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凱申和宗珩麵麵相覷,有點意外,但也不是特別意外。


    魔笳山為啥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跑來摩訶無量宮拜門?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奔著本師佛的八師弟,輩分超然的元嬰長老惠比香來的啊。


    隻是沒想到這幫異端動作這麽快,昨天黑山二世剛在三江閣收到風聲,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拜山了。


    來者不善哪!


    對於魔笳山和摩訶無量宮來說,兩邊爭鬥廝殺了幾千年,爭得不就是一個道統?


    誰家的淵源純正?誰家的法脈嫡傳?以前在這方麵掰扯是掰扯不清的,最後大家總歸還是靠拳頭來對話。


    現在不一樣了,隻要讓惠比香這個唯一存世的開派元老公開站隊,一切有關於道統的爭論都可以休矣。


    他不站隊都不可能!魔笳山不允許,摩訶無量宮同樣不會允許!


    “你們倆也不用太過擔心,八師祖這事兒,我相信小西天長老團肯定早就準備了應對方案,因為瞞是瞞不住的,早晚都得圖窮匕見。”那笛掏出一枚靈砂,將一束乳白色的靈氣大藥吸入鼻中,將自家的武修境界從煉氣一重輕輕鬆鬆拔至煉氣二重:“其實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昨兒個在三江閣,不是邪月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把八師祖惠比香的消息透露給黑山二世嗎?怎麽他還能跑到戒律院,把這個黑鍋甩到大師兄頭上去?”


    “因為是法克油說那塊補元饅頭是一個師門長輩所賜,魔笳山的金丹妖修又不傻,一嚐之下,豈會不知那個麵疙瘩是‘青精脻’的古方製成的藥膳饅頭?能有這份手藝的,除了在東海千年結集大會上拿過‘藥叉提婆’稱號的八師祖惠比香,還能有誰?邪月認為自己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且他第一時間返回山門揭發首惡,自然有功無過。”宗珩冷笑連連:“至於首惡同學,返回山門之後居然渾若無事一般,就憑這一點也該治他個知情不報的罪過。”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常凱申一聲長歎,忠憤之情溢於言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現在不是在戒律院,你就別戲精上身啦!正如法琉璃所言,這件事兒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遲早都得爆雷,太上長老們不會沒有準備,無論魔笳山這次來拜山鬧出什麽結果,黑鍋也扣不到你頭上來——誰讓門派沒下封口令來著?”


    “本門的形勢實在是不容樂觀。”那笛勸他倆,尤其是大師兄,最好還是別去山門口看熱鬧了:“說一千道一萬,八師祖惠比香畢竟是妖修。一旦知道了兩個門派是什麽鬼樣,他的屁股會朝哪邊歪?嗯?別到時候太上長老們掛不住麵子,又讓戒律院給你追加處罰。”


    狀元郎雖然很想去湊湊熱鬧,親眼見證一下八師祖惠比香的選擇,以及門派如何應對這場道統危機,但那笛說的很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別因為湊個熱鬧又把自己再給搭進去。


    這次我得苟一苟!特麽的,我都苟起來了,總不會還有壞事落在我頭上吧?


    宗珩跟他一樣,也不打算去看什麽熱鬧,有啥好看的,上輩子看魔笳山妖修早就看吐了。至於本門如何應對,小光頭也不覺得有什麽懸念,無非是八師祖惠比香投奔魔笳山,本門跟異端們撕破臉皮,大家赤果果的為了利益而戰唄。


    修真界哪一次爭端,不是為了利益?所謂的道統,不過是師出有名的借口罷了;沒了這個借口,人族和妖族一樣無法和平共處。


    種族之爭的魔盒一旦開啟,必須有一方倒下才會結束。


    對此,宗珩早就不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隻有死掉的妖修,才是好妖修!


    說句難聽的,哪怕神針上古佛現在從天而降,隻要他敢站到魔笳山那一頭,摩訶無量宮就敢讓本師佛嚐嚐什麽叫欺師滅祖。


    金發少女還以為兩位師兄不會聽自己的勸呢,準備了一肚皮的逆耳忠言,結果全都沒派上用場,這讓她著實有些意外。


    “有什麽好意外的?你發話,我當然得聽啊。”常凱申趁機裝了個大比:“要不是你苦苦相勸,我還真得去山門口轉一轉,八師祖惠比香要是膽敢投敵,我就一劍砍了他!”


