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白翎終於查到王鳶花的行蹤。


    傍晚六點多鍾,就在陳皎幾乎絕望時終於接到王鳶花的電話,這回存了個心眼故意讓程庚明先接,說陳省長正在主持一個座談會,立即去叫請她稍等。


    程庚明足足耽擱了將近40秒才遞到陳皎手裏,陳皎不緊不慢地說:


    “你好,請問哪位?”


    “44秒了,堅持!”京都那邊白翎戴著耳機掐著秒計算。


    王鳶花氣衝衝且又急又快道:“是我!上次說的事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可不是鬧著玩的,說到做到!”


    “鳶花,我覺得這事兒關係到一個核心問題,”陳皎誠懇地說,“老生常談就是孩子的未來,不能一門心思隻想著生,不管不顧生下來以後的一係列事,對吧……”


    “都說了我就要生!醫生說我子宮位置有問題,一旦打掉意味著從此以後不可能再有孩子,這話我強調過多次你就是不聽!”激動之下她已忘掉一分鍾警戒線,大聲嚷道,“孩子生下來咋辦?就算你不管,憑我一個人工資也能把他養大成人!”


    “搞定!”白翎摘下耳機命令道,“拉警笛,立即開往鎖定地點!”


    那邊程庚明做了個ok的手勢,陳皎心裏大定,緩緩道:“以你的收入養活孩子當然沒問題,可他不能從出生起就沒父親吧……”


    “你就是親生父親,不信可以做親子鑒定!”


    “鳶花,我承認在感情問題上是犯了錯誤,我的有婦之夫,咱倆不該走到一起;如果把孩子生下來,等於一錯再錯,最終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王鳶花倒冷靜下來:“想那麽遠幹嘛?我就問你,到底答不答應!”


    “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麽回答?”


    “很簡單,答應的話我立即回原山,你安排我到個清閑部門專心致誌養胎;不答應明早我就去中紀委,直接舉報你利用職權誘騙我的清白身子、玩弄我的感情,不信證據在我肚裏!”


    想到白翎可能還在監聽,陳皎簡直要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鳶花,我已經承認錯誤了,給我挽回的機會好不好?”他幾乎在哀求,“把孩子打掉,給你更能發揮才能的平台重新來過,建立幸福穩定的家庭……”


    “我不要聽那些虛無飄渺的話……”


    王鳶花站在人行道邊歇斯底裏叫道,沒察覺一輛沒牌照的依維柯悄無聲息停在身側,車門滑開,裏麵跳下四個彪形大漢!


    霎時王鳶花感覺不對勁,吃驚地看著他倆轉身想逃。四個大漢動作神速,兩個繞到身後堵住她退路,一個劈手奪過她手機,一個捂住她的嘴,緊接著後麵兩人上前一個抬,一個架,將她推入車內。


    前後不過用了短短幾秒鍾!


    車窗全部用黑布緊緊蒙著,沒有燈,車內一片黑暗。


    “你們是什麽人,是不是陳皎派來的,這兒是京都不準亂來的!”王鳶花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驚恐地說。


    四個蒙麵漢子都不說話,漆黑之中靜默如雕像。


    王鳶花又說:“我是有編製的幹部,在原山省正府工作,副處級幹部,有領導知道我來京都,如果失蹤的話肯定報案!”


    沒人理她,仿佛都是瞎子聾子一般,任憑她喋喋不休說了半個多小時。


    突然間車子有點顛簸,王鳶花也說累了,試圖拉開車窗遮的黑布,頓時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握住,緊接著帶著濃烈酒精味的紗布蒙在鼻子上,很快便癱倒在座位裏。


    醒來後,王鳶花發現自己仰麵躺在手術台上,頭頂是明亮的無影燈,身上……寸無片縷,手腳都被牢牢固定動彈不得,又驚又恐地尖叫起來!


    壓根沒人理會。


    叫了一陣見沒反應,她隻得停住哀哀地哭泣。


    冷不防病房裏突然響起沉悶的、一聽就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


    “王鳶花,你有兩個選擇,前提都是做流產手術……”


    “我不做我不做我不做,打死我也不做!”


    對方沒了聲音,病房裏寂靜如夜。


    不知過了多久,裸露的**稍感寒意,還是那個毫無感情的聲音:


    “王鳶花,你有兩個選擇,前提都是做流產手術……”


    “我不做我不做我不做,打死我也不做!”她還是拚命嚷道。


    對方又不說話。


    如此反複七八個回合,王鳶花被折騰累了,不得不靜靜聽對方說下去:


    “……一是在手術通知書上簽字,同意手術;一是不同意不簽字,我們照樣手術……”


    王鳶花被激怒了,一字一頓道:“我絕對不簽字!”


