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吃晚飯的時間快到了,白鈺還疼得蝦米似的蜷在地上,始終直不起腰,穆安妮急得臉上淚水汗水交織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白鈺冷靜,掙紮著讓她打電話給岑波代表自己陪同;再讓她到審計組那邊解釋自己臨時有事不能參加。


    “趕緊化下妝過去,我再躺會兒沒事……”他有氣無力說。


    “扶您到我房間吧,躺這兒多難受。”穆安妮哭泣道,沒完沒了地擦眼淚。


    白鈺苦笑:“我走……走不動,這兒躺躺蠻好,透氣……把燈都關了。你趕緊陪審計組,別耽誤事!”


    最後一句帶有命令語氣,穆安妮乖乖從命抹了把眼淚轉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白鈺長長歎息,捂著下身團得更緊。想想穿護具時居然還有些托大,打算不要護襠這些“累贅”,因為當時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防守,穆安妮肯定在自己強力進攻下無還手之力。結果躺下的是自己,而且若非有護襠減輕她那一腳之威,恐怕真要廢了。


    唉,疏忽了。富家女固然養尊處優,但在才藝培訓方麵向來不遺餘力,跆拳道隻是小兒科,網球、鋼琴、馬術、遊泳等基本成為大城市標配。


    真廢掉的話,對不起的女人太多了。家裏藍依藍朵;身邊隔三岔五鑽被窩的溫小藝;隻認定自己但被卓語桐糾纏的柳瑄瑄……對了還有尹冬梅,上次兩個吻好像剛開了個頭卻又煞了尾,此後兩人都沒再聯係。


    不敢聯係。


    有層次豐富的吻墊底,下次再單獨相處怎麽也得更進半步吧?偏偏是他倆所期待卻又極為抗拒或恐懼的。


    因為兩人背後都站著京都家族;更因為兩人都有家室,至少尹冬梅表麵如此。


    邁出那半步很容易,有實質性“關係”也很簡單,但接下來爛攤子怎麽辦?男女私情看似私密,其實最容易露餡,之前方晟那些半公開情史就是深刻教訓。方晟出身平民無所畏懼,用他的話說大不了回三灘鎮,當初於家想出手懲治,除了從經濟問題著手企圖**其它沒轍。


    白鈺不行,尹冬梅也不行。特殊背景牽係的人物、關係太多太複雜,做任何決定都必須再三掂量。


    然而她那激情四溢的吻啊,她那香草混合晨露的香氣啊,她那柔軟而滾燙的***啊……


    想著想著,大概最近太累的緣故,疼痛感稍稍減輕後他居然就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在夢裏,閃回到苠原鄉初見藍依的場景;又掠過黑暗中不容分說摟著琴醫生直搗黃龍的鏡頭;還有柳瑄瑄風情萬種的挑逗、溫小藝的反客為主騎在身上連下兩城……


    漸漸地畫麵清晰起來,卻是尹冬梅如同嬰兒般蜷在自己懷裏的溫馨,然後天亮了,她站在石崖清泉邊梳理長發,晨暉映在她姣美端莊的臉龐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暈,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的牙齒,她的下巴都發著淡淡的光芒。


    她慢慢轉頭衝他嫣然一笑,刹那間笑容如百合花般綻放,她帶著晨露的清新款款飄過來,輕輕柔柔依偎到他胸前,碎發讓他鼻子癢癢的,香唇卻悄然無息地貼了上來。


    他深深**,他舌尖感受著她的探索和猶豫,他臉龐與她緊緊貼在一起彼此體驗對方的體溫。


    氣溫升高,他體內開始悸動,身體某個部位開始不安份,馬達啟動,預熱,山巒昂起了頭注入鋼鐵般堅硬的意誌……


    不對啊,我跟尹冬梅之間怎麽可能如此順利?


    白鈺被這個念頭弄得一愣,旋即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一片漆黑,黑暗中有股淡雅的香水味,有個香甜的嘴唇貼在自己臉頰上,有隻纖細的小手在輕輕按摩自己從小腹往下……


    難怪那部位愈發地……


    白鈺隻震驚了兩秒鍾便悟出其用心,輕歎口氣道:“吃完了?”


    對方嚇了一跳,忙不迭撤手後退,半晌拍拍心口道:“嚇我一跳……”


    原來是穆安妮。


    “美美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白鈺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嗬欠。


    穆安妮跑過去開了幾盞小燈,眼睛瞟瞟他微微聳起的部位,低聲道:“感覺您那裏也好多了……功能應該……應該沒問題……”


    白鈺又窘又樂,失笑道:“噢,你就趁我睡著做功能性測試?我要告你性.騷.擾的。”


    “騷.擾有用就行。”穆安妮輕快地笑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突然想起件事,白鈺問道:“你以前說過浦瀅瀅練過跆拳道,還秀了下腿法嚇退焦兆華?”


