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電話,白鈺平息情緒後才閑閑問道:


    “鍾離啊,離開勳城這幾天有什麽新鮮事兒?”


    司機通常都是領.導的千裏眼、順風耳,提供第一手真實有效信息供領.導揣摩和思考。


    鍾離良道:“最大的新聞是——白市.長可能想都想不到,吾屏區.委書計**被省國.安部門抓走了!就在昨晚,真的!”


    “什麽?!”


    若說剛才還有睡意,白鈺被突然其來的爆炸性炸醒了,挺身坐起來急切地問:


    “怎麽回事?官方公布原因嗎?事先通知了哪位市領.導?”


    “不知道啊,沒人知道,”鍾離良道,“昨晚到今天上午市府大院都在傳這事兒,您和俞書計的手機又打不通……”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一看是公.安局長索清打來的,語氣急促地說:


    “白市.長……白市.長手機終於通了……白市.長,昨晚省國.安人員把吾屏區.委書計**從家裏抓走了,我第一時間向周市.長、張恒書計和盧書計匯報後,逐層了解詢問,目前為止都沒有回複!省國.安也不能隨隨便便抓我們的廳.級幹部啊,這事兒……這事兒市局也沒法向區.委及其家屬解釋……”


    周沐分管公.安局,張恒在書計市.長外出期間主持全麵工作,正法委負責協調司法條線工作,索清在台麵上的工作倒做得一絲不苟。


    “好,我知道了。”


    白鈺掛斷後立即撥俞晨傑的手機,不管索清有無匯報涉及區.委一把手涉案肯定要與詩委書計通氣,防止心有靈犀,俞晨傑也打來電話簡潔地說:


    “別回宿舍了,先到省正法委章雷書計辦公室碰個頭……**的事兒!”


    這麽說省國.安其實已在申委高層做了通報。


    車子立即轉向,二十分鍾後白鈺來到章雷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未幾,伍家恩等省領.導陸續進來,章雷則陪同著一位中等身材、表情冷峻的中年人,赫然竟是內地情報係統“一哥”,戰略情報局副局長兼反恐中心主任彭震皋!


    難怪他缺席昨晚會議,原來提前來了勳城。


    甫一落座,彭震皋沉聲道:“向各位領.導通報一下關於抓捕勳城市吾屏區區.委書計**的案情,她涉及此前反恐中心偵辦的蕭誌渭案,目前掌握兩個方麵,一是存在利用職務之便主要擔任市正府副秘.書長期間,二是利用其在軍工性質科研所工作的愛人,存在刻意搜集並向秘密恐怖組.織提供國家機密嫌疑……”


    俞晨傑與白鈺四目交集,尤其白鈺驚出一身冷汗!


    好險呐,幸虧空降後顧慮女幹部跟在身後影響不好,將**提拔到區裏擔任區.委書計,倘若心一軟撥正為秘.書長,那可真是……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果然彭震皋話鋒一轉道:“經審查蕭誌渭培養提攜**到市正府擔任要職,就想等他提拔到更高崗位後,由**接手情報竊取工作。**手底下也有人效命,蕭誌渭這條線水很深,涉及麵很廣,後麵仍需省市兩級主要領.導密切配合同時注意保密!剛剛通報的情況僅限在座知道,不得外泄,誰傳出去誰將受到嚴厲的追責和處理!”


    伍家恩臉色很難看——**就在他主正期間提拔到涉密領.導崗位的,語氣沉痛地說:


    “蕭誌渭罔顧黨和組.織多年培養教導,暗藏禍心在市重要領.導崗位按插間諜,罪不可赦!幸虧前段時間省市兩級及時將她調回區.委工作,某種程度減輕損失,但我們要引以為戒,特別勳城兩位主要領.導必須嚴查深排,徹底肅清蕭誌渭殘黨餘毒,避免機密、內部資料的進一步外泄。”


    眾領.導們連連點頭。


    俞晨傑卻有不同看法,道:“蕭誌渭在勳城曆任副市.長、常務副市.長、市.長,經他手裏提拔任用了大批幹部,很多正充實活躍在第一線。我和白鈺同誌不是火眼金睛,辨不清哪些屬於長期潛伏的間諜,唯有請國.安、反恐部門多提供情報,多透露線索,有助於我們及時規避風險。”


    彭震皋搖搖頭道:“揭發、抓捕間諜,時機火候我們都有統籌考慮,這是局部與整體的關係,不能過早行動以免打草驚蛇。舉例說勳城詩委出乎意料沒讓**當秘.書長反而提拔做區.委書計,就是了無痕跡的舉動,恐怖組.織內部雖說有些遺憾卻也為她受到重用而高興……所以**的案情在座各位心裏有數就行,不能公開防止引起恐慌。”


    本來說到這兒點到為止,不知為何俞晨傑畫蛇添足道:“看樣子正府那邊是重災區,白鈺同誌要好把關啊。”


    這話說得,包括伍家恩在內省領.導們都明顯愣了一下。


    白鈺反應何等機敏,當即點點頭道:“要在晨傑同誌領.導下抓好作風建設和思想道德建設。”


    黨要管黨,從嚴治黨,這項任務扔回俞晨傑手裏再貼切不過,俞晨傑滯了滯居然無話可說。


    回市府宿舍途中,白鈺隔窗看著兩側熙熙攘攘人頭攢攢的街道,深深歎息:合夥的生意做不長啊,三季度城中村拆遷任務如期,四季度各項工作順利推進,加之受小換界領.導更迭刺激,俞晨傑已經開始打個人的小算盤,風暴恐怕比預料來得更早!


