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李迪會跑到哪裏去了呢?


    都說關心則亂。


    我是真的亂了,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如果她的狀況跟陸明的父親相同,她會不會變得嗜血,又具有攻擊性?


    她之所以偷偷哭泣,是否是由於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很不好?


    她不肯告訴我,或許是出於女孩的矜持吧。


    畢竟在舌尖上生出一個那麽惡心的東西,是每個愛美女生都不能接受的。


    還有,她此次不告而別又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她自己出去尋找解決的辦法了?


    隻是那個鬼臉是什麽玩意兒?


    又怎麽會寄生在人身上?


    ……


    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直緊握在手裏的電話忽然響了。


    我以為是李迪,沒看來電號碼,抬手就接了起來。


    “李迪,你在哪呢?有什麽事咱們不能一起麵對?”


    脫口而出的話語,卻換來了一個男聲。


    “小兄弟,你怎麽了?我是徐警官啊,看你火急火燎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清對方是誰,我頓時泄了氣,無力道:“是徐警官啊,你給我打電話,可是有了孫曉的消息?”


    電話那頭:“剛才有同事給我打電話,說在醫院的太平間發現了一具奇怪的屍體,初步斷定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趕緊過來看一下。”


    “奇怪的屍體?”我低聲嘟噥著反問一句,轉頭往醫院走去,“能有多奇怪?”


    “具體我也說不上,我正在接骨,沒有親眼見到,你在哪呢?多長時間能到?”


    “馬上。”


    掛掉電話,我快步奔向醫院。


    孫曉已經死了,屍體在醫院的太平間……


    這是怎麽回事?


    他是自己跑進去的?


    還是被人放進去的?


    一直到了醫院門口,我才想起,應該給孫玉浩打個電話。


    怎麽說,孫曉都是他老子。


    這兩天的事鬧的,我都快把他給忘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找人了。


    電話響了挺長時間才接通,那邊亂糟糟的,像是在鬧市。


    “喂,小兄弟,可是有我父親的消息了?”


    電話甫一接通,立馬傳來孫玉浩急切的問詢聲。


    隻是這聲音跟我差不多,嘶啞,無力。


    很明顯,這兩天他也沒怎麽休息,一直四處奔波尋找乃父。


    “你在哪兒?趕緊回醫院。”


    “好,我馬上就回。”


    沒有廢話,幹淨利落地應了一聲,他就掛斷了。


    十分鍾後,醫院門口,孫玉浩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掃視一圈,朝著我跑來。


    我不知道他從事什麽行業,初次見麵時,他斯斯文文,白白淨淨,舉止得體,看上去像一個大學老師。


    可眼前的他,頭發亂蓬蓬,衣服皺巴巴,胡子拉碴……手裏還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方便袋。


    跟之前簡直判如兩人。


    遠遠的,我問他:“這幾天你跑哪去了?”


    他舉舉手中的袋子:“我印了些尋人啟事,這幾天一直到處張貼。”


    說完,他又焦急地問道:“我父親在哪?”


    “你要有心理準備,孫老……孫老他可能已經大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說著,低著頭,不敢直麵他那雙已然變得混濁的眼睛。


    這話有些殘忍。


    沉默幾秒,我聽到他發出一道沉重的歎息聲。


    一抬頭,我看到他的眼眶紅了,幹裂的嘴唇緊緊抿著。


    他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早就猜到了,我父親的遺體現在在哪兒?”


    “太平間,咱們走吧。”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轉頭朝著醫院的停屍間走去。


    這幾天,我把整個醫院都轉遍了。


    太平間在負二樓。


    我下去過好幾次,卻從來沒進去過。


    當然,那地方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進的。


    我們也沒想到孫曉會跑到那個地方去。


    出了電梯,就見到有幾個身穿藍色製服的人和醫生在不遠處說著話。


    他們看到我們,立馬迎了過來,一個醫生問道:“誰是孫曉的家屬?”


    孫玉浩說:“我是,我父親在哪兒?”


    醫生看了他一眼:“跟我來吧。”


    “人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又是怎麽發現的?”


    我問身旁的一個警員。


    “不是我們找到的,一個來送屍體的醫生,他拉開一個冰櫃,下慘了,就給我們打了電話……”


    嚇慘了?


    怎麽可能?


    “醫生經常接觸死人,怎麽會懼怕一具屍體?孫老的屍體很可怕?”


    “這屍體……”


    警員剛要給我們解釋,可剛說出三個字,又停下來,最後說道:“你們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醫院的太平間並沒有太多講究,大多設在人跡罕至的角落。


    不過,這家醫院倒也特別,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竟然在醫院的最底層。


    地下本來就涼颼颼的,再加上那幾盞零星黃昏的燈泡,身處其中,更覺陰森。


    尤為甚者,有幾處安全出口的提示燈,紅彤彤的,像某種怪物瞪大的眼睛。這氣氛直接拉滿,讓人內心自然而然生出一種驚悚感。


    我倒沒覺出異常,再看同行之人,除了那醫生和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老頭,其他人臉上都極不自然。


    尤其是孫玉浩。


    自打進到這裏,他的雙手就緊緊抓著衣角,頭微低著,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四處亂瞟。


    也許是為了緩解緊張的心情,孫玉浩主動問起身邊的警員:“我父親怎麽會在這裏?”


    那警員搖搖頭,沒說話,下巴微微一揚,指向那灰衣老者。


    我注意到這一幕,開始打量起這老頭來。


    他約莫六十多歲,背微駝,佝僂著身子,頭發花白,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見到警員看他,老頭說道:“太平間的門一直都是鎖著的,鑰匙一直在我手裏,一般沒有條子,我是不開門的。我就住在這旁邊,至於你家老爺子怎麽進來,又怎麽鑽到冰櫃裏的,我還真不清楚。”


    原來,這老頭是看守太平間的,難怪他周身彌散著一股陰氣。


    “這裏沒有監控嗎?”


    孫玉浩有些不死心,又問道。


    老頭聽到這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以前有過,不過拆了,這地方裝監控總會拍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瘮人啊。”


    此情此景,又是如此話語。


    簡直快趕上在墳地裏講鬼故事了。


    孫玉浩打了個哆嗦,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應該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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