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晟所料,葉韻在瀟南已閑得發黴,而且聰明如她者也發覺有人監視,不得不安分守紀成天呆在公司裏,跟一幫蓬頭垢麵的理科男作伴。得知去碧海給愛妮婭當貼身保鏢,她喜不自勝,一口應允下來。


    足足隔了兩周,樊紅雨才主動約方晟到省會幽會,見麵後方晟愁眉苦臉說今晚隻能聊天,全身痛得厲害,沒法動。樊紅雨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床上,捂住他的嘴,貼在他耳邊悄悄道:


    “休想當逃兵……我在上麵……”


    然而樊紅雨畢竟經驗不足,技術粗糙,兩場戰鬥下來竟閃了腰,第二天早上隻隱隱作疼,回到萬水後愈發嚴重,不得不在當地醫院做了兩周理療。


    徐璃之後一直沒有跟方晟聯係,期間開了幾次會,遇到也是冷冰冰沒好臉色,以至於方晟懷疑在酒吧逼自己喝酒的是另一個女人。


    大約她意識到再往前半步便脫離軌道,懸崖勒馬吧?方晟自嘲地想道。


    來到紅河第五個月,於道明許諾的事情終於到位:江業縣公安局長賈複恩異地交流到銀山市刑警大隊任副大隊長,副處級。


    就算嚴華傑不說,賈複恩也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定是自己在江業的表現獲得方晟賞識,才有仕途至關重要的進步。


    十一月底,雙江省啟動第四批領導幹部出國培訓,相當於福利,範圍僅限於省直機關和各市副廳級以上領導。銀山市還是四個名額,前三批的搭配基本是一個常委,一個副市長,一個人大副主任以及一個政協副主席,順序也按職務高低排列,許玉賢是第一批,羅世寬是第二批,王誠是第三批。


    照這個次序,第四批應該輪到常委裏麵排名第四的鄭豐達,然而許玉賢對他上次常委會上支持羅世寬大為不滿,當眾說最近紀委工作壓力很大,豐達手邊事情太多,恐怕沒時間出國那麽長時間吧?


    鄭豐達明知許玉賢給自己下眼藥卻沒辦法,總不能眾目睽睽下說紀委不忙,自己沒事,隻得幹笑說是啊是啊,反正以後有機會,請徐部長帶隊。


    徐璃幹脆利落說我去過新加坡,沒意思,不想再去第二回,讓給其他人吧。


    許玉賢歎道那怎麽辦呢,常勤、衛平、曉丹都忙得不可開交,誌節要籌備會議,晨陽身體又不太好……要不少峰去吧?


    說到這一步茅少峰還悟不出領導意圖,秘書長這個位置別坐了,當下知趣地說單應付省裏方方麵麵年終總結就夠我忙了,哪有時間出去?不如讓方常委帶隊,正好上次身體受了重傷,到國外權當療養。


    許玉賢唔了一聲,說正府那邊請羅市長安排位副市長同行,還有人大、政協都趕緊商量,盡快敲定名單。


    聽說方晟帶隊,副市長們都不想觸黴頭,這個推說有事,那個托辭身體不好,問到最後隻有薑姝表示聽從領導安排。


    就安排薑市長吧,方晟對市正府再有看法總不至於為難人家女同誌。羅世寬說。


    當天傍晚敲定培訓名單,方晟、薑姝、人大朱副主任、政協盧副主席。三天後也就是周六上午到省正府集中前往,很巧,帶隊領導是副省長薑源衝。


    當晚方晟來到省城,撥通徐璃手機,笑道:


    “我在珍珠灣新月酒吧,過來喝杯酒?”


    隔了好一會兒,方晟以為她掛斷電話了,徐璃才淡淡道:“為什麽?”


    “第一,出國名額是你讓給我的;第二,為我餞行。”


    “第一,出國名額是許玉賢給你的,除了你,其他人無論誰想去他都會編出拒絕的理由;第二,我從不為餞行喝酒。”


    方晟窒了一窒,道:“那我拿什麽理由請你喝酒?”


    徐璃冷冷道:“喝酒就是喝酒,哪來這麽多理由?等會兒,我馬上到。”


    真是奇怪的女人。方晟暗想。


    十多分鍾後,徐璃帶著淡淡的香氣坐到他對麵,不是香水味,而是沐浴露和著體香的味道,很溫暖,也很清爽。


    “上次常委會的事,當麵感謝。”方晟仰頭喝掉半杯。


    她皺眉:“私人小聚,不談工作。”


    “就為你這句話,我跟羅世寬大打出手,”方晟惱怒道,“要是上回你肯花一分鍾時間聽我說清楚,就能不著痕跡地化解矛盾。”


    “怎麽,舍不得那個安如玉?”


    “衝羅世寬給我下套,就算安如豬我也要留下!”


    徐璃莞爾一笑,同樣仰頭喝了半杯:“今晚還想談工作?給你一分鍾。”


    “給我兩個副處級名額,我要提拔幹部。”


    “好。”


    “過陣子再給我五個公務員編製,管委會人手不夠。”


    “好。”


    這下子輪到方晟發呆:“真……這麽爽快?”