    此時如果龍忠峻在身邊出謀劃策多好,可往深處想,到省.部.級層麵龍忠峻的經驗、計謀與智慧恐怕已派不上用場,全靠自己摸著石頭過河。


    大概也是龍忠峻早在湎瀧就一再請辭的根本原因。


    到了別墅二話不說直接上床睡覺,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鈴聲大作,是詩委秘.書長潘富帥打來的,頗為歉意道:


    “打擾白市.長休息實在不好意思,但……但俞書計通知下午六點召開緊急常.委會……”


    這就來了,動作好快啊!


    白鈺定定神,問道:“常.委會還是常.委擴大會?”


    “常.委會,在家的十位常.委全部參加。”


    “俞書計已到辦公室了嗎?”


    “中午一點多鍾就……”潘富帥無奈地說,顯然也是那時候被叫到辦公室。


    “行,我準時參會。”


    白鈺應道,並沒急於起床而是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靜靜沉思了半小時才慢吞吞下樓,就著燒餅喝了兩小碗粥,頓覺香甜無比。


    傍晚六點開會,白鈺提前十分鍾到辦公室拿筆記本和茶杯,步行前往詩委辦公區域。


    走了十多米周沐從後麵大步趕上來,惱怒地說:“知道你白市.長參加全世界矚目的大會,但我請示匯報七八條短信總不至於回複的時間都沒有吧?我不信你不吃飯睡覺上廁所!”


    白鈺這才想起擬好的短信沒發送出去,輕歎道:“周市.長息怒,此次會議……可能你也聽到些風聲但調子以京都和申委文件為準,總之遇到的情況非常複雜,一言難盡。”


    “一言難盡也要言一下,那麽多工作堆積如山就等你表態……”


    周沐正不依不饒盯在後麵,李璐璐突然從走廊左側轉過來,似笑非笑道:


    “老遠就聽到周市.長的聲音,還以為跟誰吵架,原來向白市.長匯報工作啊。”


    這時盧大軍在右側走廊出現,也笑道:“將上堂聲必揚嘛,嘀嘀咕咕還以為談情說愛呢,哈哈哈哈。”


    周沐心中有鬼,最難堪別人開她與白鈺的玩笑,當下沉著臉不吱聲。白鈺則巧妙地將話題引到**身上,一路談談說說直到常.委會議室。


    俞晨傑故意拖了兩分鍾才出現,落座後滿臉嚴肅地說:


    “同誌們,當前我們所麵臨的形勢相當嚴峻,此次京都換界會議、**被抓等種種跡象都印證這一點。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我考慮在上月末常.委會討論四季度工作規劃基礎上臨時作三點調整和部署!”


    說得好霸氣,“我考慮”,不再是平時“我跟白市.長商討”,聽得眾常.委心頭一震,不自覺間眼角瞟了瞟白鈺。


    白鈺聚精會神埋頭記筆記,神情淡定自若。


    俞晨傑道:


    “一是調整市拆遷領.導小組職能,改為市拆遷和建設領.導小組,拆與建工作揉合到一起統籌安排,領.導小組成員和組.織構架不變,置於詩委常.委會領.導之下也是成立伊始明確的;領.導小組下轄三個辦公室,一是拆遷辦,二是城建辦,三是舊改辦,辦公室主任均由正府分管副市.長兼任……”


    什麽?


    常.委們齊唰唰瞪大眼睛!


    前麵都沒矛盾也合情合理,事實上市拆遷領.導小組也在實際承擔部分舊城改造和城建工作,但三個辦公室主任由分管副市.長兼任,就是邢成順、梅芳容、楊功都置於領.導小組長雲歌吟領.導之下?


    然後領.導小組置於詩委常.委會即俞晨傑領.導之下,整個工作沒白鈺和周沐兩位常.委市.長的事了?


    須知三季度市拆遷領.導小組實際上由白鈺領.導,所有困難和矛盾到最後都是他出麵協調解決,包括最大的難點蕭家新祠堂。而城建工作向來歸常務副市.長負責,之前陳理華當甩手掌櫃才不得不分解給梅芳容和雲歌吟,如今周沐把此項工作接到手裏也在情理之中,不存在爭權奪利的說法。


    白鈺仍在認真地記錄,好像俞晨傑宣布的事項與己無關;周沐愣愣出神,飛快地瞥了白鈺一眼強自按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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