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童們將冰坨遠遠拋進蚊香海裏。


    不大一會兒功夫,蔚藍水麵上此起彼伏的躥起一隻隻猙獰無比的龍頭,幹淨利索地將海麵上載浮載沉的冰坨一口吞掉。


    所有的冰坨全部扔光之後,幸童們將一隻隻早就準備好的西瓜形鐵模具再次納入香爐肚兒,請常凱申出手輸入稍許真元,激起爐身的符文連連閃爍,再次打開爐蓋兒取出鐵模,又有了一大堆化開噝噝冷氣的暗紅冰坨。


    常凱申覺得這個香爐冰箱實在很讚,於是他在百寶錦囊裏翻了翻日洲隊大胸妹的遺產,找出一紮雪碧丟進去凍成甜冰,然後又拎出一箱1982年拉菲酒莊的酒王,雪碧兌紅酒,不光自己快活,也分給幸童們暢飲。


    一箱酒還沒爽完,珊瑚海的水麵上陸陸續續浮起一具具龍首鯉身、肚皮朝天的龐大魚屍。


    狀元郎用情絲將這些摩羯魚拖上岸,沿著分割線剁掉腦袋,果然在魚肚裏找到了一柄崩得筆直的鋸齒劍。


    真是一個別出新裁的獵殺方式,用彎曲的鋸齒劍作餡心,外麵包上血漿肉糜,通過模具凍結成冰元宵。貪吃成性的摩羯魚將之吞入肚中,冰塊遇暖融化,彎曲的鋸齒劍便會彈伸開來,撕裂它們的內髒。


    摩羯魚的天賦金行法術終歸隻能覆蓋體表,練不到肺腑五髒,防不了中心開花。


    這個發現可真讓常凱申感到唏噓。


    摩羯魚好歹也是以超強的防禦力見長的妖類,幸童們如果拿著兵器下海去殺它,就算累斷膀子,估計在魚鱗上也砍不出一道清晰的刀痕。可現在呢?隻是動動腦子,就輕而易舉的將之嫩得死的不能再死!


    “利用這樣的巧方法,就算是凡人也一樣能夠殺死摩羯魚吧?”狀元郎突然明白,為什麽閻浮修真界有句名言叫「兩儀之內,最靈者人」,妖類在沒有化形為人、開啟靈智之前,智商低起來確實沒有下限。


    “老爺,我們就是凡人啊。”幸童們哈哈大笑。


    這種抓捕方式雖然新奇取巧,但對時間寶貴的常凱申而言還是太費工夫了,為了快點收工,他駕馭飛針君臨蚊香海上空,神識一掃,發現哪個區域魚群比較密集,立馬用漫天灑花雨的暗器手法射出一枝墮羅犀角,前前後後隻甩下去五十來隻犀角,蚊香海的水底已經被擴開了一個疆域巨大的無水空腔,一條條金鱗龍首的摩羯魚重重摔落,不管怎麽蹦躂都逃不出這個幹涸而漫廣的牢籠。


    等他收起犀角,滿載漁獲重新躥出水麵,珊瑚大壩上一群人排在那兒賣呆。


    “天哪!”幸童們紛紛驚呼這位新上任的魚頭老爺不可戰勝,居然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最麻煩最費時間的抓魚活計全部搞掂——而且根本不用他們摻和!


    “你妹!這些摩羯魚加起來得有八百條都不止吧?”一個燕頜虎須、身軀昂藏的偉丈夫,左摟右抱兩個濃妝豔抹的蓮花女,鶴立雞群也似杵立在幸童的人堆裏,瞪著狀元郎從百寶錦囊裏拍出的金鱗瀑布一個勁狂翻白眼。


    他的頭上戴著鑲有三顆豆粒明珠的月牙箍,顯然也是煉氣期的外門弟子。


    常凱申淡淡掃了他一眼,開始宰魚取砂。


    這哥們是常桑在摩訶無量宮到目前為止,所見過的外型最威猛最陽剛的男修士——他裸袒著上半身,肌肉塊壘就跟穿著青銅盔甲一樣棱角分明,從心口到小腹叢生著一片黑茸茸的胸毛,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噴薄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可是,他同時也是狀元郎在摩訶無量宮見過的最為娘炮的男修士。


    說話的嗓門比林誌玲還要嗲!指甲上染著鳳仙花汁!鬢角更簪了一朵大紅花!


    尤其讓常桑受不鳥的是,他居然在兩顆乳.頭上各穿掛著一枚耳環大小的金鈴!


    這家夥估計沒有參加過早課的習慣,常凱申要是跟他打過照麵,早該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象了。


    “喂喂喂,小子,老娘在問你話呢聽到沒!”這個奇葩怪誕的非主流顯然很不爽狀元郎的傲慢:“別以為我不知道的底細,一看你的長相我就知道,你準是今年的菜鳥狀元……”


    狀元郎直起腰,一道挑釁的目光打了過去。


    “喲嗬!拽的很嘛,你這是跟老娘故意卯上了是吧?”