    對方似乎有恃無恐,根本不跟她辯論,沉默一段時間後再次重申兩個選擇,隻要王鳶花說“不”就繼續沉默,然後故伎重施。


    不知耗了多久——王鳶花估計不止十個小時,全身上下冰涼如鐵,手腳和身子因缺乏活動而麻木,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


    令她沮喪的是連對方長什麽模樣都看不到,由始至終好像跟冷冰冰的機器說話,滿肚子話、滿腔怒火無從發泄。


    當令人乏味的聲音再度——大概第兩百多遍或三百多遍響起時,她終於妥協了,軟弱無力地說:


    “我簽字,同意簽字……”


    病房門打開,一個蒙麵大漢拿著手術通知書進來,鬆綁她右手的同時遞過筆,王鳶花已經筋疲力盡,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徑直在大漢指定位置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即右手又被綁上,四五位戴著口罩的醫生護士魚貫而入,再隨後一針麻醉劑後她再度陷入昏迷……


    又一次複蘇後,王鳶花發現自己還躺在病床上,隻不過這回沒有束縛,手腳活動自如,除了因麻醉和手術後脫力感一切正常。


    她咬緊牙關奮力爬起來,衝到門口走廊正好有位護士經過,遂一把揪住護士衣領嘶吼道:


    “為什麽拿掉我的孩子?為什麽?”


    護士嚇得臉色發白,指指牆上牌子說:“這……這是囊腫手術病區,您大概做……做的是囊腫手術吧?”


    “什麽囊腫手術,分明是流產手術!”王鳶花不依不饒叫道,“帶我見你們院長,我要見院長!”


    “你鬆開手,我這就帶,這就帶……”護士忙不迭道。


    周二下午省裏傳出最新人事安排,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任命韓子學為綿蘭市委常委、市委書記,不再擔任舟頓市委常委、市委書記;


    任命朱正陽為綿蘭市委常委、代市長,不再擔任銀山市委常委、組織部長;


    任命韓青為銀山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正廳級,不再擔任瀟南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


    任命蔡雨佳為綿蘭市委常委,不再擔任鄞峽市招商局局長。


    任命嚴華傑為公安廳黨組書記、廳長。


    其它還有一係列聯動安排:綿蘭市委書記轉任舟頓市委書記;綿蘭市長轉任瀟南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正廳級);舟頓市長就地提拔市委書記;銀山市長轉任舟頓市長;省直機關空降一人任綿蘭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等等。


    整體而言就是綿蘭市委領導班子大換血、大放血,讓出市委書記、市長、政法委書記和專職常委四個名額,貫徹了沈高“不換思路就換位子”的思想。


    韓子學從舟頓到經濟總量更大的綿蘭,是沈高想利用他在房產管控方麵的穩健有所建樹。


    朱正陽則是意外之喜,原本沈高想讓銀山市長“將功補過”,看到周日主動加班,替市委書記、市長操心的朱正陽,的確“心中一喜”,不管哪派背景,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


    韓青和蔡雨佳是方晟找於道明“加塞”。


    韓青在瀟南經濟開發區實在太閑了,範曉靈覺得他還年輕,這樣下去容易把人養廢了,跟方晟說過好幾回。思來想去,最好幹老本行才得心應手,因此當聽說朱正陽騰出位置後,方晟毫不猶豫推薦韓青。


    關於韓青,房桐也有點愧疚,踢出省委組織部也罷了,工作一搬再搬越搬越差,組織部內部也有議論,覺得對老同誌不太照顧,缺乏人情味。因此當於道明提到韓青補銀山組織部長的缺,房桐一口答應。


    蔡雨佳則是方晟要求“確保”的人選。


    招商引資領導小組撤銷後,市招商局形同雞肋,加之前期兩輪轟轟烈烈的大引資已積攢足夠外來資金,鄞峽主體市場逐漸形成良性循環的自我造血機製,是該為頭號功臣安排出路了。


    從朱正陽角度講,韓子學坐陣加上蔡雨佳協助——綿蘭專職常委主要負責重大項目、重點工程和招商引資,能讓他大施身手,徹底貫徹自己的施政方略。


    至於嚴華傑接替退二線的廳長得以扶正,可謂水到渠成。他是黃海係裏隱藏最深、洗白最早的,一路升遷從未有人懷疑過他與方晟的關係,頂多腦子裏閃現“他也在黃海幹過”的念頭。


    總之對於這次人事變動,方晟相當滿意。


    事後範曉靈打電話千恩萬謝,又說要“以身相許”、“從未見過的招數”等等,讓方晟簡直招架不住。


    朝明省那邊,得到方晟肯定答複後,愛妮婭指使朱勤親自帶著四大皮箱證據到中紀委舉報。


    朱勤也是騎虎難下。


    自從坐到愛妮婭這條船,就等於與應留生、謝大旺派係決裂,走上一條與朝明沿海派不同的道路。


    溱州深海碼頭擴建工程已成眾矢之的,各派勢力虎視眈眈,現在愛妮婭不動手,將來也有其他人利用它做文章,到時朱勤還得背個“隱匿不報”的罪名。幾十個億的工程不是小事,既然已驚動到京都層次,肯定不可能輕易收場。


    【作者***】:為增強交流,及時了解溝通朋友們的意見建議,本人創建“官場先鋒書友會”微信群,微信號:jimesh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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