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新王登基後就清理周邊諸國, 且皆是大勝,沒有不稱臣俯首的。


    這一係列戰報也傳到了大熙朝堂之上。


    下朝後,太子聞秀換了常服, 來到東宮偏殿中,對謝意道,“父皇已經同右相提起遣使與西羽重新建交了, 隻是人選尚未定下。”


    謝意這些時日也收集了不少情報, 自然也知道那些戰事,不由得道, “西羽新王的確是位勵精圖治有才能的君王, 既能行軍打仗指揮若定, 又能明修內政, 頗受國民愛戴。”


    雖是讚賞, 但語氣中卻透著歎息, 毗鄰之國有位英明的君主, 對大熙而言, 實在談不上什麽好事。


    太子也有同感,可惜他畢竟不是皇帝, 不能盡力施展什麽。


    關於鬱芷庶妹之事, 謝意也同太子知會了一聲,這事說大不大, 說小也不小,他不希望給他人留下口舌把柄,太子擺了擺手, 隻當是小事一樁,對待賢良的人才,他向來是寬懷的,否則當初也不會盡力促成謝意與鬱芷婚事。


    與此同時,鬱芷也在鬱家同母親鄭氏提起鬱柔桑,許是因為都城裏關於西羽的消息越來越多。


    說起鬱柔桑,鄭氏還有些不快,她當初有意將鬱柔桑送至淮陽王府上,沒想到她在進香路上突然失蹤,她為保住鬱家名聲,隻說得了急病暴斃,此事連鬱芷都不知曉。


    不過前幾年,淮陽王就因為荒唐過度遭到陛下斥責,被貶為郡王遣回封地,兩個兒子又已在朝中為官,前程坦蕩,女兒嫁為良婦,鄭氏也就不再計較了,反倒覺得抹去了也好,免得讓胡人血脈玷汙鬱家的詩書禮儀世家名聲。


    聽阿芷傳謝意的話,說了鬱柔桑及其母的身世,鄭氏也不過是詫異了一瞬,繼而淡淡道,“終究是福淺命薄。”


    ……


    西羽崛起之勢不可擋矣,大熙朝堂到底還有些聰明人,西羽在大熙西麵,若是與北麵的赫圖結盟,那大熙邊境實在是不能放心了。


    大熙又久未經戰事,也不願貿然起戰,所以商議了幾日,便定下了去往西羽國的遣使團,太子倒想讓謝意去,可惜皇帝連這種事也防著他,不願用謝意這樣明顯打上太子標簽的臣子。


    太子因此事對謝意十分愧疚,以謝意的才幹,這幾年已是讓他在東宮耽誤了。


    謝意溫文爾雅淡笑道,“不能同往也是好事,正好微臣還能見女兒出生。”


    太子驚訝道,“已診出是女胎了。”


    謝意含笑點了點頭,


    太子笑道,“那孤要恭喜子章兒女雙全了。”


    謝意眸中顯現溫情之色,“多謝殿下。”


    西羽王宮議政殿中,蕭函的決策一次便通過了。


    國家初立,西羽的朝堂可以說是蕭函的一言堂,而為何選擇與大熙建交。無他,與大熙結盟益處更大。


    站在窗邊,可以望見西羽繁華的都城,誰能想到這是短短十年裏就重建起來的,


    9526好奇問道:“宿主,你想回大熙嗎?”


    蕭函目光沉靜,“當然。”


    “我做這些,就是為了讓我,蔓莎,還有像我們這樣的異族,無論去哪裏,都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蕭函一笑,“而現在,我做到了。”


    結束朝政後,蕭函來到王太後宮中,見王上到來,殿內侍女都起身行禮,蕭函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我下午讓廚房做了些甜湯,待會你也嚐嚐。”蔓莎坐在白狐毯鋪就的榻上,溫和笑道。


    當了王太後就是不一樣,就是曾經溫順柔弱的蔓莎也有了端莊高貴的氣度,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擺弄供人取樂的姬妾。這也是蕭函樂意見到的。


    至於王太後宮中的廚房,因為單論生活習俗,飲食習慣,別說蔓莎,連蕭函也是更偏向中原的,而且當了王以後,宮中養了一批中原廚子和繡娘。


    隻要有權有勢,什麽滿足不了,想要什麽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蕭函對蔓莎莞爾笑道,“想再回大熙看一眼嗎?”


