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祈典、宗珩對大師兄這番豪言壯語隻能報以苦笑。


    “金丹算老幾,下次要砍就砍元嬰啊。”祈典忍不住說了句反話。


    “也行。”常凱申一臉認真:“咱們可以先立一個小目標,比方說先滅了蘭若寺的五個元嬰鬼修,掙他一個億的靈砂。”


    宗珩和祈典竟無語凝噎。


    “大師兄”那笛實在看不下去了:“法海剛剛是在諷刺你。”


    “你真當我傻啊?”常凱申又不是沒跟元嬰修士對過陣,三劫地仙龍樹大士不就是元嬰大圓滿級別的修士。這位老哥——願他安息——隻用了一招四階元神法術‘定身咒’就把他跟宗珩整治的毫無還手之力,狀元郎現在回想起那一幕還覺得心裏有點犯怵呢:“元嬰嘛,暫時肯定打不過,咱把小目標放在金丹身上,先掙個一百萬靈砂應該沒問題吧。”


    “法克油,你的心態不要過於膨脹,雖然今晚你斬殺靈姑浮上人,但並不代表今後你就能把所有的金丹修士都當作通房大丫頭。”宗珩從地上撿了一塊狗熊啃剩的魚骨頭遞給紅毛大馬猴,非常嚴肅的給大師兄這個半路出家的野苗普及了一些常識性概念。


    精神控製類型的法術,並非隻有元嬰修士擅長,它實際上是金丹修士的看家絕活。


    無論是鬼族修士的神魂法術,佛門修士的元神法術,還是玄門修士的泥丸法術,隻要到了金丹果位,都不會缺少這方麵的控場手段。


    更何況金丹修士還有充了果位自動贈送的‘真威’,以及一次性的圓光初擁特技‘封印’。


    正是因為這些層出不窮的精神迷鎖,低階修士跟金丹修士一旦發生衝突,基本隻有束手挨宰的份兒,能僥幸逃得一命都得謝天謝地。


    理論上來說,即便是擁有析木神罡的法字輩黑牌菜鳥也不會例外,因為再強大的肉身防禦力,在金丹修士的精神控製麵前也不過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今晚狀元郎之所以三下五除二就幹掉了靈姑浮上人,最大的功臣不是無堅不摧的‘金剛杵’秘劍,而是寧采君。


    如果不是黃泉之神盜版了請神符召喚的大威勢不動明王發射的‘黑甜之箭’,打斷了靈姑浮針對狀元郎的元神催眠;如果不是黃泉之神複刻了‘蝥弧旗’的十萬鬼嘯,張開了一張無窮怨念凝結的天羅地網,死死鉗製住了靈姑浮的強悍遁術


    這位蘭若寺的金丹鬼修就算打不贏,總應該逃得掉。


    偌大一個小佛洲,所有的金丹修士全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五十個。單從這個數字也能掂量出一個金丹修士的份量,他們如果那麽容易就被殺死,修真界怎麽會有‘金丹大成、橫行天下’的說法?


    “法明,當時你執意要救寧采君,難道就不怕把咱們全給搭進去嗎?”那笛這句話其實憋在心裏很久了,誰不知道金丹修士的戰力強橫,如果不是法明一意孤行拚命煽動大師兄,這一架本來完全可以不打。


    而且大家踏入戰場的時候,寧采君已被靈姑浮上人腰斬,浮在河麵上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


    那笛耿耿於懷的也是這一點。


    如果當時寧采君已經被靈姑浮殺死了怎麽辦?後麵還有誰能站出來破解大威勢不動明王的‘黑甜之箭’?這個元神催眠法術不驅除,大師兄的金剛杵秘劍就發不出來!金剛杵秘劍發不出來,靈姑浮上人就不會完蛋!靈姑浮不完蛋,就該輪到大家完蛋了!


    所以這一仗看似贏得輕而易舉,實則是在刀尖上跳了一回舞,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複。


    “我當然是有我的把握,法琉璃。”宗珩十指輪轉如飛,結出了一個玄奧繁蕪的手印,抬手拍出一道卍字狀的金光打在那笛的身上。


    金發少女頓覺分開了八片頂陽骨,傾下一桶雪水來。靈台仿佛一麵被擦拭過的鏡子,腦海中所有的思緒都清晰無比,竟有種智力瘋狂飆升的趕腳。


    那笛猛地轉身,熊洞的犄角旮旯裏傳來的蟻鬥聲,落入她的耳中居然像雷鳴一般響亮!


    “這個元神法術叫做‘智慧芽印’。它可以讓靈台大放智慧光明,像植物種子破土發芽一樣,頂翻一切魘鎮元神的法術。”


    宗珩上輩子的金丹果位可不是白來的,這個‘智慧芽印’是他在東勝神洲時打殺了一位修士,從人家身上搶來的宗門不傳之秘。僅僅需要消耗一千九百九十九轉真元,就能解除一切精神控製類法術的禁錮效果,簡直就是二階元神法術中的極品功法。


    要不是有這個上乘的精神驅散法術撐腰,他哪敢讓狀元郎跟一位金丹鬼修放對?


