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笛聲在陳氏集團大樓附近響起, 附近還被拉起了警戒線,出事的地點,或者說死者之前倒下的地方也被畫上了白線。


    梁醒, 三十六歲就做到了本市刑警隊的隊長,也算年輕有為,他盯著那懸在本空中半掉不掉的廣告牌以及後麵明顯缺了根鋼筋的固定架, 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一個比較年輕的女警到來,蘇曦, 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了。


    梁醒皺了皺眉, “死因怎麽說, 法醫那邊能做屍檢麽?”


    “外物碾壓, 顱骨粉碎, 徹底腦死亡, 頭部都沒有一塊完整的了, 具體屍檢法醫那邊說會比較困難。”比起看了之後直接忍不住嘔吐的幾個警察, 蘇曦也算是膽子比較大的了,但回想起來, 還是有些難以言喻。


    梁醒又問道:“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蘇曦搖了搖頭, “救護車來過,沒人受傷, 但受驚的不少。”比如那位平日在電視上威嚴持重的政府要員臉都快被嚇白了。


    梁醒聽了眼皮子一跳,那麽一根鋼筋掉下來,不偏不倚, 就砸中陳董事長一位。


    他想了想,“那個廣告牌先別拆,讓鑒證科的人上去看一下,看是否有人動了手腳。另外今天在場的人都做一下筆錄,詳細說一下今天事發的過程。”


    梁醒不過是懷疑了一下,但卻很快得到了局裏的批準,好像是那位政府要員在受驚後特地跟他們局打了個電話,暗示了幾句,查查看是不是意外事故。


    陳氏集團董事長死在了眾目睽睽之下,又是如此慘烈。


    那位政府要員還怕是真有什麽問題,萬一牽扯到他身上怎麽辦。


    ……


    光是和交警還有那位肇事方,就拖延了池笙大半個小時,


    交警還友好地問了一聲,他手上那傷是不是被後麵車撞的時候傷到的,如果是,可以去醫院做個鑒定要求賠償的,聽到這話,那倒黴的肇事司機忍不住提心吊膽,生怕再多付一筆錢,


    池笙輕描淡寫過去了,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因為傷口看著鮮血淋漓,有些慘烈,池笙還是不得不去了醫院一趟,護士因他生的好看,包紮時都溫柔了些,叮囑說:“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但是也要注意不要碰水,忌辛辣。”


    池笙卻看著醫院牆上掛著的電視,愣在了原地。


    因為陳氏集團董事長最近風頭正盛,在出事後,也沒有封鎖消息,本市電視台的新聞還特地報道了一下,疑似意外事故去世。


    但網上卻傳遍了,當時那麽多人指不定有誰,拍下了事後的照片,那可觸目驚心多了。


    陳氏集團的股價立刻出現了暴跌。


    下午警局裏,


    梁醒看了幾遍鑒證科的記錄,什麽螺絲鬆動,正好廣告牌旁邊的窗子開了,撞到傾斜的鋼架,導致其中一根鋼管直接落下。


    其中幾個關鍵地方梁醒都認真核查了,一周內的公司大樓的監控也沒有拍到有人對那個廣告牌做過手腳,陳氏集團的大樓也不是豆腐渣工程,其他建築結構質量也都檢驗過了,都沒有什麽問題。


    所有人的筆錄也沒什麽問題。那窗子處對應的辦公室職員正好有事離開了一會兒,不知怎麽那本關上的窗子就打開了,監控看著是被風吹開的。


    掉落的不是麵積更大的廣告牌,而是較小的鋼管。


    而且如此精確無誤穿過了陳亨的頭顱,令他必死無疑。


    冥冥之中,數個巧合造成了陳亨的死亡,


    蘇曦忍不住道,“這也太倒黴了些吧。”


    偏偏那時隻有他站在那裏。


    但在梁醒看來,這更像是被設計好的死亡程序一樣。


    梁醒在心中否定了意外事故這個結論,喃喃道,“隻能說幕後凶手的手法更加高明罷了。”


    但由於在現場找不到什麽蛛絲馬跡,梁醒便隻好從陳亨入手,看看他有什麽想致他於死地的仇人,商場上競爭凶猛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到殺人的地步卻很少見,因為這些商人一個比一個精明,又哪裏肯背上殺人的罪名。


