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南終究也沒能將心裏的悵然與苦澀宣泄,因為李小艾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句似惆悵又似低語的半是哀歎半是自言自語的情緒,是她留給齊南最後的感知,再然後,齊南便隻能看著那個背影沉默了。


    可這樣的李小艾,齊南真的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離開,“什麽不如讓她一個靜一靜之類的話,都是借口,齊南更確信,若是任由李小艾的情緒蔓延,會發生什麽事誰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一定會後悔,這就夠了,


    齊南快跑,輕而易舉地追上李小艾,


    “你……”


    “我沒事”


    “什麽沒事!”


    齊南猛一揮手,也不知是因李小艾的話氣憤,還是因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舞動,劇烈的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


    “不,是我們自身的原因”,李小艾搖頭,打斷齊南的抱歉,“是我的問題”,


    “你都這麽好了,他還想怎麽樣?”


    “他難道不知道火箭班的請假難如登天,他難道不應該覺得你學習最重要,他難道不應該先聽你的解釋再去評判事實?”


    齊南越說越激動,他今天第一次見文昊,可就這一次,他已經對那個人失望了,那樣的人,有什麽資格讓李小艾傷心流淚。


    “你說……”


    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小艾突然開口,讓齊南所有的憤怒嘎然而止,“這是不是老天在婉轉地告訴我,我跟他不合適”,


    “不然我們之間為什麽有那麽多的誤會與隔閡“,


    “不然為什麽每次我以為的約會,都是以失敗告終?“


    李小艾側頭看著齊南,紅著眼眶,裏邊有淚水無聲地流淌,好多年了,李小艾從來沒想過這個一直存在卻被她刻意回避的問題,以前是因為自卑,現在,則是因為友情。


    是的,友情,如果不是她把與李少龍與齊南的友情看得這般重,她或許也體會不到文昊話裏的侮辱,更體會不到文昊張揚的背後,是怎樣的不合時宜。


    今天文昊的一切表現,侮辱齊南,侮辱李少龍,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李小艾羞愧,而羞愧的背後,是對這段感情的深思。


    她與文昊是否合適?


    這個問題李小艾以前不敢想,因為文昊從沒給過她機會,可她其實應該早就想到的,因為當初李少龍說過無數次這樣那樣的話,可她都隻當是安慰,從未認真考慮過。


    如今是該好好考慮了“


    李小艾慘然一笑,齊南雖沒有說什麽,可那表情卻說明了一切不是嗎?


    “可是三年的感情啊,曾經的青春時光,真的就這樣放棄嗎?”李小艾不舍,彷徨,不知所措。


    如果這段感情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那三年的時光算什麽,無數個因想念而睡不著覺的夜晚又算什麽?


    都是錯誤嗎?


    李小艾搖頭,想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中祛除,可這些東西就像盤根錯節的老樹根深深紮進腦海,越想將它拔出,帶出的血肉越多,就越痛苦。


    頭疼,針紮一樣的疼。


    李小艾轉頭看向齊南,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到些許安慰,又似乎隻是單純地轉移注意力,當然,結果並不會如她意,因為齊南臉上的怔忪,隻會讓苦澀更加苦澀。


    見李小艾轉頭看他,齊南張嘴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隻是哀歎一聲,算作是對李小艾的回答。


    嚴敏氣喘籲籲地追著文昊,但前方那道身影卻總是遠遠近近,怎麽也追不上,文昊似乎在跟她賭氣似的,“又不是我惹你了!”嚴敏嘀咕一聲,卻不得不加快腳步,趕上又走快的文昊,


    “我說,你就不能等我一下”


    “誰讓你磨蹭著不走”,文昊突然頓住,語氣裏的埋怨,讓嚴敏突然有些心虛,以為文昊發現了她的小心思,可抬眼一看,那眼裏的情緒除了惱羞成怒,也沒有別的意思,


    “我這不是幫你問小艾為什麽不去楊飛婚禮嘛”,


    既然不是因為她,嚴敏就大膽起來,埋怨起文昊來也挺像那麽回事,“不識好人心!”


    “走了!”


    出乎意料的,文昊似乎對李小艾不去的原因並不感興趣,甚至臉上的惱怒比之前更甚,嚴敏就像是踩著來文昊的地雷,將他積蓄的情緒瞬間點炸,再邁開的步子也比之前更大,嚴敏不得不一路小跑,才堪堪跟上文昊的速度。


    可惜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鍾,嚴敏就不得不因為體力告急而再次氣喘籲籲,


    “你怎麽回事兒!?”


    嚴敏爆發了,指著文昊大罵,“我辛辛苦苦陪你來找女朋友,你們吵架了我還想著幫你問問她為什麽,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你站住!”


    嚴敏一開口,文昊似乎步伐更快了,氣的她不得不再次大喊,這一聲,包含了她在嶽子靈那裏收到的委屈,更包含了她被金萊無視的委屈,是以情真意切,讓文昊動容。


    他確實是在遷怒嚴敏,因為李小艾,因為心裏的憋屈,任誰歡天喜地的跑來找女朋友,結果看到她與別的男生親密,聽到她與別的男生的謠言,都會是這種反應吧。


    文昊沒覺得他有什麽不對,他現在不想聽到李小艾這個名字,隻想遠離這令他尷尬的環境,僅此而已。


    隻是後方嚴敏的情緒,還是要顧及一下的,


    “女人就是麻煩”,


    一聲嘀咕,文昊似乎忘記了是他先提議來找李小艾一起回去的,也是他想與李小艾多待些時間才拉著嚴敏來的市一中,真要說這中間關嚴敏什麽事,也就是那幾句若有若無的提點了。


    可惜這一點,文昊似乎永遠都不能察覺。


    當然,文昊之所以站定,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雖然他受盡侮辱而離開,可他心裏卻是真惦記李小艾的,也想知道為什麽周末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為什麽臨了卻不去了,


    真的因為齊南?還是因為李少龍?


    “那你說她是為什麽不去了”,心裏的想法是一回事,嘴上說出來,那是另一回事,文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耐煩,似乎對李小艾一點都不關心,可若是仔細觀察,一定能看到他狀似無意的背後,是支楞著耳朵的好奇與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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