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白鈺長長歎了口氣。


    溫小藝如水蛇般緊緊纏繞在他身上,媚眼如絲道:“主人沒盡興?今天挺好,我又飛得老高老高。”


    “沒,我想到別的事了……”


    白鈺含糊道,當然的確有兩三分未能盡興的感覺——溫小藝是他遇到的最難攻克的女孩子,沒有之一。在她身上他每每生出一身武功得不到全力施展的遺憾,總在即將發起總攻之際,被她體內異乎尋常的炙熱和狹窄雙重夾擊下功虧一簣。她覺得飛得很高,白鈺卻認為還可以更高。


    但白鈺想得更多的還是藍依藍朵,很大程度與性無關,純粹發自內心的牽掛、親情與愧疚。她倆在京都並不輕鬆,除了照料銘銘靚靚,前陣子在於煜竭力勸說下夏豔陽終於鬆口同意把兒子也送到藍依藍朵那邊。夏豔陽已在市教育局長位子上站穩腳跟,因為省·委組織部在其檔案裏有“鍾組部特別**”的隱晦備注,對於空降通榆兩眼一抹黑的組·織·部·長田圳來說,這是最簡潔快捷的抓手,已有消息很可能突擊提拔副市長或先到市長助理過渡一下。於煜及於家都沒插手此事,一則避免受到潛伏在暗處的卓語桐懷疑,二則也不願她晉升得太快引發各方**。


    白鈺又想起柳瑄瑄,這個在生命裏以奇特方式出現的女人,來得突兀,走得突兀,似流星般短促地從天空劃過歸於湮沒。他是受了她的騙,不知為何被騙得心甘情願,有可能自己體內流淌著方晟的血脈吧,具有與生俱來的博愛。


    提到騙,被騙得最徹底的還數浦瀅瀅,她與柳瑄瑄求子不同,完全出於欣賞並親近,那次纖纖素手敷藥,後來巧妙設計穆安妮喂湯圓,到最後居然讓他在半夢半醒間實現做夢也想不到、哪怕藍依藍朵親姐妹都不曾有過的左摟右抱,宛若天堂。


    繼而想到尹冬梅,敢恨敢愛,爽直利落的京都女孩,總忘不了噶爾泰草原那天清晨見到的一幕——她站在石崖清泉邊梳理長發,晨暉映在姣美端莊的臉龐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暈,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的牙齒,她的下巴都發著淡淡的光芒。或許那一刻起,她的樣子便深深印在他心頭。


    身體完全放鬆之際神遊了半小時有餘,溫小藝從他懷裏抬起頭輕輕道:“主人……”


    “嗯……”被她執著地叫習慣了,白鈺已經基本默認。


    “手續下個月到位,”見他似有些魂不守舍,溫小藝提醒道,“省級保安公司。”


    “經營範圍和待遇與省廳直轄保安公司無差別?”


    “非但無差別還有特別條款即允許以同等條件到第二個省份設立分公司,其實就等於拿到兩個省份省級保安公司的設立權!”溫小藝道,“你那位朋友太厲害了,由衷讚歎;也很漂亮,雖然冷冰冰不愛搭理人,就是漂亮……”


    說著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似懷疑與談戎之間關係不尋常。


    白鈺不悅道:“她是我父親資助長大的孤兒,幫我出於感恩之情,不準亂開玩笑!”


    “你很少提到父親……”


    “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我……”白鈺定定出了會神,道,“我隻有更加努力,循著他的初心走得更遠,才有資格挺直胸膛說我是他兒子。”


    溫小藝沒聽懂:“兒子就兒子,什麽叫有資格?”


    我是私生子哎!


    白鈺的心一陣刺痛,轉而道:“等手續批下來你立即著手在省城籌辦保安公司,核心骨幹以你了解的武術隊成員為主……我想了想,鍾離良有編製暫時不用過去,你做大股東也不必公開露麵;通榆總公司盡量低調,分公司開到碧海去,有我的老領導繆省長罩著,規模做得越大越好!”


    溫小藝撒嬌道:“規模大不大我才不在乎,我就想膩著我的主人,在你身下越飛越高。”


    輕撫她的椒.乳,白鈺溫言道:“小藝,你這樣總躲在不見光明的陰影裏不行的,你要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等眼界寬闊了,接觸層次高了,認識的人多了,你會有與現在不一樣的感覺……”


    “又來了,又來了,我不聽……”


    溫小藝雙手捂著耳朵又埋到他懷裏去了。


    第二天上午啟程去省正府向江珞斌匯報連續兩次礦井爆炸的情況,動身前汪博友打電話簡要說了刑警隊連夜徹查的兩點收獲:


    一是根據現場雷管殘片、火藥粉末等初步鑒定與之前存放於各礦井的批次種類不同,即排除前晚管委會緊急收繳入庫時遺漏或疏忽可能,爆炸品采購於黑市或地下市場。


    二是通過足跡等大量對比分析,警方提取到不屬於第一時間趕到爆炸現場滅火工作人員腳印,腳印從杏花峰後山懸崖峭壁方向過來,今早有老刑警在山壁上發現藤蔓被捋拽現象,懷疑作案者從半山腰槌崖而至。


    鑒於上述線索和證據,汪博友決定將四號礦井爆炸列為刑事案件,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


    “很好,汪市長辛苦了,”白鈺滿意地笑了笑,附帶道,“市局利用這個機會對東峰山礦區分局進行整合,也算礦業試點的一部分吧。”


    汪博友道:“請白市長放心,市局保證做到試點和破案兩不誤!”


