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沒有多想,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齊南這個一身秘密的人,故事也會更加的深刻動人,他請自己一起去網吧,定有他的理由,這理由自己不需要刨根問底。


    而且,誰說這不是上天安排的特定緣分。


    正糾結與要不要去網吧的時候,齊南發來邀請,至於這種情況,到底是她幫助齊南,還是齊南幫助她,李小艾隻迷茫了一瞬,便將其統統歸咎到緣分上。


    無形中,她與齊南的羈絆更深。


    “明天什麽時候?”


    李小艾問,在這個沒有手機,通訊不甚便利的年代,約定需要雙方以書信或口頭之名,在特定的時間出發,等待那有些未知又明確的見麵,未知是因為時間總有意外,明確是因為既約定了見麵,哪怕風雨交加,那人也會如約而至。


    “下午吧”


    齊南終於從煎熬中緩神,投以李小艾感激的微笑,“兩點怎麽樣?”


    “好”


    兩人相視一笑,約定就此生成。


    氣氛本該是愉悅而知心的,可惜,總有些意外能打破美好。


    “你們在說什麽?李小艾你竟然邀齊南去網吧那種地方!”,


    不知何時,韓筱雅又抱著習題冊來到李少龍旁邊,也不知兩人的談話被聽到了多少,韓筱雅偏認定李小艾邀齊南去那些不好的地方,一臉的氣憤填膺,指著李小艾的時候更滿臉厭惡。


    就是不知她為何將錯誤歸咎到李小艾身上,認定了李小艾會帶壞齊南。


    “要多參加集體活動”,韓筱雅語重心長,“那些玩物喪誌的東西,還是少碰的好”,


    如果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韓筱雅的臉上的神情,那一定是小人得誌,原諒李小艾用這貶義的詞匯,雖然不知道她怎麽會誤會,但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李小艾實在不想看,也任性地不想提醒,她嘴上的“玩物喪誌”,是齊南邀請的自己。


    她暗暗詆毀的,也不是李小艾,而是齊南。


    這是一種神奇的感覺,李小艾單手托腮,將重量放在齊南身前的課桌上,因為韓筱雅站著的緣故,李小艾剛好需要歪著腦袋,才能看清韓筱雅臉上的得意與不以為然。


    順便,將齊南愈發緊湊的眉頭看的一清二楚。


    “有事?”


    齊南開口的時候,李小艾心中閃過一絲後悔,她不該放任韓筱雅的張揚,而毀了好友的心情,不管他去網吧所謂何事,必定是十分重要甚至銘心刻骨的事,這事放在他心上,容不得他人半點的嘲諷,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行。


    “啊!我……我這道題不會……齊南你……”


    即使是李小艾,聽見齊南語氣中的不耐與厭惡也不由一陣後悔,更何況始作俑者韓筱雅,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麽齊南要這般維護李小艾,但他表現的厭惡是如此明顯,讓她想忽略都不能。


    “沒時間”


    韓筱雅還在糾結,還在挖空心思想解釋的時候,齊南隻三個字,便堵了她一切的後路與可能,讓原本慌亂間下意識將習題冊擺在齊南麵前的手僵在原地,收也不是,進也不能,空氣中彌漫出尷尬與不忿,猛然盯向李小艾的目光,宛如利劍。


    有時候李小艾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她從齊南那裏受的委屈,都要歸咎在自己身上,但李小艾同樣也知道,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就像許多人為什麽要戀愛一樣無解。


    這種問題,隻要她與齊南還是朋友,隻要齊南不接受韓筱雅,便會一直存在。


    所以她能做的,除了無視,再無其他。


    “那你的周末準備怎麽過呢?”


    李小艾發誓,在韓筱雅說出答案之前,她真的隻是隨口一問,真的隻是不願看見齊南眉頭緊皺的臉;明天下午兩點,她一定會遵從約定,與齊南在網吧見麵。


    李小艾發誓,在此之前,她真的沒有其他想法,


    “打算去看校園歌手大賽的決賽”,不得不說,李小艾的提問,不僅解了尷尬,也讓韓筱雅已經丟失的得意重新升起,“明天就能決出冠軍了”。


    “學校專門在操場搭建了決賽的場地呢”,不知是不是為了突出她所強調的集體活動,韓筱雅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


    但其實她不用補充的,“歌手大賽”幾個字,足以撼動李小艾的心神,下意識與齊南對視一眼,雙方眼裏都有複雜。


    這些韓筱雅都不知道,見李小艾沉默,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越說越起勁,“這是集體活動,明天大概全校同學都會來,你們竟然去網吧”,最後一句充滿鄙夷,李小艾與齊南都聽到了,卻同時選擇沉默,一個因為擔憂,一個因為腦袋混亂地無暇顧及。


    “決賽都有誰……”


    腦中沉寂了許久的李少龍的麵容突然清晰,李小艾幾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不是喜悅的,也不是悲傷的,而是混合著記憶與時間,在悵然中調和出的複雜味道。


    這味道隻有李小艾自己品的出,齊南或許能感受到一點,但韓筱雅絕不會有任何感觸,於是便在李小艾沒能防備時,說出了那個名字,“有李少龍,沈立,韓……”


    韓筱雅數著名字,突然想到了什麽,眼前一亮,


    “我覺得冠軍一定是李少龍,他唱歌好,長得帥,給人的感覺很特殊,總感覺他有一些平常人沒有的經曆……”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意識到不該在齊南麵前如此恭維李少龍,韓筱雅話隻說了一半,便不再開口,但這一半,卻足夠讓李小艾心神劇震。


    一直都認為他是優秀的,這優秀從鹽張中學持續到市一中,自己已經泯然眾人,他依舊這般耀眼,耀眼的讓眼高於頂的韓筱雅這般崇拜,耀眼的將人不由自主地吸引。


    李小艾甚至能直觀地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帶著不知名的語調,“決賽是幾點?”


    “明天下午兩點!”


    韓筱雅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小艾,說出讓人身軀僵硬的數字,帶著報複般的快感與某些不知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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