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紅雨卻笑道:“便宜小舅子有啥不好辦?他既能查到你,更能查到宋仁槿那些惡心事兒,還不體諒妹妹的苦衷?得了,周末我回趟京都,交給他頭疼去吧。”


    “我代魚小婷謝謝你。”


    “怎麽謝?”


    “要不有機會叫她一塊兒聚聚?”方晟笑得很古怪。


    樊紅雨瞬間洞察他的想法,啐道:“沒正經,有本事讓趙堯堯和白翎陪你三人行!”


    “趙堯堯絕對不可能,白翎也放不開,你和魚小婷嘛隻要事先溝通好大概沒問題……”


    她伏到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嗔道:“別吹一對二,看你能不能搞掂我!”說罷主動騎到他身上,第二輪鏖戰正式打響……


    第三輪是清晨六點進行的,之後方晟一聲不吭直接進入熟睡中,樊紅雨雖累得爬不起來,但上午要主持全區科級以上幹部警示教育大會,掙紮了十多分鍾才勉強梳洗打扮,鏡子裏臉頰紅撲撲分外醉人,眼神、嘴唇等處處閃閃發光,仿佛枯木逢春的精彩。


    有男人滋潤就是不同。她暗暗想道。


    整個上午樊紅雨情緒特別好,談笑風生,金句頻現,會議進程中由於工作人員失誤出了兩個岔子,她也毫不介意,反而輕聲對旁邊的區長齊誌建說組織這麽大規模活動不容易,別苛求這些年輕人。


    齊誌建是上個月剛從陽關區區長的位置調到江宇,雖說是平調,但合並後江宇區總規模居全市之首,前任區委書記朱正陽榮升市委常委,樊紅雨後勁十足,到期後晉升也是意料之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變動都有利於他。這一點朱正陽私下透露過,若非方晟請於道明出麵打招呼,錢浩是否答應還兩說。


    “你的任務隻有兩個,一是維護江業新城的繁榮,二是準備接班。”朱正陽明確地說。


    “樊書記,我有個建議,”齊誌建微笑道,“上次方晟部長率隊在榆洛縣搞調研,挖出一大批貪官汙吏,對銀山官場形成很好的警示作用,我看是不是以江宇區委的名義組織領導幹部到榆洛學習考察,接受一下思想教育?”


    樊紅雨暗想方晟就在不遠處的酒店裏打呼嚕呢,卻一本正經想了想,道:“齊區長的想法很好,散會後先跟那邊對接,看人家什麽時候方便。另外不妨找方部長要當時的調研材料,深刻體會如何通過常規動作發現新問題。”


    “好的。”


    上午十點多鍾,方晟被齊誌建打來的電話驚醒,聽完原委心知樊紅雨故意捉弄自己,笑道:“調研材料沒問題,等我從基層回去讓辦公室同誌發給你;榆洛那邊我也會關照一下,叫他們毫無保留地接待,到時請正陽、樊書記都過來,到時我或許也參加。”


    “叫我也去?”樊紅雨吃驚地問。


    齊誌建笑著說:“是啊,方部長興致很高,還邀請了正陽常委,說到時他也參加。”


    如果朱正陽以梧湘市委常委身份帶隊,方晟作為銀山市委常委出麵接待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故意叫上樊紅雨就有點惡趣味了,雖然骨子深處渴求攀越巔峰的快意,但官宦大家的克製和理智使她時時保持謹慎小心的風格,避免被外界抓到把柄。


    她深吸一口氣,道:“麻煩齊區長邀請朱常委吧,我就不去了,最近身體不太舒服,需要靜養。”


    偷偷打量她粉麵含春、顧盼有神的樣子,齊誌建心想靜養個鬼,明明就是跟方部長不對付嘛,不去也好,免得我們一班兄弟掃興。


    朱正陽聽說此事後很感興趣,正想找機會跟方晟聊天,遂一口答應下來,說樊紅雨不去正好,否則既不喝酒也不開玩笑,大家都拘束。


    朱正陽隨即打電話給方晟。


    方晟剛剛眯了會兒又被驚醒,暗地裏把樊紅雨從頭罵到腳,隻能強打起精神應付朱正陽,承諾一定到榆洛參與接待江宇一行。


    眼看睡不成了,方晟無精打采起床,隻覺得腰酸背痛,軟綿綿提不起勁,忖道果真年歲不饒人,色是刮骨刀,以後不能一夜三戰了,特別是樊紅雨這種壓榨式玩法,否則真得精竭人亡。


    懶洋洋驅車上路,開到高速路口時樊紅雨打來電話,語氣間掩不住笑意:


    “起床了嗎?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帶這樣玩我,”方晟怒道,“當心下次整得你下不了床。”


    “十分期待。”她無所畏懼道。


    他正色道:“提個建議,鑒於方晟同誌年歲已高,即日起從過去1+1——1的模式改為1——1,明白我的意思?”