    梁醒還特地去看了一回陳亨的屍體,……果然沒什麽可查的了,梁醒隻得出一個結論,若陳亨真是他殺,那殺他的人必定是仇深似海。


    這樣一來倒好查,至少能尋根究底。


    梁醒一開始以為頂多是賬麵不幹淨,偷稅漏稅什麽的,但不想一查查出了些問題。


    而這時,局裏的領導也打電話過來了,問是不是意外事故,如果沒什麽問題就盡快結了吧。


    最近幾天陳氏集團股價跌的厲害,還影響和政府簽合同的幾個工程,早點結束案子,確認實屬正常死亡,也能安定人心。陳亨的家人上躥下跳,到處花錢催,比死了人還著急。死人是挺悲痛的,但看著股價下跌,財產蒸發更是剜他們的肉啊。


    梁醒看著手上的照片和指紋鑒定,深呼吸了一口氣,“董局,你肯定想不到,我們這位受市領導歡迎的陳董事長是個綁架殺人潛逃多年的凶犯。”


    “什麽?”梁醒都能聽到董局那邊茶杯摔倒的聲音。


    他在知道的時候,受到的驚嚇也一點都不比董局輕啊。


    首先陳亨底子似乎就不那麽清白,哪怕在國外鍍了一層金,而且梁醒他們又查到陳亨過去就是本地人,這次回來也是打著建設回報家鄉的口號,但根據這個名字卻沒有在當地戶籍資料中查到,隻有可能是個假身份。


    梁醒手下的警員也是辛苦,還查到了當年轟動一時的綁架案,畢竟五百萬在那個年代可不是筆小數目,哪怕當時還沒有網絡媒體,但紙質報道也有很多。主犯雖然沒有抓到,但一些證物卻是保留著的,以當年的鑒定技術無能為力,但現在十七年過去了,一查便水落石出了。


    梁醒看的照片,就是從當年報紙上剪下來的,其中就有池家一家四口的照片。梁醒大致掃了一眼,視線放在那個穿蝴蝶結裙的小女孩一會兒,又轉移到站在旁邊牽著她手的那個十歲少年身上。


    蘇曦忍不住道,“這種人渣就該死。”


    那個叫池茉的小女孩才八歲,交了贖金居然還撕票。


    警察們順著池家這條線查,當年受害者的母親自殺後,這家人隻留下兩父子,池父不堪媒體的騷擾和鄰裏的同情,在還完債之後就帶著兒子去外地上學了。


    “池家家裏還有什麽人麽?”梁醒雖然對這家人心生同情,但更加加重了陳亨是他殺的懷疑。


    蘇曦語氣微頓,“有,池茉的哥哥池笙還在,而且,他就在本市。”


    ……


    蕭函解決完陳亨,替池茉報了她想報的仇,之後的事,蕭函沒有插手。如果這裏的警方無能,以意外事故結案,那也免了池笙的麻煩。而另一種,警方對陳亨的死因有所懷疑,查出池笙這個仇人,那麽勢必也會挖出當年的案子,曝光出來,這也是對池家人的另一種補償了。


    回到小食館,祝問仍在打遊戲,見到蕭函,也隻是感覺她比平時回來稍晚了一些,沒什麽不同。


    要真說不同,大概就是越來越精神了。


    和那天晚上初見半人半鬼的樣子相比,現在看著和活人沒什麽區別了,祝同曾不小心碰過蕭函一下,也就微涼的感覺,半點陰冷鬼氣都沒有。


    偶爾露出身形,讓附近的人見了,還打趣說他是不是終於找了個女朋友。


    祝同內心嗬嗬,他這是在家裏供了一尊大佛,麵上就以遠方表妹的借口應付過去了。


    但坦白說,這位寄居的客人脾氣還是很好的,而且廚藝好到祝同吃過一次就忘不了,所以還曾腆著臉請求過。


    然而蕭函躺在靠牆一側的沙發上,冷淡道,“不做,我又吃不了。”


    不僅不肯做,連祝同供奉的香燭也不要。


    ……


    梁醒很快就找到了池笙,而他也沒有什麽反抗就被帶到了警局。


    池笙承認了自己查到當年的真相,也準備殺陳亨,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沒有親手殺了陳亨,他比任何人都失望。


    僅僅是法律懲罰,怎麽能夠啊,陳亨害死的豈止是他妹妹一條性命,還有他爸媽的。


    這些年,作為受害者家屬,過的又是什麽日子,怎麽可能忘得掉,那種家庭破碎的悲傷和壓抑,從十歲那年開始,妹妹被綁架殺害,母親吞藥自殺,他父親走不出來,池笙也一樣。


    殺人是無法得到救贖,但卻能讓池笙的心平靜下來。


    審問過後,局裏的一些警察,比如蘇曦也不禁可憐池笙,家人一個個離世,然後再看著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過得卻是得意,陳亨的發家靠的也是當年的五百萬綁架金,何其諷刺。


