怕還沒被男人這麽親熱地抱過。”


    燕慎這才破涕為笑,止住淚水仔細打量方晟,埋怨道:“老方啊老方,讓我們想得好辛苦!你小子活得這麽精神,二十年間難道不能偶爾發個信息讓我們安安心嗎?你實在太壞了,老方!”


    方晟連連拱手:“燕兄休怒,燕兄休怒,我自有苦衷待會兒一起說。”


    再打量石穹樹蔭下的三居間木屋,東側清泉汩汩,西側古鬆常青,一派隱居養老的好地方,不由喟歎道:


    “這些年來老方一直住這兒?”


    “也不是啊,大部分時間在外麵奔波,一年到頭難得住幾天,”方晟灑脫地笑笑,“主要有個相對固定的小窩,心裏踏實。”


    燕慎又不禁淚如泉湧,趕緊摘下眼鏡邊擦拭邊道:


    “必須要給我說法,不然……不然我賴這兒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方晟哈哈大笑,攬著燕慎到東側泉邊洗手洗臉,順便了解其近況:


    被喬蓮弄得遍體鱗傷、身心俱憊後,燕慎徹底冷了念頭,在家人撮合下又和前妻別別扭扭生活到一塊兒,夫妻柔情蜜意基本沒了,無非搭個夥兒互相照應,逢年過節讓孩子、親朋好友有個奔頭。


    這些年燕慎清心寡欲鑽研學術,同時和陳皎一道專注於源源不斷向體製輸送人才,徐尚立、袁光榮等都是成功典範,目前都活躍在正治經濟法律等領域。作為專業性、學術性較強的外事係統,燕慎也保持著強大影響力,尹冬梅的尹家就是其中一支有生力量。


    關於喬蓮,倒是功成名就名利雙收的喬娜花大力氣滿世界尋找,大概七八年前無意中得到一段9秒鍾的短視頻,充滿異國情調的夜店,裏麵擠滿了各色人種男女,搔首弄姿很嗨的模樣。人縫裏依稀看到有個淡綠色頭發、皮膚白皙、穿著露肩裝的女人倚在吧台前,對著鏡頭妖媚一笑,大拇指和食指做了個快樂的手勢——


    赫然就是喬蓮!


    這是迄今為止她仍活在世上僅有的一段線索,區區9秒鍾。


    聽到這裏方晟怔忡有頃,道:“罷了,她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自己開心就好,別人怎麽評價有何意義?她的天性本來就不適合在銀保監係統,壓抑太苦反倒扭曲了心態。”


    回想起那日茶樓喬蓮風情萬種坐到自己懷裏,主動獻的“老司機之吻”真是令人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縱使時隔多年方晟仍覺得一陣陣心悸。


    “同意老方的觀點,”滿頭白發的燕慎慨然道,“我隻是她生命中匆匆過客,當然她於我何嚐不是?對了,我有個姨侄女兒叫尹冬梅,目前已做到常務副申長……”


    “我知道!”


    方晟拍拍他肩含笑道,“孩子們那些事兒別多管了,咱倆多喝一杯。”


    燕慎掀眉笑道:“那肯定的了,親上加親嘛,哈哈哈哈……”


    第三位客人是白翎,倒真非常意外,以前方晟請客她總會以女主人身份出現,每次喝得比方晟還多。


    她一現身,嚴華傑和燕慎知趣地轉到廚房給魚小婷當下手,出於安全考慮,今晚所有菜肴都出自魚小婷之手,從采辦到打理到烹飪一條龍服務。


    在廚藝方麵,方晟身邊女人們唯一拿得出手的隻有徐璃,信手拈來、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令得他體驗到家庭的溫馨,除此之外從趙堯堯到白翎,樊紅雨到魚小婷……選擇隻有外賣或飯店。


    孰料二十多年與影子組.織對抗期間,倒把隻懂得殺人的魚小婷磨煉成出色的廚師,想想也是傷感不已。


    從看到方晟一刹起,霸氣外側渾身是膽的白翎眼角不由得沁出眼淚,一步、兩步、三步……


    短短十四步,走到方晟麵前已是淚流滿麵,然後,兩人緊緊摟在一起。


    “這些年最苦的是你。”方晟道。


    白翎瞥見不遠處嚴華傑影子閃了閃,終於平靜下來,拭掉淚水道:


    “我自願的……早在黃海教堂幫你和趙堯堯證婚,我就把自己置於一個無法解脫的迷網之中!所幸我頑強地活著,你也活著正式露麵,勝利依然屬於我們!”


    方晟深深點頭:“相比代價,如果算作勝利的話……但年輕一代成長起來了,未來是他們的。”


    這時嚴華傑才恰到好處從廚房出來,揚聲道:“之前邀了白將.軍好多次就是不賞麵子,今晚可要開懷敞飲,不準耍賴!”


    白翎粲然一笑:“華傑看我什麽時候賴過酒?說定了,今晚隻能一個人站著離開酒桌!”


    “咳咳咳!”燕慎故意幹咳道,“千萬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多大年紀了還動輒拚酒。”


    接踵而來的是陳皎和牛博士,當年方晟京都之行永恒不變的兩位酒友,特別牛博士結識這些申部級領導,始終沒央求他們為自己、為親戚朋友弄個一官半職,衝這點知識分子的清高氣質就值得深交。


    緊接著樊家兄妹聯袂而至。


    既然白翎來了,樊紅雨的出現在意料之中,但老朋友也是曾經雷打不動的酒友樊偉自從被白翎牽連導致丟官罷職後,迅速遠離這個圈子,與白翎一樣誰都請不動。


    此次能接受方晟邀請,盛情難卻加滿心疑竇倒在其次,主要被樊紅雨軟硬兼施甚至以斷絕兄妹關係要挾拖過來的。


    時隔多年未見,昔日威嚴銳利的氣度早不知哪去了,樊偉變成形容憔悴、反應遲鈍的小老頭,唉,人的精氣神啊。


    徐璃也來了。


    相比白鈺、樊紅雨等女人,徐璃早在那次著名的桑老逼婚事件後就與方晟生分並斷了聯係,也是最低調最隱秘的一位。


    跟在徐璃後麵的是冉漢增,其叔叔傅老可謂方晟的福星,在關鍵時刻幫了大忙。二線後歸隱京都的他非常注重養生,在客人當中年紀最大可最顯得年輕,額邊還生出幾綹黑發被打趣稱為“返老還童”。


    重量級人物往往最後出場,而且有兩位:


    曾為五常之一的衛君勝已讓燕慎等人頗為意外,而當愛妮婭突兀出現在門口時,近半客人都驚呆了!


    “都到齊了吧?”魚小婷問道。


    “上酒,上菜!”


    方晟一揮手道,瞬時那位叱吒正壇、呼風喚雨的官場先鋒又回來了!


    方晟坐在主人席,一側依次是愛妮婭、陳皎、燕慎、樊偉、牛博士、魚小婷;另一側衛君勝、嚴華傑、冉漢增、樊紅雨、徐璃、白翎。


    燕慎默默數了數,主賓加起來不多不少13位。


    怎麽會13呢,多不吉利的數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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