    樊紅雨笑得差點扔掉手機,伏在桌邊捂著肚子道:“好哇好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兩天五次郎方晟終於挺不住了,有意思,有意思……”


    方晟臉上掛不住,怒道:“什麽叫挺不住?明明是量力而行,防止影響工作!你看我上午本來有兩個會都耽誤了,關鍵是部裏的同誌都不敢做別的事,隨時等我召集。”


    “你是訴苦還是炫耀一把手的威風?”樊紅雨悠悠道。


    “二者兼而有之,我的意思是今後要把有限的精力用到無限的事業上。”


    樊紅雨笑得前俯後仰,直到有人敲門才收斂笑容,回到辦公桌前正襟危坐,擺出區委書記的威嚴。


    抵達銀山已過了飯點,方晟叫了份外賣,繼續投入緊張的工作。


    下午三點多鍾,芮芸突然來到辦公室,方晟嚇了一跳。芮芸生性謹慎,若非不得已的原因決不可能貿然上門,她的公開身份是企業老總,跟組織係統毫無瓜葛。


    莫非周小容又出了問題?


    見他一臉緊張,芮芸趕緊說:“不是小容的事兒,而……跟陳景榮有關……”


    “這家夥又搞什麽鬼?!”方晟急忙問。


    “看中瀟南德亞的發展前景,從京都找來個什麽風投基金,非要入股合作,說穿了還不是覬覦咱們的優質資產,想玩空手套白狼、小魚吃大魚的把戲?”芮芸氣憤地說,“我斷然拒絕後,陳景榮迫不及待跳出來,滿口大道理,話裏話外卻威脅一是要取消優惠政策,對瀟南德亞征收高額環境保護稅;二是夥同開發商大幅提高土地租金,漲幅可能達三倍以上……”


    “砰!”


    方晟一巴掌拍在桌上,罵道:“卑劣無恥!他到紅河從來不幹正事,盡想著齷齪不堪的念頭,竟然把主意打到我頭上,生可忍孰不可忍!”


    “當前最迫切的問題是租金,三年合同快到期了,瀟南德亞的交易對手是寶潤,趙安的脾氣您是知道的,稍有動靜就囂張得忘了自己是誰,三天兩頭跑到廠區甩臉色,說不應該漲租金的要求就把咱攆走——當初合同雖訂的三年,但有效期卻是六年,注明三年期滿後瀟南德亞有優先續約權。毫無疑問,他的舉動得到陳景榮暗中授意!”


    方晟起身在辦公室轉了五六個來回,道:“那個風投基金叫什麽?”


    “昭陽基金,我托京都的朋友打聽過,默默無聞,是陳景榮為巧取豪奪瀟南德亞臨時注冊的皮包公司。”


    “入股比例多少?”


    “百分之二十,大概四百萬左右的樣子,但昭陽基金要派人擔任副總、財務總監,”芮芸輕蔑道,“下一步無非是增資擴股、稀釋原始股本,暗中增加控股比例,再逐步替換關鍵崗位,達到實際控製企業的目的,最後來個資產重組,變賣股權大撈一筆後金蟬脫殼,很常見的資產運作套路。”


    方晟站在窗前考慮了很久,道:“周挺不是已經到位了嗎?連夜做賬,把馳順公司的資金算做入股,就算……嗯,百分之二十吧。”


    “這個沒問題。”


    馳順的資金絕大部分來源於投資江業景山寺所得,入股瀟南德亞相當於從一個口袋挪到另一個口袋,產權方麵沒有爭議。


    方晟續道:“你負責的環寰資產管理公司相關手續都到位了吧?”


    “差不多了,還有一些後續環節,估計再跑一個月左右。”


    “再以環寰的名義入股百分之十,”方晟道,“瀟南德亞本身占百分之三十五,留百分之十五給昭陽,想入就入,不入拉倒,不過測算下來水漲船高,入股額不是四百萬,而是六百萬!昭陽不放心可以引入第三方進行審計,我們也利用這個機會完善股權結構,從過去個人獨資調整為股份製企業,更符合現代企業潮流。”


    芮芸若有所悟:“方部長是想引狼入室?”


    “然後關門打狗!”方晟惡狠狠道,“跟我玩資本遊戲,非玩死他不可!”


    “副總和財務總監的條件也答應?”


    “都答應,但任何財務支出必須雙簽,即常務副總周挺和財務總監同時簽字才生效,其它重大資產變更、收購和股權交易都須經董事會通過。”


    芮芸認真記下來,笑道:“趙安跳裏跳外,不妨把他拉進來剮一下?”


    “他背後是雷南,暫時別惹,還是集中火力收拾昭陽,”方晟擺擺手道,“等入股資金全部到位,到時布局一場大戲,讓這筆錢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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