    “相信我,既然我敢帶著你們去找一個金丹修士的晦氣,我就不會毫無準備。”宗珩給那笛詳細剖析了一下自己為什麽敢打這一架。


    首先,大家都有‘析木神罡’加持的芭金身體,肉身防禦力並不用畏懼金丹鬼修,唯一的短板無非就是精神方麵,不過自己和大師兄都凝練過‘紅鸞煞’,可以無視金丹的‘真威’壓迫;而且靈姑浮上人早就在成名之戰就消耗掉了唯一一次金丹圓光特技‘封印’,所以這方麵也不用擔心。


    至於靈姑浮的神魂控製法術,自己也有針鋒相對的‘智慧芽印’。


    屆時隻需要瞅準機會,給大師兄爭取到一個緩衝時間亮出‘金剛杵’秘劍,大事就定矣。


    當然了,宗珩一開始並未指望狀元郎能夠擊殺靈姑浮,正麵對決又不是埋伏偷襲,就憑他們四個煉氣小白,想殺死金丹修士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對方哪怕幹挨打不還手,他們四個也啃不動靈姑浮上人的護體鎧甲和真元護盾——除了狀元郎的‘金剛杵’秘劍。


    宗珩的最初目的,不過是想用大師兄的‘金剛杵’秘劍嚇跑這位金丹鬼修,救下黃泉之神而已。


    隻是,他沒料到狀元郎竟然對金丹鬼修的神魂類法術完全免疫!也沒料到靈姑浮上人看到神魂法術無效,居然拿出一個珍貴的請神符籙打出了元神法術!更沒想到的是,寧采君都被腰斬的奄奄一息了,仍有精力可以山寨精神類法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搞得宗珩一身本事渾然沒有派上用場,眼睜睜看著靈姑浮上人被金剛杵秘劍幹了個身死道消。


    不是他想打醬油,實在是寧采君自帶醬油鋪子啊。


    “難怪你豁出命也要救她,這個黃泉之神確實值得下大力氣拉攏。”那笛原本以為宗珩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寧采君身上,現在一看並非如此,這位多聞天王早有成算,心結和不滿自然也就解開了。她雖然不太喜歡寧采君看她的眼神,但她必須承認,這個後土意識奪舍陰焰參樹,然後又附體白鹿女演變而來的三位一體,確實是個奇異而強大的生命——她那個任意盜版精神類法術的本領,隻能用駭人聽聞四個字來形容!


    金發少女並沒有宗珩洞悉曆史的戰略眼光,但她同樣明白,能跟黃泉之神做朋友,好處肯定不是一點點。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全麵增強我的元神防禦力?”常凱申被宗珩的話勾起了興趣,按照修士的戰鬥三維來看,機動力他有‘掣電雲’,攻擊力他有‘金剛杵秘劍’,都很完美。唯獨防禦力是個瘸腿,肉身防禦有析木神罡,固然強到爆表,但精神防禦就差遠了,雖說莫名其妙免疫了鬼修的神魂法術,但是一碰上佛修的元神法術就屢屢吃癟,這算怎麽回事兒?不把這個缺點盡快補上,他今後還怎麽去砍金丹,搶寶貝?靈砂不是搶來的,花著也不硬氣啊!


    “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幫你考慮很久了。”宗珩對祈典揮了揮手,“法海,你之前出售精英洞府時,不是順手讓對方拷了一份五摩字瑜伽行給你嗎?你把它交給大師兄。”


    “收到。”祈典摸出一枚玉瞳簡丟給大師兄,對宗珩挑了挑大拇指:“法明,你丫的想法真夠絕的!居然把五摩字瑜伽行單純用於錘煉元神防禦力?”


    “這就叫正人用邪法,邪法也正。”宗珩心想燕丹你個井底之蛙,才看過多大一片天,人家東勝神洲大陸上的門派修士早就用房中采戰功法來錘煉元神抗性了:“法海,別怪我多嘴,你才覺醒了第七神識阿陀那識,最好不要盲目上馬五摩字瑜伽行,風險真的不小”


    “要你管?真特麽鹹吃蘿卜淡操心!”


    不等兩人吵起來,常凱申趕緊攔開他倆:“等會!先把話說清楚,五摩字瑜伽行是房中采戰之術吧?你們倆混蛋是不是想坑我?我隻是一個煉氣修士,我可不想落得邪月的下場!”