    “節約時間,”她端起酒杯,“工作談完了,開始八卦。”


    “什麽八卦?”方晟沒反應過來。


    “關於薑姝,”她先一口喝掉杯中酒,打個響指喚來侍應生,“再來兩杯。”


    “你是指我倆去新加坡?純粹巧合,我對天發誓事前毫不知情!”說著他也喝掉第一杯。


    “跟你無關,是她不要臉!其他副市長都不肯跟你同行,她倒好,嬌滴滴說聽從領導安排,呸!”徐璃冷冷道,“去醫院那次也是,下午開會還穿著職業裝,晚上在病房遇到她就換裙子了,時裝展示麽?”


    方晟失笑道:“你們女人之間才注意這個,當時我疼得要命,哪有心思欣賞時裝?對了,我愛人誇你穿衣服有品味呢。”


    徐璃臉色稍霽:“趙堯堯吧,她的氣質才好呢,到底在香港生活久了,骨子裏透出洋味兒。”


    說說笑笑三個多小時轉眼過去,大概吸取上回教訓,徐璃沒逼他喝酒,自己也沒多喝,第五杯平分,每人各喝了兩杯半愉快地結束。臨別前看著她她冰清玉潔的冷豔臉龐,方晟竟有些蠢蠢欲動,但她似乎並無半絲別樣情緒,抬抬手便上了出租。


    看著車子遠去,方晟心裏喟歎一聲,轉身欲行,腳底下卻不聽使喚地踉蹌半步,險些摔倒。


    “方……方常委……”身後竟傳來安如玉的聲音,緊接著她快步上前扶住他。


    方晟腦子麻木了,一時愣住:“你……怎麽在哪兒?”


    安如玉略有些不安:“我們大學幾個同學約這兒喝酒,正好看到你和徐部長……”


    幸好由始至終沒有出格舉動。這是方晟腦子裏浮起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是下次還到激騰酒吧,省城雖大,卻不安全。


    第三個念頭是,頭暈,趕緊找個酒店睡覺!


    “方常委,我扶您到對麵酒店休息吧。”安如玉仿佛猜到他此時的需要,恰到好處說。


    “嗯——”


    不能不承認,安如玉的體香很好聞,手也軟綿綿的,聲音又甜又軟,比平時好聽十倍,簡直是迷死人不賠命的小妖精!


    方晟倚在她身上覺得很舒服,也舍不得她離開,便含糊哼了一聲。


    來到酒店辦好入住手續,方晟酒意上湧,原來是裝糊塗,這會兒真糊塗了,昏沉沉在安如玉攙扶下進了房間,扶到床邊躺下。


    “方常委,還需要什麽?”


    她貼著他耳邊問,擾人的細發輕輕摩擦他的臉頰,弄得他心癢癢的。


    “我……”他覺得口幹舌燥,身體膨脹得要爆炸。


    安如玉靠得更近,火熱的嘴唇有意無意掠過他的耳垂,聲音更柔:“想要什麽呢……”


    他再也按捺不住,反手將她攔腰抱到床上,騰身上去!


    “別,別……我害怕……”


    安如玉雙手推他的胸口,卻軟綿綿毫無力道,身體扭動與其說是抗拒,還不如在勾引。方晟被她激起了興致,動作更加激烈,三下五除二將她的衣服剝掉,摟在懷裏感覺到熾熱而柔滑,不知害怕還是激動,她竟有些微微顫抖。


    “好一個迷人的小妖精!”他發自內心喃喃道,勇猛無比地向前挺入,身下女人發出勾魂的嬌呼……


    清晨醒來,枕邊餘香,懷中佳人卻不知去向。


    方晟茫然坐在床上,呆呆想了半晌,隨手拈起根細細柔柔的頭發,證明昨夜不是春夢,而是確確實實發生了!


    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幕幕畫麵,方晟又驚又怒又悔又怨,不住咒罵道“小妖精”、“可惡的小妖精”。


    他壓根不信安如玉和大學同學聚會的鬼話,分明跟蹤至此,見他與徐璃道別才上前存心誘惑。


    方晟可謂閱人多矣,什麽漂亮女人沒見過?然而不知怎麽回事,偏偏沒抵擋住安如玉的勾引!


    是她的欲迎還拒,還是滿身香氣,或是她媚惑入骨的軟語?


    方晟心亂如麻。


    在官場,領導幹部跟女下屬上床是最大的忌諱!一是被人發現了會嘲笑挾權勢欺負女人;二是今後工作沒法開展,板著臉說話顯得裝腔作勢,嬉皮笑臉……哪象領導?


    從黃海到順壩,方晟一直很注意這個問題。在黃海他沒碰範曉靈,在順壩沒碰明月,就是避免落人口舌。何況安如玉風評極差,是前任市委書記的情婦!


    真是惹天大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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