    就同當初問她願不願意走時的語氣一樣。


    “回大熙?”蔓莎微愣,似是沒有想到蕭函會說這樣的話。


    而她也許久沒想過大熙了。


    蕭函微撫了一下她鬢處散落的發絲,聲音也很溫和,“除了大熙,其他地方也可以,赫圖,夜蘭。”


    反正以蔓莎現在的地位,哪裏去不得。


    去了哪裏也是被人恭恭敬敬,受到禮遇的。


    蔓莎思考了幾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能回去看一眼也是不錯的。


    蕭函沒告訴她的是,若是這次建交成功,蔓莎想什麽時候去大熙遊玩都可以。


    蔓莎以王太後的身份一躍成為使團中最尊貴的人,連蕭函也隱瞞身份混進了使團,也沒有臣子反對的,西羽沒有什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說法,


    若是這天底下她最不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安危了,能傷到她的人還沒有,她還能順便保護蔓莎。


    使團浩浩蕩蕩往大熙去,同時隱匿的三千幽靈部隊在護送完之後也分別在北方和東方兩處邊關處坐鎮,隨時候命。


    這是蕭函的第二道保障,如果真有什麽萬一,也不需擔心。


    西羽使團入京那一日,全都城的人都跑出來好奇圍觀,這都是多少年沒見過西羽使團了。


    滿是異域風情的車隊吸引了眾人的眼光,車隊兩旁的是精悍的西羽士兵,還有膚白貌美年輕窈窕的侍女。


    其中還有一頂最華麗的金轎,雖綴以的華美珠寶,燦若星辰。極顯尊貴。


    “聽說好像那裏麵坐著的是西羽王太後。”


    坐在轎內的蔓莎,聽著外麵的人潮聲,也是感慨良多。


    在大熙的歲月雖說吃的苦比較多,但自記事起就是在這裏,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但她再踏入大熙時,連身份也變了。


    她是西羽的王太後,有應得的尊榮,也該有身為王太後的氣度風儀,她身後是整個西羽。


    蔓莎在西羽幾年,雖說是在王宮中享清福,但身邊蕭函派來照顧她的侍女,或多或少也有了一些政治素養。是絕不能因為一人的情感而幹涉影響兩國建交之事。


    大熙為這次西羽使團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的禮遇,聽聞還有王太後到來,更是安排了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園林行宮作為西羽使團的居所。


    負責迎接的是太子和謝意。原定的是最近頗受皇帝寵愛的十三皇子臨安王,但因對方使團還有西羽王太後,便有朝臣提出,還是十四歲少年的臨安王接待於禮不合,隻怕西羽使團覺得受到怠慢,換成由僅次於皇帝之尊的太子迎接更合適。


    皇帝雖年紀大了,有些偏心寡情,但還是看重大局的,任是臨安王的母妃徽妃撒嬌請求,也趕了回去。


    在來迎接之前,太子也與謝意商談過為何西羽王太後也會來,最後的結論多半是西羽對這次建交很有誠意,否則不會放心讓王太後也來。


    隻有西羽使團的人心裏清楚,來之前王上就說了。


    王太後是來遊玩賞光的,他們是負責建交和談事宜的,至於王上,王上想做什麽,他們怎麽知道。


    待到太子等人前方落轎後,王太後從金轎之內由侍女攙扶著走出來,


    她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保養得也甚好,眸色如碧湖,容貌美麗,身著華服,太子和謝意不敢多加注視,聲音溫和有禮道,“孤為大熙太子,特來迎接西羽王太後及使團。”


    蔓莎沒有說話,維持著王太後的禮儀,至於交涉自有使團的人。


    西羽王太後剛到都城,所以先到行宮別院住下,之後再由使團隨太子入宮拜見大熙皇帝,其過程中太子的表現高貴翩然,不失風範,傳出了不少美名。


    謝意則有仔細留心使團的人,畢竟他是希望幫助太子在這次建交中立功的。


    他注意到使團中有一位戴著黃金麵具的女子。


    自西羽新王征戰諸國後,她於戰場上佩戴黃金麵具,也引起了西羽國內的風潮,男女競相以模仿女王舉止為傲,有遮住全臉的,也有遮半臉的。西羽國民喜愛黃金珠寶,所以無一不是金燦燦,亮閃閃,鑲嵌珠寶的。


    這也是蕭函不擔心被人懷疑的緣故。


    謝意眼角一跳,此人也是碧眸,難道是璿璣女王母族的人,那就不奇怪為何使團的人對她那般尊敬了,而且唯有她一人如此,一看便是不好招惹。


    那位戴著黃金麵具的貴女也沒有隨西羽使臣入宮,而是陪王太後留在了行宮園林。


    謝意有向使臣問起過,使臣回答說,“乃是我國特使。”


    聞言謝意倒也不奇怪了,素來也有皇室宗親與使團同行,這一般是增添功績鍍層金。


    西羽使臣隨太子入宮拜見大熙皇帝,當提及王太後為何來大熙時,西羽使臣行禮道,“我國王太後曾在大熙居住多年,即便回到故國也多有思念,所以此次乃是故地重遊。”


    皇帝聽聞此言也是驚詫,甚至覺得底下人做事不盡心,竟連此事也不知曉。麵上對待西羽使臣倒是笑語晏晏,說今晚設宴,並命人好好招待西羽王太後以及使團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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