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身軀是王道陵的沒錯,可他不是王道陵!”


    “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王道陵是誰?”徐遠之的話讓我困惑不已,驚訝地問道。


    “我認為,他就是鬼牌!”


    “什麽!”


    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讓我震驚不已,在我看來,鬼牌就是一個物件,即便通了靈,有了自己的思想,可仍然跟人有著不小的差距,它怎麽還能成為王道陵了呢?


    “你這想象力也太……太豐富了!你說王道陵被邪物附身控製了心神,這個我能接受,可你憑什麽說它就是鬼牌呢?”


    徐遠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麽突然喊它王伯伯嗎?”


    “難道不是你看他實力最強,想提前跟他套近乎嗎?以求他在關鍵時刻能手下留情!”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遠之搖搖頭,正色說道:“自然不是,因為我聽他說了一句話,他說‘當年你們祖師都不能奈我何’,你注意到了沒?剿滅太上老祖是千年以前的事,王道陵充其量也就一百多歲,他又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王道陵好像真的說過這麽一句,徐遠之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他接著又說道:“所以我喊了他一聲。這王道陵跟我師父交情匪淺,就算他脫離茅山派拜入了先天道門下,見到故人,即便不說話,表情總該會有一個吧?你也看到了,他波瀾不驚,根本就不認識我。所以我才判斷他不是王道陵,而是鬼牌。”


    即便這樣,我也拒絕接受這個結果,如果他是鬼牌,那我們之前的推理又作何解釋?


    我暗自瞎琢磨著,黑暗中的徐遠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一陣緊張,隨即問道:“又怎麽了?一驚一乍的幹啥?”


    “長生,爺們我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


    徐遠之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真的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我一下子跟著緊張起來,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問道:“什麽大問題?”


    “我想到了先天道的太上老祖。”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沒用的做啥?”我心中稍緩,又問,“太上老祖怎麽了?”


    徐遠之道:“太上老祖本來是一個正派的老祖,可自打他錘煉出鬼牌後,性情大變,凶殘暴戾,殺虐成癮。你想,一個正派的老祖那心性豈能是說變就變的?我猜想,他當初八成是被鬼牌反噬然後強占了他的肉身。”


    我大驚失色:“鬼牌噬主?有這可能嗎?”


    徐遠之點頭道:“法器能自主認主,必定能噬主,這種事古來有之。”


    於是,他給我解釋了一番。


    “說不定他錘煉鬼牌的時候,用了累死血祭、人祭或者魂祭等邪法,又或者他用了什麽特別的材料,致使鬼牌有了自己的神識,從而反噬了他。”


    徐遠之說完,我腦海中閃過王道陵的身影,他身上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跟太上老祖像上那種俯視蒼生的氣勢,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說,王道陵在無意之間得到了鬼牌,然後被其反噬了?


    正想著,徐遠之忽然一個勁地朝我擠來,都擠地我喘不上氣了。


    “爺,你擠我幹啥?”


    我不滿地推了他一把,餘光一瞥,臥槽,那是什麽?


    石縫外麵竟然聳立著一個龐大的黑影!


    我嚇得脫口就“嗷”了一嗓子。


    那黑影聽到我這一聲喊,“嗖”地一下子轉過身來。


    我看到了一雙通紅的大眼,有兩隻燈籠般大小,泛著冷冷的光,緊緊盯著石縫裏的我倆。


    這是一條大蛇!


    身形比借宿在破廟裏的大蛇還要大上許多,光那一隻腦袋就有笸籮那麽大。


    我被嚇出一身冷汗,心道這肯定是被鬼牌控製的老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難道它還有一絲清明,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是殺紅了眼,來找我們的?


    “嘶嘶……”


    這大蛇不停地吐著信子,看著我倆似乎是在看著兩塊肉,它腦袋抵在石縫上,用力往裏鑽。


    隻是它的身軀太過粗大,石縫剛好能容一個人進來,它根本鑽不進來,一條一米多長的信子不停地朝裏出溜著。


    雖然我跟這大蛇之間隔著一個徐老道,我還是感受到了絲絲涼意,甚至還聞到了它口中的腥臭味道。


    我嚇得瑟瑟發抖,使勁往後退著,恨不能鑽進石頭裏,一邊退一邊戰戰兢兢地說道:“老徐,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徐遠之也沒了招,喪氣地說道:“能怎麽辦?聽天由命吧。唉,我老糊塗了,隻想著躲,卻沒想到找好退路!”