    “如果隻是單純修煉功法,錘煉元神,應該沒什麽危險。”那笛出乎意料的安慰起了大師兄,這讓常凱申無比的意外,他還以為那笛會激烈反對呢。


    金發少女當然不大高興,但什麽是正事兒什麽是私事兒,她心裏還是有杆秤的。


    法明的建議雖然讓她感覺有被冒犯到,但確實是彌補大師兄當前短板的一個良策。


    既然是對的選擇,自己就要支持,哪怕會很不開心。


    修真之路就是如此,有時候你不得不做出無數違心的選擇。


    大師兄現在這種情況還算好的。


    有太多太多的修士,不惜殺妻滅子,剝皮為紙,析骨為筆,蘸血為墨,書經證道。


    有些話她沒有明說,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你別練著練著跑去‘實戰’,那要是出了問題就真沒救了——邪月就是前車之鑒。


    “不用擔心,法克油。你已經覺醒第八神識‘阿梨耶識’,正是修煉五摩字瑜伽行的好苗子!”宗珩生怕狀元郎聽不懂,還特地打了個比方:“你現在的元神境界比很多金丹修士都要強大,但它隻是個沒有受過訓練,天生強壯的巨人,你要將這個巨人訓練成武藝高超的刀盾戰士,才能有效抵禦修士的元神法術。”


    常凱申從祈典、那笛、宗珩三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去,每個人都朝他重重點頭,就連一旁正在舔骨頭的紅毛大馬猴也跟著搖頭晃腦,把臉上肥厚的肉蒲甩的啪啪作響。


    “啥也憋說了,咱們還是先分錢吧。”狀元郎默默的把祈典給他的玉瞳簡收好,平時那麽囂張的脾氣,這會兒愣是一句硬話沒敢往外吹。


    他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房中采戰、陰陽交征這個領域完全超出了他的舒適區,倒是不擔心什麽危險,如果這點自控能力都沒有那還算什麽穿越者?但他真的很擔心自己修煉不出名堂——這要是傳揚開來,豈不給師兄弟們笑死?


    四個菜鳥先把容易分的靈砂、靈石、符籙、法器給分了,也沒具體數數,都是豪爽之人,直接拿劍劃拉成大致的四份,每人挑一份就成。


    數萬斤礦石都讓祈典和宗珩分了,那笛和常凱申自動放棄,因為他倆把這些礦石拿回去隻能當枕頭用。


    作為投桃報李,祈典和宗珩將十二把寒冰飛斧讓給了他倆,常凱申一個沒要,統統給了那笛。


    他的兩把羅刹天子劍非常好使,連黑山老妖那裏搞來的‘定江神針’都閑的發黴,哪裏看得上這些二階法器。


    至於玉瞳簡和智珠,大家學習本門的法術還學不過來呢,何必去學這些外道的法術,全讓宗珩給收了起來。


    至於上百口陰沉木棺材,四位菜鳥也重新檢查了一下,還不錯,最後居然找到了滿滿一棺材的桂花靈鴨的大鴨蛋,也算意外之喜。


    “這口水缸裏的‘蚩尤星’殘骸能不能給我?”宗珩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很心虛:“我對葉知秋發過天地舍身大鴻願,隻要找到小佛洲的‘蚩尤星’就分他一半。”


    “天地舍身大鴻願可不是開玩笑的,歸你了歸你了。”大家一點都不在乎,他們隻知道‘蚩尤星’的天外元素能夠形成奧法,誰知道風化裂解的水晶殘片還有那麽多彎彎繞。祈典還好奇的拿起過一枚摩尼寶珠端詳了一下,他也感覺出了這枚珠子隱隱有種吸納真元的漩渦引力,知道這玩意具有儲存真元的功效,不過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能耐,修真界可以儲存真元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靈石——所以他壓根沒當回事,隨手又把摩尼寶珠丟回了水缸裏。


    宗珩發現兄弟們這麽大方,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慚愧,隻能暗暗發誓——原諒我,摩尼寶珠實在太珍貴了,珍貴到我已經不能跟你們說實話,向蒼天發誓,我絕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剩下的東西沒法平分了,四個菜鳥猜丁殼決出了先後秩序,輪流挑選各自中意的戰利品。


    祈典是第一個,他毫不猶豫的選中了乾坤圈,還挑釁式的對宗珩哼了一聲。


    那笛是第二個,她選中了嫂嫂那把氤氳著銀色寒氣的圓月彎刀。


    常凱申是第三個,他除了靈砂靈石其實啥都看不上,找了半天也就是那株形似怪樹的妖葫還有點意思,就它了。


    宗珩是第四個,一對冷焰飛輪自然歸他所用。


    ‘太陰銅精’的古銅大鉞和‘七萃士戰棋’這兩件最珍貴的戰利品無法分配,自動劃撥為紅魔俱樂部的公中法寶,由紅魔俱樂部寶藏院首座那笛負責保管。


    到時候誰需要,誰借了用就是。


    最後剩下的隻有嫂嫂的遺物了,幾瓶藥香濃鬱的丸散膏丹,以及一大堆不值錢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綾羅綢緞和圖畫卷軸。


    狀元郎生怕宗珩和祈典兩個混球又要掐起來,幹脆誰也不給,直接收入了自己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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