    宗珩拿大眼珠子使勁翻他,有點廉恥好不好,法琉璃什麽時候‘苦苦相勸’了?還一劍砍了惠比香,你真當魔笳山的妖修是吃素的啊?


    那笛卻美的不行,真覺得自己力挽狂瀾,勸住了一往無前的大師兄,避免了一場欺師滅祖的慘劇發生。


    “跟我來,我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


    金發少女把他倆拉到空無一人的齋堂裏麵,從百寶錦囊中拍出一大串青光閃閃的通寶大錢,給了宗珩一枚,給了大師兄一把。


    “這就是你說的‘誰還沒有一點機緣’?”小光頭看著手裏的孔方兄,上麵浮起的發絲狀經脈讓他莫名感到眼熟,端詳再三,宗珩越咂摸越是傻眼:“我去!青冥精金怎麽會還有銅錢形狀的?這種地底稀有金屬,天然狀態下應該是短劍形狀啊!”


    “你管它是什麽形狀,反正經過秘劍開光,它就能變成劍丸。”那笛拿出早已開光好的劍丸給小光頭秀了一下操作,隻見她輸入真元之後,青色的金屬彈丸發出嗶嗶剝剝的骨折聲音,舒展開來變成一枚平嶄嶄的通寶大錢,真元粒子從錢幣表麵無數微不可察的孔穴噴薄而出,化為一朵白蓮狀的劍氣。


    “怎麽樣?厲害不厲害?”


    “好厲害可你又是從哪兒弄來這麽多青冥精金?”小光頭很迷,小佛洲目前隻有八大豪門之一的藩厘觀掌控著一塊小型的青冥精金礦脈,每年頂多出產三五顆精金原礦,因此藩厘觀也隻能給門中最優秀的築基修士配發劍丸。那笛倒好,光是手裏提溜的錢串子,至少就有百枚通寶大錢——也就是說,她一個人手裏的青冥精金幾乎頂得上藩厘觀幾十年生聚的結果!


    上輩子的你,怎麽就折在巨靈界了?小光頭在心裏土撥鼠呐喊,啊啊啊啊——我到底錯過了多少潛力無限的同門?


    那笛含笑不語。


    小光頭立刻意識到自己犯忌了,修士的機緣怎麽會逢人就說呢?於是他趕緊道歉。


    金發少女很寬容的表示理解,她手裏的青冥精金確實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法明有疑慮也是應該的。


    “青冥精金可以真元疏通經脈變成劍丸,如果用內力呢?內力型秘劍能不能打通它的筋脈,形成固定的秘劍序列?”狀元郎拋了拋手裏一摞通寶大錢,問了個角度清奇的問題。他的心思沒放在這東西有多珍貴上,事實上,他也不覺得這玩意有什麽珍貴的,他不是普通修士,沒有劍丸一樣可以釋放秘劍,對他而言,青冥精金唯一的用處就是開光成劍丸,送給沒有掌握秘劍的師兄弟們。


    “應該可以吧?不過不過誰會用內力秘劍去開光青冥精金呢?凡人劍豪可沒機會獲得這種地底稀有金屬。”那笛莫名其妙:“你問這個幹嘛?”


    “你是不是想用內力版的金剛杵秘劍,將它開光成劍丸送給我們?”宗珩到底是宗珩,瞬間猜出大師兄的腦洞:“沒必要作這個嚐試,首先,青冥精金是靈力金屬,想用內力打通它的筋脈肯定要比真元困難的多;其次,就算你把它開光成劍丸,我們怎麽用?這種劍丸展開後是一枚銅錢形狀,如果抓握時輸入內力,我懷疑還沒砍到敵人,我們的手指先被劍氣斬斷了。”


    “好吧。”常凱申遺憾的聳聳肩,將一摞通寶大錢揣進百寶錦囊,給那笛狠狠來了個戰術摸頭殺:“胖笛,為了獎勵你,師兄這就帶你去黃泉界,把那個紅鸞煞給嫩了!”


    “人家哪裏胖了!”那笛一通不依不饒的撒嬌,蓮足一通亂跺,愣把青條石鋪就的地麵給踩碎出一大片蛛網狀裂紋。


    小光頭被這波狗糧喂得隻翻白眼。


    山門外兩派大戰一觸即發,你們倆居然還有心思打情罵俏?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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