    他一邊向後縮寫身子,一邊揮舞著胳膊,擊打著這大蛇伸進來的信子。


    被他連連擊中了幾下之後,大蛇吃痛,發起火來,腦袋往後一縮,改變了策略,甩著腦袋砸了過來。


    那磨盤似的腦袋,帶起一陣勁風,勢大力沉地砸在了石頭上。


    “砰”地一聲悶響!


    一陣稀裏嘩啦,碎石和著泥土落了我滿頭滿臉。


    這石頭還算堅硬,沒有被它擊碎。


    饒是如此,我也是心中一陣慌亂,這麽砸下去,我和徐遠之早晚會成為它的美味佳肴。


    果不其然,大蛇見一擊未功,身子一挺,再次朝著石頭砸過來。


    “砰砰砰——”


    它每撞一下,整個地麵就一陣顫動,越來越多的碎石劈頭蓋臉地往下掉……


    “長生,你待在這裏別動,我出去把這畜牲引開!”


    這時,徐遠之低聲說了一句,就要往外擠。


    “不行,要死一塊死。”我一把將他扯住。


    徐遠之摸摸我的頭,輕聲道:“我答應過牛瘋子要照顧好你,不能食言。”


    說罷,他掙脫了我的手往外鑽去。


    聽到這話,我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再次上前拉住他。


    這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命地往後拽著,嗚咽道:“你不能去,你死了我咋辦?”


    “不是還有程瞎子嗎?”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個徐遠之有點不靠譜,嘴上對他也是沒大沒小的,可自從牛瘋子死了以後,我就已經把他和程瞎子當成我的依靠,我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徐遠之沒有說話,卻是卯足了勁往外鑽。


    他是一個成年人,而我隻有九歲,饒是我拚盡了全身力氣,可哪裏能拉的住他……


    “轟……”


    就在此時,大蛇再次發出重重一擊,亂石紛飛,我被震的五髒六腑一陣翻騰,與此同時,我隻感覺背後一空,整個人順勢往後倒去。


    我拉扯著徐遠之,本來就是往後使勁,這一倒更是借力使力,直直地滾進了一個未知的空間裏。


    這裏好像是一個山洞,黑暗中我看不真切,隻覺得坡度很大,我滾得很急,身子底下有太多的碎石硌得我生疼,不過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興奮,這下終於不用被大蛇吃掉了。


    終於停了下來,隻感覺天旋地轉。


    平複了一會,我摸索到躺在身邊的徐遠之,他也正趴了起來。


    “爺,這是哪?”我問他。


    “這裏好像是辮子山的山腹,那畜牲撞破了山壁,我們掉下來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或者哪裏不舒服?”


    他一邊說,一邊在我身上摸索。


    “沒啥大事。”我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


    “沒事就好。”


    徐遠之長長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我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下好了,咱爺倆就在這躲著吧,等上麵的事平息了,咱們再出去。”


    “要怎麽出去?”


    上麵有大蛇堵路,這裏又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不禁有些擔憂。


    徐遠之輕聲道:“先歇會,一會找找出路……”


    他的聲音越來越疲憊,好像哪裏不對。


    他這一歇息就沒了點,我怕他睡過去,偶爾喚他兩聲,起先他還能“嗯啊”著回答,後來竟然沒音了……


    寂靜和黑暗總是恐懼的溫床,可以肆意的生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徐遠之還是沒有動靜,我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你趕緊給我起來!”


    誰知,他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心裏“咯噔”一下!


    首先想到的是在破廟裏淹死的李老頭,當時他也是直挺挺得倒下的……


    我控製住自己的古怪念頭,摸索著撲到徐遠之的身上,叫道:“爺……爺……你快醒醒……”


    我的聲音帶著顫音,渾身抖得厲害,順著他的身子往上摸索,摸到了他的臉,他的臉很溫熱,鼻子裏還有呼吸……


    等等,這是什麽?


    我摸到了他鼻子下濕濕的,黏糊糊的……我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哆哆嗦嗦的將手放在鼻子下一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進鼻腔。


    “爺!”我驚呼,“你怎麽了,你這是傷到哪了?”


    我一邊叫著,一邊摸索著他的臉,口,鼻子,額頭,全是黏糊糊的濕漉漉的……


    我的心涼了半截,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黑暗中我雖然看不清徐遠之的樣子,可我能想象到,他一定傷得很重!


    “爺,老徐,你醒醒,嗚嗚……”


    我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的衣服撕扯成布條,摸索著往他頭上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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