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抹著眼淚看著老頭,說道:“叔,你知道,咱們這裏的講究,破凶重途中紙棺材是不能落地的,更不能打開。俗話說,落地屍不寧,開棺即起殃,符動絕門戶。這小子把紙棺給撕了,我爹……我爹他昨晚就動了!而今天一大早,我哥突然七竅流血暴斃,都是這小子幹的好事。照這麽下去,我們一家很快就要被他害死了……”


    什麽玩意兒?怎麽我反倒成了害人者了?明明是你們想害我!


    我算是聽明白了,昨晚他爹屍變了,今早他哥死了……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我的頭上,所以才在這大早上組織了這麽一大群人,帶著家夥事來找我們麻煩。


    不過,我怎麽覺得這事這麽不可信呢?


    屍體起殃都是有說道的,豈會無緣無故就屍變?


    最常見的大都是被雷擊,被貓狗串了氣等等。


    我大半夜在荒郊野外打開了一具紙棺材,他家裏的死人就在家裏起了殃?


    這兩者之間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至於他哥的死那就更扯淡了,我隻是拿走一張莫名其妙的黃符,他就死了,這是什麽道理?


    那老頭聽完長青的哭訴,皺著眉頭問我:“小夥子,那張符真的被你燒掉了?”


    “是我燒的。”一直站在一旁看光景的徐遠之接上了茬。


    老頭一聽徐遠之這麽說,眉頭皺得更緊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悵然道:“這下壞了!”


    “怎麽了老哥?那張黃符不會真的關係到一大家子的生死吧?”


    徐遠之一臉茫然,一副自己無心之時辦了壞事的表情。


    老頭點點頭,說道:“開棺即起殃,符動絕門戶,老話一直是這麽說的,一輩輩傳到了現在,這還能有假?”


    這下輪到徐遠之皺眉了,他低著頭思索了一陣,又問那老頭:“老哥,這事可有先例?”


    老頭連連搖頭:“先例嘛……那黃符茲事體大,是重中之重,我活了這麽大年紀從來沒聽說過誰給弄丟了,或者被人給拿走了的。”


    說到拿走,老頭的目光又轉到了我身上。


    難道這事是真的?


    我開始不自信起來。


    “老伯,這事真不能怨我,是他居心不良。想讓我做那應死之人,被我們家黑子窺破其中奧秘,他們自個理虧,丟下棺材跑了,我這才把那棺材打開的。“


    不管怎麽說,我有必要把事實說清楚。


    老頭聽了我的話,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看著長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頭歎息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害人不成終害己啊。”


    長青一聽老頭並不向著他,哭得呼天搶地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抽自己大耳刮子,臉上一副悔恨交加的表情,恨恨道:“我錯了,我該死,早知道會鬧成這樣,打死我也不幹這事啊……”


    這個長青,看來是真的後悔得要死,下了死手狠抽自己,那聲音“啪啪”的,沒幾下就把臉抽成了豬頭。


    我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疼,暗道,這貨不會是受刺激了吧?這麽個抽法,早晚把自己抽死!


    跟著他來鬧事的那些村民看到這情景,紛紛上前,勸慰一番,見勸不住,便伸手按住了他。


    長青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又扯著嗓子嚎起來,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老頭看著長青又是一陣唉聲歎氣。


    突然,他眼睛放光地看著我跟徐遠之,說道:“你們二人在這凶宅之中住了一晚,能平安無事,說明你倆確實有道行,你們看……能不能幫幫長青,先把他爹起殃這事給破了?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村子裏的人恐怕都要跟著遭殃。”


    這話說的,潛台詞就是,這事因你倆而起,你倆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不過,這老頭確實懂得不少,起殃即是屍變,屍變有十八種,長青他爹也不知道變成了哪種,如果變成了僵屍、血屍之類凶氣大的,夜裏肯定會出來害人,那村子裏的村民可就真的跟著一起遭殃了。


    不過,這事還是因長青而起,不管他爹變成什麽,我都不想幫他,畢竟他想害我在前。


    說到底,我並不是什麽大公無私之人。


    我偷偷瞄了一眼徐遠之,他一直垂著頭,默不作聲。


    我們這一沉默,沒了反應,長青聽了老頭的話後開始動了起來。


    他猛地甩開拉住他的眾人,爬到徐遠之麵前,也顧不上哭了,一把抓住徐遠之的褲腿,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哀求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們就是先生啊,我有眼不識泰山,給你們賠不是了,求求你們幫幫我家吧……”


    說著,他跪在地上磕起頭來,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哪裏還有剛才找我們拚命的狠戾勁兒。


    老頭是個熱心腸,從昨晚阻止我們進入破屋就能看得出來,此時,他也幫長青說起了好話,說什麽他都知道錯了,你們就幫幫他,也算功德一件。


    徐遠之沉吟片刻,問道:“你們這裏沒道士嗎?你爹起殃可是大事,你就沒去找個道士給看看?”


    徐遠之這話無異於推辭,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多管閑事。


    長青又抹了一把眼淚,回道:“實不相瞞,先生都請了好幾個了,可他們一聽我爹的情況,都嚇得不敢來,說這事他們管不了。”


    說完,長青似是聽出了徐遠之的話外之音,又不停地磕起頭來。


    徐遠之這人心腸軟,禁不起人求,連咽了幾口唾沫,喉頭滾動了幾下,似乎忍不住就要答應。


    我一看這場麵,連忙捅了他一胳膊肘,趁他愣神的功夫,搶先說道:“我們破事可不是隨便破的,得收錢,隻要你出得起,先前的事,我也既往不咎了。”


    “成。”長青忙不迭地答應道,“隻是不知先生破事需要多少錢?”


    這還真是個問題,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然答應的毫不猶豫。


    跟他要多少錢合適呢?


    本來不想攬這破事,自然得獅子大開口,要個他們承受不起的價錢,然後就有了離開的借口。


    這窮鄉僻壤的,一萬他們肯定拿不出來……


    琢磨到此,我一咬牙,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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