    也有人反駁,殺人終究是犯法的,池笙完全可以報警,何必讓仇恨折磨自己這麽久。


    梁醒:“好好活著是件容易的事,當如果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那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


    雖然心裏能夠認可,但梁醒的行為還是秉持著一位執法人員應有的原則,立刻下令督促查池笙的住處,找出他和這件案子的關聯。


    在池笙住處中的確發現了許多筆記草稿,也查到了池笙準備的車和工具,可以說是準備充分,但是和這個案子挨不上一點邊。


    池笙有自己的計劃,梁醒看過之後,也不得不承認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池笙的心理評估也做過,他有殺人動機,但沒有殺人的證據。


    法律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有殺人動機而定罪。


    而撇開池笙之後,這件案子似乎也查不出什麽了。


    “難不成,還真是什麽報應?”梁醒心中荒唐地想道。


    警察當然查不到什麽,查的再多,也是一場意外事故。


    蕭函動手又怎麽會有痕跡,她也隻是單純覺得鬧鬼殺人太麻煩,還容易惹來曾經的同行。


    陳亨死後也有惡魂海審判,不會多好過。


    沒有證據,池笙也被無罪釋放了,此案也以意外事故蓋章。


    警方對外公布了陳氏集團董事長死因為意外事故,同時,陳亨是十七年前五百萬綁架殺人案凶手的事,警方也沒有任何隱瞞,還特地召開了一個小型對外發布會,成功破獲了一樁陳年舊案也是美名,即便是有幾個市內的重要工程,但也不值得上頭為一個綁架殺人犯壓下去,否則傳出去影響更大。


    短短幾日間,陳氏集團的股價跌得比之前還慘重,如同暴風雪山崩塌一般,股東也紛紛撤資,有這樣一個極大的汙點在,陳氏集團遲早是徹底敗落。


    出於保護受害者的原則,既然池笙和陳亨的意外死亡沒有什麽關係,警方也沒有透露他的信息。


    從警局出來之後,池笙獨自走在路上,忽然有些不知道以後怎麽辦,離開這裏,那又去哪裏。


    忽然聽見一聲驚呼,


    池笙伸手就扶住了前方險些從台階上摔倒的年輕女人,待她站穩之後,朝池笙溫和笑道,“謝謝。”


    不遠處的一個媽媽牽著小孩過來道歉,原來是玩著的彈珠滾了出來,才導致年輕女人險些摔倒受傷。


    她性格倒是好,沒有責怪。


    方才包也不小心掉了,裏麵的東西撒了出來,池笙順手幫她撿起時,還被她遞了一張名片。


    “你好,我是程琳,一名心理醫生。”


    她身上帶著一種容易讓人親近的氣質,


    這場意外是蕭函製造的,


    對蕭函而言,通過一些巧妙的設計,讓同在一個城市裏的兩個人相遇,產生羈絆,不是多難的事。


    池笙雖然不會像任務原有主線那樣背負殺人罪,毀掉人生,但現在一時失去了目標,情緒脆弱的他,也很有可能走上自殺的道路。


    池茉也不希望她哥哥一直活在失去親人的痛苦陰影裏的。


    活著總是比死了要好。


    死亡可不是件多好的事。


    程琳,本市最優秀的心理醫生,至於蕭函是怎麽知道她的,可以說,這座城市的所有信息在她麵前都無所遁形。


    ……


    陳亨的事在新聞上雖然有報道過,但祝同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心中雖有疑惑,但到底沒有和蕭函聯係在一起,除了被扒出來過往不堪之外,死亡純屬意外,不像是有非自然力量幹涉過。


    祝問也不是沒有琢磨過這位客人完成執念的事,但壓根沒能從蕭函那雲淡風輕的神情中,看出什麽不對勁來,也無從問起。


    隔了好些時日,祝問才敢磨磨蹭蹭問起,“還沒問您的事解決了啊?”


    蕭函漫不經心道,“嗯,了結了。”


    親手把陳亨送到了惡魂海,果然以他身上的殺業孽果,最後也是化為了惡魂海中掙紮受折磨的亡魂。


    祝問壯著膽子道,“那您可是要回去啊?”


