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地邪!”


    燕赤霞剛想罵他兩句,但是再一看狀元郎眼中值得玩味的光芒,一下明白了,這貨也就是這麽一說:“……其實魚幼薇、魚玄機姊妹倆也是我們西頓的老鄉,找個機會還是讓我幫你說和說和吧,冤家宜解不宜結,說起來還是同門、同院兼同鄉,鬧出窩裏訌豈不讓別人笑掉大牙。”


    “謝謝師兄,如果能化幹戈為玉帛當然最好不過。”狀元郎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端起碗吹了吹粥湯,吱溜了一口米汁。娘希匹的!一口悶下肚皮去,隻覺從喉嚨到胃再到全身經脈,仿佛被一條長長的絲綢拖過,盡是無法形容的滑膩馥鬱、繞齒濃香和生機勃勃的靈氣。


    靈氣?常凱申目光一閃,看看碗裏的米汁,猛地舉頭一仰而盡——還真的就跟起了什麽化學反應似的,米汁落肚之後立刻掀起了一場靈氣風暴,沿著一條條經脈橫衝直撞,丹田深處仿佛有團篝火般的熱意暖洋洋地升起,不知不覺之間氣海中竟然憑空多出了一轉真元。


    一轉真元!狀元郎驚呆了,就算在芭蕉穀這種風水寶地,以他那令人發指的低劣根骨,至少也得打坐吐納半個時辰的時間,慢慢服食大藥玉液才能攢出一轉的真元。而現在呢?張嘴喝一碗粥湯就成!


    “這可不是粥湯,這是「靈露飲」。”法香雪很秀氣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咽米汁,順道白了大師兄一眼。


    “多謝上師賞賜……”法威喝完之後還用舌頭轉著圈舔了舔碗壁,吧唧吧唧直咂嘴:“這一定是用本門的靈穀「清腸稻」醞製的吧?”


    虯髯大漢燕赤霞給了他一個算你識貨的嘉賞眼神:“本來按規矩,每天隻有一頓晚餐會免費提供靈穀仙糧給你們外門弟子食用,不過小西天長老團發話了,說你們法字輩黑牌屬於特事特辦的特例,享受精英弟子的待遇。不過這事不能做的過於張揚,所以,今後每天早上你們仨都可以到我這裏來吃一碗「靈露飲」……記住了,不要對外聲張、炫耀,要低調。一旦消息傳開,為了不破壞門派內部的凝聚力,我會立刻掐斷供應。”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法香雪和法威大喜,忙不迭連聲說明白明白,這年頭不患寡而患不均。您就是不交代我們也絕對絕對不會大嘴巴。


    “燕師,這就是上麵對我們法字輩冒死深入巨靈界,凝練了析木神罡的獎賞嗎?”常凱申拿自己超長超飄逸的大鬢角擦了擦嘴,粗獷的如同一個日爾曼野人。


    “法克油師弟……”燕赤霞看他一臉失望的樣子,心下頓生不悅,連小老弟也不喊改喊法號了:“本門上下五千年,出過多少人才奇才天才鬼才?可是有哪一輩菜鳥剛入門就能擁有你們這種超高待遇的?做人知足方能長樂,做修士也是如此,不可太過貪心無度……”


    “燕師誤會我了。其實我隻是想問一下,掌門方丈許諾我們的那個獎勵在哪呢?”


    “掌教至尊許諾你們的獎勵?”虯髯大漢莫名其妙:“信了你地邪!還有啥獎勵?我咋沒接到過相關的通知?”


    “人炁!”法威和法香雪也想起這茬來了,難怪大師兄怏怏不樂,精英洞府、寄生植物、靈穀仙糧跟這個獎勵一比屁都不是:“掌門方丈之前曾經親口對我們說過,為了獎勵大家凝練天罡的功績,沒準能讓我們之中一個幸運兒,繼「析木神罡」之後再次凝練一個「人炁」呢!”


    “怎麽可能?掌教至尊哪來的「人炁」?”燕赤霞從法座上蹭的一聲跳了起來,不能怪他失態,實在是因為三才殺機太金貴,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金手指,能夠一次性將修士的根骨資質提升十倍,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假如某人每天本來隻能積攢十轉真元,凝練過一個三才殺機之後,他就可以日啖百轉!不需要更換洞府,不需要改修其他心法,什麽都不用!全憑一己之力!