    穆安妮靦腆道:“其實她……跟我學的。”


    “好嘛,焦兆華圖謀不軌沒事,我打友誼賽倒吃大虧。”白鈺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走了兩步,還隱隱有些作疼但明顯好轉。


    她目不轉睛盯著他,冷不防認真地說:“我惹了禍,應該賠償……我要配合您的功能測試,直到您確認沒事,行不?”


    白鈺一呆,長者般按按她的鼻子,道:“不準亂開玩笑!我走了,睡了一覺有了精神,回辦公室加班去。”


    說著大步往外走。


    穆安妮追在後麵說:“哎……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白鈺擺擺手出門徑直上了電梯,穆安妮亦步亦趨跟著進來,到他對麵默默站了會兒,突然鼓足勇氣道:


    “覺得您身上的汗味很好聞……”


    “這是運動的氣息。”白鈺灑然一笑道。


    周日上午。


    卓偉宏終於遇到女兒,之所以說終於,卓語桐行蹤飄忽不定基本不在三相境內,反正她與於煜之間相互不幹涉,也不管對方幹什麽,在哪兒都無所謂。卓偉宏責問天使微笑駐三相辦事處為何不約束員工行為,負責人衝他聳聳肩,言下之意你做父親的都管不了,找我幹嘛?


    打電話給柳瑄瑄,她欲言又止,不便出口的話是事實上今年以來在卓語桐胡攪蠻纏下,天塹集團業務大受影響,三季度與去年同期相比驟降46%都快腰斬了,客戶資源也急劇流失,導致集團不得不裁減員工、壓縮項目、揮淚甩賣部分在建工程以渡過寒冬。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卓偉宏痛心疾首道,“近年我在梧湘很少外出,業務方麵過問得不多,根本不知道語桐在外頭任著性子亂來!”


    柳瑄瑄除了歎氣還能說什麽?


    父女連心,焉知是不是唱的雙簧?就算明明知道卓語桐錯了,卓偉宏還能怎樣?胳臂總不會往外拐。商海沉浮多年,柳瑄瑄對此心知肚明。


    “天塹這些年擴張過於迅猛,利用這個機會沉一沉也有好處。”柳瑄瑄道。


    卓偉宏道:“瑄瑄我對你說,今天我明確兩點,第一她隻代表自己,不代表我,更不代表卓家;第二以後她再糾纏你,可以直接拒絕見麵!天塹流失的客戶,回頭抄個單子給我,卓家負責彌補到位!”


    柳瑄瑄深深舒了口氣,卻假意道:“我跟語桐相交多年感情還是很深的,在她情緒處於低穀的時候肯定要幫著疏導……唉,但婚姻這種事別人根本幫不上忙,我是深有體會,當然了我也是婚姻失敗者。卓總也別發火,多理解語桐吧。”


    卓偉宏何嚐聽不出對方委婉之中的潛台詞,道:“說來慚愧也是太嬌生慣養,明明家庭內部的事都蔓延開來,驚動到局外人,真是……就按我說的吧,也的確讓你受累了。”


    打給黃金合作夥伴鹹必武時,他正在糾結是否按卓語桐要求全麵撤出商碭!


    商碭溫泉一期、二期順利上馬後,真正實現了地方正府與投資商雙贏,鹹必武雄心勃勃準備與正府深度合作,繼續進行三期工程。


    不料卓語桐突然跑上門找他,簡明扼要要求全麵撤資,並說如果商碭問原因就推給白鈺,暗示白鈺讓京都親旅把資金騰出來投到甸西,以便給他出正績!


    鹹必武卻知白鈺不是這種人。


    想要正績,白鈺主正關苓的時候才需要呢,大江大山大草原以及許淮蘭花節,哪個項目不需要往裏麵砸錢?白鈺尚且沒開過口,怎麽可能在甸西當常務副市長反而要正績?


    鹹必武不關心正治,但與商碭縣領導們交流溝通過程中不時聽到關於白鈺的消息,深知白鈺到甸西主要任務是救火而非抓經濟。


    向柳瑄瑄打聽內幕,她真是有苦難言,支支吾吾推說不清楚情況。


    左右為難之際,卓偉宏主動聯係讓鹹必武如釋重負——總算不需要做選擇題了!


    講真,鹹必武、柳瑄瑄等合作商隻認卓偉宏說話,其實根本沒把卓語桐放眼裏。


    既然現在卓偉宏出麵切割,那以後就不客氣了。


    完成外圍部署,卓偉宏聯係於煜得知女兒從外地回家後,徑直敲開小夫妻倆在集團的住處。


    “爸爸是來下最後通牒吧?”卓語桐已從這期間好幾次通話中敏感地嗅到不尋常氣息。


    所以一直不肯見麵,也是想多拖些時間,也多花心思考慮對策。她了解父親的性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必勝之勢。


    卓偉宏示意管家團隊的人都退出去,關好門肅容道:


    “語桐你聽好了,你的婆婆——趙堯堯日前已經找上門來,知道驚動她預示著什麽?我不能由著你亂來,讓整個家族陷入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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