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熱的液體自我鼻腔裏流了出來,略帶著腥味,我抹了一把,滿手通紅。


    看來這千年老山參跟蘿卜還是有區別的哈,不能拿著這樣造,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一團熱氣在我身體裏不斷膨脹,使的我渾身燥熱,似乎血液都開始沸騰了,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已經充滿氣卻仍在源源不斷充氣的氣球,隨時都會炸裂。


    計道人歇夠了,又抽出一根鮮樹枝,擼了擼袖子。


    先前那兩根已經被他抽打得禿嚕了皮。


    他瞪著我說道:“小子,感覺怎麽樣?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


    “老子就特麽感覺想弄死你!”


    我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這老不死的一問,更讓我上頭不已,大吼一聲,不待他有所行動便揮著骨劍向他撲了過去。


    霎時之間,我倆便糾纏在了一起,他抽我,我顧不上疼,隻想著一劍穿他個透心涼。


    不過,事與願違,他身形輕靈地像隻蝴蝶,左飄右閃的,我根本就砍刺不到他。


    這樣也好,可以將我身體裏的那團火發泄出來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我一身衣服全被他抽成了碎布條,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好皮膚了,皮開肉綻的,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唯一的好處是,這番發泄過後,心裏不再憋得那麽難受了。


    三天,整整三天。


    這是什麽樣的日子,每時每刻都會冷不丁地挨上一頓抽!


    計道人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這麽多樹枝,已經連續抽斷了四五捆,估計外麵的樹都給他整成了禿子。


    他打累了就坐在石凳上吐納休息,歇夠了就繼續打。


    開始的時候,我看到他手持樹枝的嘚瑟樣還會有些害怕,後來直接沒有這種感覺了,願意動彈了就拿著骨劍跟他對打一陣,不愛動彈了就隨他了。


    我這是被他打皮了,好像打的也不是我了,他愛咋就咋吧,隨他了。


    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恐懼與痛苦,我開始放肆起來,一見他休息就咬牙切齒地挑弄他:“你個老不死的,歇你麻痹啊,趕緊起來打!”


    他往往回我以冷眼。


    這山洞算得上遠離人間,根本沒有什麽好吃的。


    計道人每天隻是吸食人間煙火,我吃的則是人參靈芝之類的天材地寶。


    徐遠之因為沒有挨打,便沒有我這般待遇,計道人讓他自己去洞外打獵解決肚子問題。


    不過就他這身手,連隻兔子都抓不到,更不用說別的了,所以這幾天他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眼瞅著臉色變成了菜青色。


    三天下來,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我身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快,睡一覺起來,就結痂了。


    而且,我每天都被計道人打成那樣,居然一次都沒有昏死過去,除了疼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感覺。


    又過了幾天,我都懶得再罵計道人了,心裏的怨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已經把他打我當成了一種習慣,他愛打就打,不愛打就不打,反正我既跑不出去,又死不了……


    就這樣一直在洞裏待了差不多十天,我一身衣裳早就碎成了粉末,赤身裸體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身上除了血就是痂。


    計道人仿佛也打夠了,不再像最開始那幾天那樣打得興致盎然,每次拿起樹枝抽兩下便索然無味地扔下,估計是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看來,他是玩夠了。


    他不打我,又不肯放我和徐遠之走,我倆就隻能待在洞裏。


    徐遠之對他還有些害怕,每天戰戰兢兢的,我卻早已百無禁忌了,一得空就在洞裏亂翻,去他喝水的那個小湖裏洗澡。


    我早想明白了,大不了他再打我一頓唄。


    又過了五六天,我的身體開始癢了起來,結的痂往下脫落。


    萬分慶幸的是,這麽多的傷並沒有在我身上留下疤痕,反倒是我的皮膚比以前更光滑細膩了許多,身體也輕鬆了許多,加上整日裏食用靈芝仙草之類的東西,我感覺整個人渾身是勁,身體好得不能再好。


    這天,我大咧咧地坐在計道人的床上,看著他床頭上那個已經被我吃空了的破箱子,心中生出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奶奶個腿的,你這搜集了上百年的寶貝,全被我吃了,看你能把我怎麽著。


    也就是這天,計道人破天荒的扔給我一身幹淨的舊衣服讓我換上,他又出去抓了幾隻山雞、野兔,還有幾條魚,讓徐遠之收拾好了準備燒烤,並說我們祖師徒之間要好好交交心。


    珍寶再好,可終究是苦的,吃了這麽多天,我嘴裏早已素成了渣,肚子裏更是沒有了油水,此時看到有肉,直接兩眼冒出了星星。


    徐遠之這貨都快哭了,直說山雞兔子跑得太快,他根本追不上,這些天吃的全是野菜,這下好了,終於可以吃頓飽飯了。


    徐遠之的廚藝比我強多了,不大會功夫就將一眾食材烤好,拿回了洞中。


    計道人不知從哪裏整來了一壇子酒,看樣子有些年歲了,隻是苦於沒有杯碗,我們三個隻能輪番抱著壇子牛飲。


    酒足飯飽之後,計道人吩咐徐遠之收拾幹淨桌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黑布包,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赫然是一本書。


    這書看起來已經很老了,帶著歲月的古舊,沒有書皮,紙張泛黃,邊角殘碎。


    徐遠之曾經和我說過,計道人當年就是因為偷了一本書,才叛出師門的,難道這就是那本?隻是他此時拿出來是何用意?


    “師爺,你這是……”徐遠之像是猜到了什麽,一張老臉笑成了荷花。


    計道人問:“你們既然想殺我,想必是對當年的事情是知道的吧?”


    徐遠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計道人見狀,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生逢亂世,自小便沒有爹娘,是師父收養的孤兒,一直跟著他老人家行走江湖,深知江湖險惡。所以在得到這本書後,便提議照著書中所載之法修習,也好有一技傍身。可師父他看過此書後認定是一本邪術,執意要毀去,並說我們這一派就應該安安分分的鑽研相術不應心有旁門……”


    我插嘴打斷他道:“所以你就偷走了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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