    跟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燕赤霞在殿堂裏一瘸一拐的轉起了圈。


    “嗨!直接問一問上麵不就什麽都清楚了!”他突然重重一拍腦門,恍然也似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表紙符,拈指用真元寫下光彩熠熠的文字,疊成羽禽狀撚訣往空中一拋,紙符立刻化為一隻鴻雁,扇翅衝出大門化作一縷流星。


    看到維那師緊緊盯著門口一臉的魂不守舍,狀元郎趁機酷酷的對三個狐女指了指大夥麵前的空碗。


    蓮花女們還在生他的氣,扁扁嘴,俏生生的拿白眼翻他,一臉想得美,沒門。


    鷹勾鼻正太和紅發蘿莉哭笑不得,靈穀仙糧可是修真門派最寶貴的戰略資源之一,都是定點定量供應的,說數著米粒下鍋一點不開玩笑。咱今天的配額已經享受完了,你還想再吃一碗白大?憑什麽啊?這些狐女可是築基上師的蓮花女,她們買誰的帳也不會買咱這種煉氣期小蝦米的帳。


    憑什麽?老子這張臉就是飯票!


    凱申醬隻是凝視了三個狐女幾秒鍾,就讓她們變成了烈日暴曬下的哈根達斯冰淇淋,徹底融化在那柔情似水的銷魂眼神之中。


    在法威和法香雪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視下,三個狐女從法座後麵的偏廳裏顛顛地搬來一座銀製甑鍋,從百寶囊中數出三百粒大如烏豆、香氣馥鬱的清腸稻,加上新采的花枝辰露,扇起炭火蒸餾出了三碗白生生的米汁。


    看到狀元郎喝完「靈露飲」之後又打算拿鬢角擦嘴,三個狐女滿麵嬌嗔地搶著遞過了一方繡帕,一個個小眼神比大帥哥嘴邊的米汁還黏。


    “大師兄真是一個白馬王子。”法威有點羨慕也有點怕,端著碗很想喝卻又不敢喝,一個勁朝倚門望天的維那師出溜眼神。


    “白馬王子?”法香雪嗤之以鼻:“大師兄就是騎著一頭白豬,也照樣是王子。”


    正嘮叨著不相幹的閑話,一隻鴻雁撲棱棱飛進了佛殿,落入虯髯大漢手中化為了一張折疊的羽禽狀紙符。


    “信了你地邪!”燕赤霞摸索著重新入座,三下兩下解開紙符讀完了上麵的真元字體,抬起頭歎了口氣:“不是你們仨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有這事呢!原來本門還真有一個「人炁」——「足桃花少陽絕脈」!”


    “原來掌門不是在忽悠我們。”常桑總算放心了,不過有一點他還是挺想不通的——這個「足桃花少陽絕脈」是誰貢獻給門派的啊?太高風亮節、太癡線腦殘了吧?換做是他找到一個「人炁」肯定二話不說自己吃幹抹淨先,哪有上交給門派的道理?


    “你錯了老弟,掌教至尊就是給你們畫了一個大餅。”燕赤霞將盤在發髻上的黃金小蟒小心翼翼的取捧在手心,招呼蓮花女呈上一碗「靈露飲」:“這個身懷「足桃花少陽絕脈」的主兒其實你們應該也認識,但是到底該如何處置她,目前為止小西天長老團暫時還沒討論出定案——這可是「人炁」!掌教至尊金剛三藏哪有資格決定它的歸屬!”


    “我們認識這個身懷「人炁」的主兒?”三個黑牌菜鳥全愣住了,他們在摩訶無量宮還能認識誰,無非是菩提法會的新苗!


    今年一共就三千四百二十三名新苗,其中走火入魔瘋掉的有三千零二十四人,始終無法出定的植物人有二十六人。很顯然,「人炁」隻會是這些「廢苗」中的一個。至於三百七十三名成功渡劫的菜鳥修士,他們就算有誰身懷「足桃花少陽絕脈」,門規也絕不允許有人強行剝奪他們的先天胎息之氣。


    “她叫武媚妢,華胥帝國人氏。”燕赤霞將黃金小蟒放到碗邊舔舐米汁,頭也不抬。


    “華胥人?祈典的老鄉?”


    “對,就是那個擁有乾坤一轉丸秘劍的祈典的老鄉,不過她跟你們不同,她是本門潛心栽培多年、寄予無限厚望的頭號種子佛苗——我當年也是哦,每一屆就隻有一個!聽說此女與生俱來的法寶戰士體質,七歲就能下海擒鯊,水性精熟,力大無窮!要不是始終未能出定,渡劫已然無望,她身懷人炁的消息還不知道要被上麵隱瞞多久。”


    這麽一說,三個黑牌菜鳥都有印象了,不就是那個號稱資質千年不遇、天生金剛那羅延身的女孩麽?喜無畏長老還拿她當反麵教材說過事呢。沒想到,她不但根骨資質奇佳,還身懷人炁——「足桃花少陽絕脈」,真真是鍾靈毓秀的天之驕子。可惜,沒有渡過紅塵劫一切都是空,天資再出色沒那個命也是白搭。


    “既然武媚妢已經陷在心魔營造的虛空紅塵世界裏無法自拔,門派為什麽不趕緊讓我們凝練掉她的「人炁」?等她餓死了渴死了,「足桃花少陽絕脈」可就跟著消失了!”凱申醬嘀咕了一句,一個植物人,留著還能做種不成?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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