    去省城途中——秘書晏越澤留在市府大院協助龍忠峻繼續修改調整礦業改革方案,車裏隻有白鈺和鍾離良。


    “白市長,您看在上電這邊有沒必要繼續開辦舞蹈培訓班?”鍾離良問道,“生完孩子梅朵又閑不住,想到甸西在您指導下開班後轉讓賺了一大筆錢,她躍躍欲勢準備重新出山。”


    白鈺哈哈大笑,指指他道:“瞧瞧,在財富麵前人的欲.望總是永無止境的……舞蹈培訓班可以遵循甸西那套成熟的商業模式,這樣梅朵牽扯精力有限。不過坦率說,受製於京都在培訓機構方麵的種種限製,舞蹈班隻能用來套利其實不成氣候,反過來說,等你稍稍形成規模馬上招來各種監管上門找麻煩,因此來說,如何利用好甸西賺得的第一桶金做大做強很關鍵,資金散亂了、流失了,你就隻能安於現狀做個小財主。”


    “怎麽才能做大做強呢,請白市長指點,”鍾離良被說得心癢癢的,“白市長站得高看得遠,不象我和梅朵鼠目寸光。”


    “與職務高低沒有絕對關聯,而是對全球經濟走勢和國內經濟正策的綜合判斷,很重要!”


    白鈺道,“當然了多看文件,接觸外界所不知道的內參,把握和詮釋一些微妙的東西也必不可少。對了,鍾離以前當過追星族沒?”


    鍾離良靦腆道:“必須的,我們這代人從小學就開始追星,打榜、送禮物、控評等等都幹過,而且國家越禁得厲害越覺得刺激,樂此不疲因此嚴重影響學習,家裏負擔不起私立學校費用隻好送到體校走武術隊路子,唉,害人呐。”


    “我們要換個角度看問題,追星熱如此之熱,那麽如何從中發現商機?僅僅做追星周邊?做宣發中介?加入追星產業鏈?都不行,因為國家宏觀控製。鍾離你必須明確一點,凡是國家明令禁止的、多次告誡的、權力部門公開表示不提倡的,碰都別碰!因為國家機器太厲害了,在內地任你多土豪多強橫隻要想整你,上天入地都跑不掉,的確如有句話‘打倒你就勾勾手指’。”


    “換……換啥角度?”


    “既然追星族隊伍如此龐大,追星產業屢禁不止,為何不從源頭做起?”白鈺扳著手指道,“聯係藝術學院、電影學院、戲劇學院、舞蹈學院等等,有了渠道然後遴選好苗子加以重點輔導培養,實際上在這個過程中大浪淘沙刷掉的是絕大部分甚至可能一個都沒有,但起碼讓家長和孩子努力過了……”


    鍾離良眼睛一亮:“噢,白市長避開追星而是造星!”


    “也不算造星,我們沒那資本沒那能力,”白鈺糾正道,“準確地說,你做的是造星前的基礎工作,但又不是藝術培訓班,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相當於興趣培養和人生方向探索的開拓型公司。”


    “我……我聽不太懂,白市長。”鍾離良老老實實說。


    “打個比方,你和梅朵都很想女兒將來成為大明星,那麽到底能不能走這條路子?大數據顯示5-10周歲已經能夠判斷,有沒有表演天賦、靈氣、潛質等……”


    瞥見鍾離良還是茫然,白鈺道,“再打個比方,梅朵出身噶爾泰草原就有舞蹈天賦,如果某個女孩子跟在後麵學兩三個月都跳不起來整段舞蹈,還想將來走能歌善舞路線?自幼對音樂有興趣,可每樣樂器學得都費勁,趁早收心啃數理化,明白我的意思?”


    鍾離良咀嚼了半晌,道:“我說說琢磨得對不對……好比公司開張後來了50位孩子,有的想當影視明星,有的想當歌星,有的想成為鋼琴家,接受一段時間培訓輔導後請專家組進行測評,有天賦的繼續深造,根本不適合的打道回府,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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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鈺正待回答,尹冬梅來了電話,道:“幾點到省城?我上午過來辦點事,中午……”


    又是心中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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