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味著年輕男人的話,身體遭到了人的破壞來的,這是什麽意思?他的身體不是好好的嗎?


    我盯著他瞅,忽然,他將徐遠之放下,直起了身子。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目瞪口呆。


    他的胸膛上赫然有一個大窟窿,再細看他的臉,死氣環繞,已然生出了屍斑。


    他……他不是活人……是一具……屍體!


    我幹咽下一口唾沫,一時之間有點大腦短路,這是怎麽個情況?


    他能說能笑,還能搬動徐遠之,神情自然,不像是發生了屍變啊,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魂魄未曾離體?


    有些人死後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魂魄依然在體內控製著身體,跟正常人一樣活著。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多發生於突發意外死亡,跟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會發生的人身上。


    年輕人將徐遠之的身體丟下後,又去角落裏把李泉也拖了過來,拖到我身邊後很大方地說道:“來,你一個我一個,燒了他倆咱們就可以去投胎了。”


    投胎?


    我一愣,脫口而出:“你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年輕人似乎覺得我的話挺好笑,哈哈笑了兩聲,指著自己胸前的血窟窿說道:“心髒都讓人給挖出來了,可不是死了嘛,你難道不是……咦?你是怎麽死的?”


    年輕人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盯著我的胸口處,疑惑地問。


    我現在明白了,因為我含著黑鯇石,他感受不到我的人氣,以為我也是個死人,以為我來這裏的目的跟他一樣,也是為了燒屍體。


    聽他這話,好像他死後不能去投胎,必須要燒一具屍體才行,這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


    想必這年輕人活著的時候也是個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即便做了鬼也沒改掉這毛病,目光在我身上來回逡巡,瞅了一陣估計他沒瞅出啥名堂,歪著腦袋疑惑地問我:“哥們,你到底是怎麽死的啊?”


    要擱在平常,我肯定跟他海闊天空一番,好好套套他的話。可現在徐遠之和李泉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我哪敢浪費時間,直接跟他說道:“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我是咋死的。”


    年輕人絲毫沒有懷疑,興趣盎然地往我這邊走了兩步,我一把抽出骨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的頭上砍去。


    這骨劍雖然沒有那天在地洞裏那般威風,卻也是凶戾之氣不斷洶湧而出。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鬼叫,一個虛渺的鬼魂,自年輕人的身體裏飄了出來,倏忽間逃了個無影無蹤。


    接著,那具被我砍掉腦袋的身體,沒有了靈魂的控製“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第一次使用骨劍對付鬼,沒想到竟然這麽厲害,我心中一振,有骨劍在手,往後再遇到鬼,直接一劍砍之,還怕個球啊。


    我蹲下仔細查看了下李泉,還有氣息。


    又試了試徐遠之,也還活著,隻是纏著紗布的腦袋又開始往外滲血了,似乎是傷口撕裂了。


    “老徐!李泉……”


    我喊了幾聲,他倆都沒反應,徐遠之這一次又一次的光傷腦袋,也不知道這次又要昏迷多久。


    我瞅瞅天,黑咕隆咚的,一時半會兒也亮不了,我隻得背起徐遠之往外走。


    不管怎麽說,先離開這個鬼地方,那被人踩得長不起草的路,門神背後刻著的字,都是我的心結,我總覺得這殯儀館內不簡單,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來回折騰了一個小時,我才好不容易把他倆都背了出去。


    現在怎麽辦?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我總不能一個個把他倆背回去吧?


    我想了想,將他倆拖到了草叢裏,讓狗崽子在這裏看著。我則一路小跑,跑到離殯儀館最近的一個村子,敲開了一家商店的門,給李泉他爹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來接人。


    李泉他爹聽說人在殯儀館,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我跟他解釋了幾句,他才放下心來。


    這之後,我又打電話報了警,說殯儀館內發現了一具屍體,心給挖了。


    掛斷電話,我又一路跑了回去,待回到殯儀館門口,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終於亮了。


    沒多久,李泉他爹開著車來了,車上還有李泉她媽,手忙腳亂的把李泉和徐遠之抬上車,剛想走,警察就到了。


    “剛才是誰打電話報的警?”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警察問。


    “是我。”


    他看了我幾眼,說道:“你留下,帶我們進去看看。”


    “我這還有傷者呢,我得去醫院。”我指著車子解釋。


    中年警察趴在車窗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道:“怎麽傷的?在哪傷的?傷成這樣為什麽不報警?”


    他這麽一說,再加上他說話時始終耷拉著一張撲克牌臉,整的我就是嫌犯一般,我的脾氣也上來了,沒好氣道:“我昨天報警了啊,你們說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不給立案,現在我自己把人找回來了,你反倒嫌我不報警,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你們幹啥去了?現在報警有什麽用?”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


    後麵有個警察聽不慣,上來推了我一把。


    我當時就怒了:“怎麽?我說的不對?”


    撲克牌臉見我火了,語氣變好了些:“我就是問問你,這兩個傷者跟死者之間有什麽關係沒有?”


    他這麽一問,給我問住了,這關係肯定是有的,徐遠之差點被死者塞進焚屍爐裏給火化了,可這事我該怎麽說?再說了,我說了他們能信嗎?


    思索再三,我說道:“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我發現他們的時候,死的已經死了,他倆也都昏迷著,具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撲克牌臉看著我,咄咄逼人地問。


    “我……”


    我一時語塞,我總不能說是徐遠之的生魂將我引來的吧?


    “警察同誌,我們可以走了嗎?這人都傷著呢,必須趕緊送去醫院,晚了怕是有危險。”李泉他媽不愧是公職人員。


    撲克牌臉又往車上瞅了一眼,然後對身旁的一個小警察說道:“王超,你跟他們去醫院,無比把今晚的事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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