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怒道:“順壩財政困難隻是暫時現象,與省市兩級溝通出了岔子原因還要待查,通往成陵山的公路當時不修,不代表之後不修,你倒好一下子把修路時間推到四十年後,誰給你那麽大權力的?國土局的人來了沒有?”


    國土局長站起身誠懇地說:“我們把關不嚴,在這裏我要做深刻檢討。”


    受到啟示,雷主任也連忙說:“方書記,當時我們一心想把窟窿補上,考慮欠妥了,是舊城改造辦公室的責任!”


    俗話說新官不究舊賬,三年前的一樁小事,無非集體決策失誤而已,中間已經換了三任縣委書記,就算把責任全部扛下來又能怎樣?


    果然方晟沒說什麽,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正待說話祁主任匆匆進來道:


    “不好了,吳新東……在家裏被人殺害!”


    “啊!”會議室裏一片驚呼。


    方晟沉著地問:“說說具體情況。”


    祁主任擦了把汗,道:“我帶了兩個人開車直接到吳主席家——他住在城南銀星別墅區,到了門口發現大門敞開,一路到客廳門都開著,我們已經發現不對勁,邊喊邊四下尋找,最終在書房發現他的屍體,心口插了柄匕首,摸了摸身體和地上鮮血都是熱的,說明凶手剛剛離開不久。我們趕緊退出現場並報警,等警察來了之後才回來……”


    方晟立即發了條短信給白翎,然後環顧四周,嚴肅地說:“這不是巧合,剛剛祁主任動身後有人走漏了風聲!”


    所有人都一震,明白方晟所說的意思。


    與於主任、毛局長、賈局長和雷主任等人能把責任推給居德平不同,倘若吳新東麵對方晟詰問根本不可能自圓其說,或者說正由於吳新東與省市溝通出了問題,才導致順壩縣領導作出錯誤決策,並導致後麵一係列失誤。


    如今吳新東被殺,等於線索從源頭斷了,事情便無從查起。


    吳大兵主動表態:“我馬上督促公安、刑警成立專案組,這會兒凶手想必沒來得及離開順壩,除非往山裏逃,警方必須盡快根據腳印、指紋以及附近目擊者畫出凶手輪廓,全境範圍內緝拿!”


    方晟微微一笑:“那倒不必,在這裏我不妨透露一個信息。大家一直很好奇陪我到順壩的那位親戚什麽身份吧?現在是說的時候了,她姓白,大家以後叫她白警官,單位是省廳十處,具體工作保密。這會兒她應該已到了吳主席家並接管此案……”


    此言一出會場裏至少三四個人臉色大變,方晟都看在眼裏。


    蔡右銘強笑道:“想不到方書記身邊居然有省廳十處的同誌做保鏢,真想不到!”


    方晟搖搖頭:“白警官主要任務不是保護我,而是另有使命,具體什麽我也不知道,她最關心命案,所以接管專案組負責此案純屬正常,今後若有需要向各位了解情況的,請以盡力配合,她長得漂亮但脾氣不太好,真的,脾氣很差。”


    如果季隊長聽到方晟最後一句話,就不用去看牙醫了。


    因為季隊長也以脾氣差著稱。


    作為順壩刑警隊副隊長,他有理由脾氣差——窩在副手位置六年了,禮金、高檔禮品、金銀首飾送了不少,說好的撥正卻遲遲未能兌現,每次說得比唱得好聽:“先解決老同誌的待遇問題嘛,委屈一下吧”,“年輕同誌需要你送上馬扶一程,下次研究肯定輪到你”……


    本來就夠鬱悶的,新縣委書記上任後更麻煩,三天兩頭惹事,忙得刑警隊一天緊急集合七八次,到哪兒都象救火似的,就這樣據說還不滿意,指責順壩的警察出警速度太慢。


    要麽,剛剛協助東街派出所處理完玥陵收購站遭黑社會團夥圍攻的事,回到辦公室座位還沒捂熱,又通知有了命案,要立刻趕往現場!


    再這樣下去刑警隊也要出人命了,累出人命!


    季隊長陰沉著臉,牢騷滿腹地來到吳新東別墅時接到個電話,隨即命令刑警以謀財害命為主要查案方向。


    “隊長,有點不對吧,”一位年輕刑警疑惑地說,“臥室和書房都沒有翻動的痕跡,顯然凶手從後牆翻進來就是想要吳新東的命……”


    季隊長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才吃了幾年鹽巴,敢懷疑老子的判斷?想在刑警隊混就安分守紀點,不然給老子滾蛋!”


    白翎就是這時候進來的,身著便裝,兩手負在背後,施施然從大門進來,仿佛沒聽到季隊長發火似的,從他旁邊擦身而過。


    “哪來的臭娘兒們?給我站住!”季隊長喝道。


    白翎停下腳步,冷然道:“你跟誰說話?”


    “這是凶案現場,是你想進就進的嗎?”季隊長罵咧咧道,“叫你一聲臭娘們還算客氣,惹惱了老子還有更難聽的!”


    白翎向前逼進一步,聲音更冷:“你罵一句試試看!”


    季隊長指著她罵道:“媽的給臉不要臉,老子……”


    話未說完手腕被鐵箍似的緊緊握住,反手一扭,白翎一腳踹在他腹部,“撲”,季隊長身子平平砸在地上,整個臉與大理石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簡直狂怒了!


    以季大隊長的身份,盡管是副的,在順壩哪吃過這等虧?當即抬起臉罵道:“你這個臭……”


    才說了四個字,白翎後腳跟狠狠下踢,他滿嘴牙齒重重往地上一磕,隻聽到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不知斷了多少顆牙齒!


    季隊長也不是吃素的,閃電般往腰間摸槍,不料白翎搶先一步將槍搶到手,故意在他麵前晃了晃。


    “你西警搶槍……”季隊長伏在地上指著她怒道,由於牙齒漏風把“襲”說成“西”,院裏還有兩名刑警也如臨大敵,掏出手槍對準白翎。


    白翎慢斯條理從兜裏掏出證件一閃,冷冷道:“看清楚沒?”


    那位年輕刑警吃吃道:“省廳十處?”


    “不錯,”白翎驕傲地抬起下巴,輕蔑地瞅了地上的季隊長一眼,道,“我來是告訴你們,這樁案子從現在起由我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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