    “師兄應該就是跟我搭檔的魚頭——邪月前輩吧?”常凱申越看這貨越是討厭,在他身上哪還找著一點佛門龍象的三千威儀、八萬細行?整個人鬆鬆垮垮,精氣神簡直萎靡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最最可惡的是,這貨那叫一個重口味,懷裏摟著的兩個蓮花女一個是地包天的大齙牙,一個肥的像隻人形葫蘆,都已經滿臉的魚尾紋和野雞斑了還要拚命塗脂抹粉在那兒扮嫩裝純。


    常凱申硬了。


    拳頭硬了。


    “不錯,老娘便是邪字輩大名鼎鼎,聞名遐邇的月姐姐!”這個重口味的娘炮看到狀元郎的目光在打量自己的蓮花女,洋洋得意的偏過腦袋,撅起嘴唇跟倆醜到不行的老菜皮「嗯哪」一人打了個響啵。


    忍無可忍的狀元郎飛起一腳將他踹進了蚊香海裏。


    幸童們可沒料到場麵會這麽火爆,全都「喔」一聲大叫,然後又趕緊捂嘴。


    “我曰!”邪月頭頂亂糟糟的海草,火冒三丈跳出水麵,張口剛罵了一句,又被凱申醬旋身一記窩心腳再次踹進蚊香海。


    作壁上觀的幸童們也是文武雙修的行家裏手,一看狀元老爺的扁人動作就基本有素了,邪月老爺恐怕不是對手。


    連吃了兩次虧,邪月總算學乖了,在水底遊出老遠才踏著飛針蹦出海麵,暴跳如雷:“你妹!老娘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還沒等他發飆,狀元郎遙劈一記手刀,他的天靈蓋頓時「長」出了一頭五色神牛狀的劍氣。


    一通連環屁放完之後,邪月尖叫一聲,連飛針帶人往海裏摔落。


    還沒等他從驚駭莫名的狀態中恢複清醒,狀元郎的情絲已經將他揪到了麵前,眼看一個拳頭在眼眶和視線裏越放越大,邪月忽然鬆弛開了,眼神中也浮現出了一絲寧折不彎的冷峻光芒。


    “你總算拿出點修士的樣子了。”狀元郎的拳頭在邪月眼前定格,一把將他搡開。


    “老娘有沒有修士的樣子,礙你什麽鳥事?”


    常凱申挑挑眉毛,點點頭,情絲一把拎起邪月,掐雞仔似的將他埋頭摁進了蚊香海:“喝口水吧,消消火氣。”


    兩個蓮花女倒是有情有義,不顧身份拚命上前扯拽常桑的膀子,可她們兩個弱質女流哪裏能夠撼得動揭諦武聖的鐵臂。


    邪月一口氣到底還是沒能憋住,水麵上咕嘟咕嘟冒出一串串泡泡。


    “你妹!”被情絲丟上岸,邪月哇哇吐了幾大口鹹澀的海水,四肢舒展開來,整個人就像曬太陽的癩皮狗一樣反躺在地上:“還是人嗎?才入門幾天啊,收拾起煉氣三重的老前輩都不帶眨眼……”


    “是啊,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丟人你妹!”邪月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嘴角呼哧呼哧泛出一串細碎的泡沫,悲憤的就跟剛剛不是打架打輸了而是失身非人:“假如不是二十五年前丟掉了元貞,還輪得到你在我跟前張狂?老娘當年也是邪字輩的頭號佛苗種子……”


    “你還有真臉說,如果自己不騷包,誰能奪走你的元陽?”


    “告訴你,不要門縫裏掌眼把人看扁!老娘可不是那種練過一點「五摩字瑜伽行」、「欲樂定」就認為采陽補陰無往不利的蠢貨!”邪月淚流滿麵:“要不是在煉氣三重的瓶頸期一卡就是十年,誰會去修煉「大歡喜禪」衝關!禦女三千的過程中,我也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可是誰讓我不走運,硬是碰上了身懷「名.器」的霸王花!”


    “你不是邪字輩的頭號佛苗種子嗎?區區煉氣三重的瓶頸,也能卡你十年之久?”


    “你到底懂不懂修真啊?瓶頸又不看資質根骨!卡十年算什麽,卡一輩子都大有人在!”


    “這方麵我倒是真有點不太明白,因為《多心經》找不著關於瓶頸的描述。”常凱申昨晚修煉時已經遭遇過瓶頸的難題了,正想找個懂行的請教一下:“師兄,能不能給我仔細講解一下,瓶頸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我的工作還沒完成,你要耽誤我的時間,就先分我三百條摩羯魚。”


    “我分你四百條摩羯魚,你把其中的關節都給我說清楚。”


    “你寫過文章沒有?”邪月問他,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跟著又問:“那你卡過文沒有?寫著寫著突然莫名其妙找不到靈感了。提筆四顧心茫然,明明肚子裏有貨,卻就是做不到下筆如有神。”


    “修士的瓶頸也這樣嗎?”


    “不!修士的瓶頸比文人才思枯竭要嚴重多了!我們煉氣期十重境界,名義上每重境界都隻需要攢滿九千九百九十九轉真元就能晉升下一重境界,但是真的當你攢夠了之後,你就會發現,無論自己怎麽努力卻就是凝煉不出下一轉真元,登堂入室、更進一步!”


    狀元郎猛點頭,對此他可是深有感觸,昨晚他用三萬多粒靈砂進行大藥服食,大多數靈氣都白白逸散掉了。


    ps:昨晚跨年演唱會太成功了,有你們這麽多歌唱技巧無與倫比的讀者,我真是太榮幸鳥…………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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