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一直沉默,李小艾來了,他陪著,李小艾要走,他也不挽留,隻是不停地朝村西頭張望,任誰都知道他在等文昊,


    “別看了,我走了”


    “姐……”


    “不再等等嗎?”


    李小艾笑,她也想等,可等又有什麽用,不來的,等多久都不會來。平白的給自己添難受,不抱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也就不會被不經意的小小的舉動傷害。


    而且,李小艾不想將軟弱再展現到眾人麵前,她需要作出改變,“走啦!”李小艾嚐試肆意瀟灑,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卻讓劉亮與楊飛內心複雜,


    “也不知道蚊子咋想的”


    “誰知道呢!”


    “你還生氣了?也對,你一向維護李小艾,尤其文昊跟王詩悅在一起之後”


    “你不會是……”


    “她是我姐!”楊飛煩躁地打斷劉亮的話,這樣的誤會他聽得實在太多了,難道自己不能單純的維護姐姐?非得把人與人的關係隻定位在男女情愛上?楊飛嗤之以鼻,不想再跟劉亮閑扯,轉身回自己家去了。


    至於文昊,愛來不來,楊飛對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卻替李小艾悲哀。


    固然,離開李小艾是文昊的損失,他早晚會因這草率的決定後悔,但對李小艾來說,文昊的她的全部,他離開了,世界也就崩塌了,兩相比較,叫楊飛怎麽能不替李小艾說話,沒想到卻招來這樣那樣的誤會,現在,連劉亮也誤會了。


    李小艾那樣的女孩,懂的人會很珍惜,不懂的人卻棄之如敝履,楊飛懂了,卻並不敢將自己的感情加上,因為李小艾對文昊愛情的純粹,讓他自慚形穢,他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也從沒有多想,對李小艾的愛情觀,他打心眼裏佩服,對李小艾,他打心眼裏希望她能幸福。


    李小艾走了,楊飛走了,劉亮攥緊手中的地址,也準備回家,剛走到家門口,就被遠遠而來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索性停下腳步,等著人影近了,“怎麽過來了?”


    “沒事就不能過來”


    文昊的態度讓劉亮啞然,也不想計較他怎麽這會過來,“李小艾走了”


    “……”


    “我還有點事,你要不要去找嚴敏,我一會過去找你們”


    “行”


    要是擱往日,文昊定會纏著劉亮,定會搞清楚他有什麽事還不能讓自己知道,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還是聽到李小艾已經離開的消息有些驚愕,讓文昊下意識的沒有反駁,眼看著劉亮進了自己家。


    “她竟然走了?”文昊有些不可置信,以前的李小艾,見不到自己絕不會離開,以前的李小艾,見不到自己也要想方設法的見到,如今,怎麽走了,楊飛沒有挽留她嗎?


    “楊飛呢?”


    文昊想去問劉亮,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惦記李小艾,會被誤會,彳亍半響,終是轉身走了,也沒有去找嚴敏,沿原路返回了自己家。


    這個寒假終究是苦悶又無趣,沒有了整天對文昊的期待,沒有了雀躍,整日裏死氣沉沉的,李小艾後來有仔細的想回憶起有關這個寒假的點滴,卻發現隻有一片空白,仿佛日子一轉,又到了開學,自己,又麵對文昊了。


    李小艾甚至不記得自己將地址給了劉亮之後是如何回家的,也不記得自己的心情,甚至連當初沒有見到文昊,自己是失落還是解脫都不記得,仿佛一切的感官被封閉,被遺忘,而自己,不過是行屍走肉般的過活。


    因為沒有情緒,所以,不記得什麽情緒。


    連開學都是在李靜的提醒下才不至於錯過報道的時間,隻是人到了學校,被封閉的感官便紛至遝來,有關文昊的,有關王詩悅的,有關其他人的,一切的一切,在踏進有關他的地方,都回來了。


    “文昊,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你還好嗎?”


    李小艾站在校門口悵然,李靜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快點,人好多,我們要排好久的隊!”


    “恩”李小艾從善如流,“沒有人提前跑來替自己排隊,也沒有人會在報名後載自己出去玩,隻有自己,隻剩自己了……”


    “小艾,你怎麽才來啊,我們都報完名了”


    是嚴敏,文昊與王詩悅在一起後,嚴敏主動找過李小艾說過幾次話,不知是內心的尷尬作祟,兩人的關係總歸是回不到從前了,李小艾開始避著文昊的時候,也一並避開了嚴敏,她與嚴敏,也許久不曾說話了。


    “你們真快”


    “哪啊,蚊子來的早,他替我們報的”劉亮使勁的拽嚴敏衣服,仍舊擋不住她的話語,尷尬地對李小艾笑笑,卻換來她羨慕的聲音,聽的劉亮恨不能扇給嚴敏一巴掌,好讓她閉嘴,


    “這樣啊,真好,你們要回去了嗎?”


    “不啊,我們準備出去玩,蚊子他們去推車了”


    “哦……”李小艾不用問也知道那個他們,包括誰,隻是這會兒不如一開始那般波瀾,大概心死的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吧。


    “怎麽不見楊飛?”李小艾問著唯一與自己有關的人,


    “不知道啊,我們今天沒一起”


    李小艾點頭,他們不同村,沒在一起也正常,卻沒有發現劉亮更加尷尬的神情,還有嚴敏給劉亮的眼色,顯然,楊飛不與他們一起,是有原因。


    可惜,這原因李小艾沒有機會深究,就被轉角的兩人晃的暈了眼,“hi~”一如上次期末考試的招呼,王詩悅坐在文昊後座上,笑顏如花,照的李小艾隻能慌亂的移開視線,恨不能掩飾自己的狼狽。


    “還不走?”


    文昊單腳點地,王詩悅在後座摟著他的腰,即使停下,王詩悅也沒有從自行車上下來,而他,就用一隻腳撐起了她全部的重量,說出了一句讓李小艾如墜寒窟的話,雖然,這話並不是對李小艾說的。


    “走了,小艾拜拜”


    “恩”李小艾勉強讓自己出聲,但聲音實在過小,大概除了她自己,沒人能聽得到,嚴敏沒聽到,不過她本身就不期待李小艾的回答,說完便自顧自的騎車離開;文昊也沒聽到,依舊皺著眉頭,覺得李小艾怎麽還沒長進;王詩悅沒聽到,她隻是挑了挑眉,李小艾怎麽樣,跟她有什麽關係,這麽沒教養,連招呼都不打,難怪不得人喜歡;劉亮沒有聽到,不過,他卻感覺自己聽到了……


    第一次,深深的看了眼李小艾,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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