    蕭函瞥向他,眉微上挑,帶著質疑的語氣輕嗯了一聲。


    祝問在心裏拜了祝家祖宗十八代,希望保佑他們不孝子孫,麵上仍是鎮定自若道,“你放心,就憑這段交情,您在那邊要是缺錢,我一定每年生辰死忌清明中元給您燒幾箱子冥鈔,香火也絕缺不了您的,您還要什麽隻管托夢……”


    祝問還準備了洋洋灑灑好長一段話,卻直接被蕭函打斷了,“不用了。”


    她淡淡道,“我還要在這住一段時間,不急著走。”


    就是走,也不是回那去,香火冥鈔什麽的也不需要,祝問能燒給誰,她離開就是穿越另一個世界了,而池茉,她早就不在了,燒了給不了她。


    壓下心中扭曲到欲哭無淚的情緒,祝同帶著親切友善的笑容道,“當然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仿佛人鬼一家親的樣子。


    祝同也認了命,第二天還叫了裝修把蕭函目前暫住的房間正式整成客房的樣子,以表示他的盡心盡力。


    順便還問了尊姓大名,既然要住上很久,那還是再了解一下比較好。


    她沉吟了一下,“你就叫我蕭函吧。”既然已經替池茉報了仇,那也不需要再用她的名字了。


    蕭函知道祝問在擔心什麽,這附近地皮都是他家的,祝同完全可以給蕭函安排別的住處,但卻讓她住二樓收拾出來的客房,還特地裝修,不就是將她放在身邊監視麽。


    她也不會多說什麽,人鬼殊途,有點戒心還是好的。


    祝同也在心中歎了口氣,引路人的職責,既是招待突破界限回到陽世的客人,也是監視,一旦行為出了格,也就是化為惡靈之後,祝家身為引路人的另一個使命就是哪怕付出生命,也要除去惡靈。


    他還年輕呢,都還沒給祝家延續香火。


    蕭函在小食館一住就是兩個多月,生活就和常人無異,偶爾去看一下池笙的心理治療怎麽樣了,看著倒是進展良好。


    某日,祝同照常宅在小食館打遊戲,


    蕭函出來走走,走累了就坐在花壇旁邊的長椅上曬著太陽,公園裏還有幾對情侶走過,手裏拿著五彩繽紛的甜筒,一片樹蔭下,穿著卡通圖案衣服的小男孩看著大姐姐手裏的甜筒,露出渴望的神色。


    蕭函也注意到了他,小男孩發現蕭函能看見他,眼睛亮了亮。


    蕭函微頓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小男孩眨著眼睛,小手拉住了蕭函的衣服,“大姐姐,我找不到爸爸媽媽了,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


    最後蕭函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消失,或者說去了另一個地方。


    她望向一處地方,也是小男孩最後死的地方。


    市郊區一處廢棄的工廠裏,一邊地上裏麵躺了二十多個昏迷著的年幼孩子,隔著被安上鎖的鐵門另一處則被收拾的很幹淨,還有專門的手術台,四五個男人坐在滿是殘羹冷炙,還有酒瓶的桌子邊上,其中一人不滿道,“宋醫生怎麽還不來?”


    另一人道,“給他打電話了,說是堵車。”


    其他人擺了擺手,“那算了,我們繼續喝。”


    因天氣漸冷,旁邊還燒著一個煤爐,時不時還添些炭火,但在他們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煤爐中的火有了些變化,而門窗不知何時也悄悄合上了,將兩邊隔絕。


    房間裏的空氣變得不那麽流通,沉悶了起來。


    本就喝得微醺的幾人,漸漸也發現頭昏腦漲,其中有人踢翻了那煤爐,又想去開門,但被隨處放置的雜物絆倒,直接磕在了磚頭上,頭破血流。


    警局這邊,蘇曦嚴肅緊張道,“梁隊,接到報警。”


    出警也很迅速,報警人給的線索也很明確,雖然沒有透露身份,但據警方的經驗,真實性很高。很快就來到報警信息中所指的廢棄工廠。


    因為擔心挾持人質,梁醒在外麵分散警員,從不同方向包抄潛入,看能不能先解救人質,再抓犯人。


    但很快就有了發現,裏麵一片安靜,而且的確有二十多個孩子被綁架,而那些嫌疑犯都是處於昏迷中,初步懷疑是煤氣中毒。


    梁醒他們來得及時,不禁救回了孩子,還順便‘解救’了罪犯。


    再晚一點,他們就會在無聲無息中死去了。


    不過,法律不會饒恕他們,看著被救護車接走的孩童,梁醒神色沉重。


    這次可是大案,不僅涉嫌綁架孩童,還有器官販賣。其中許多被綁架的孩子還是外省的,昨晚被運過來,為了避免被發現,直接就放在了市郊區的工廠裏。


    那個負責手術的醫生也在高速公路上被攔截抓獲了。


    警局當天加班加點,出動大量警力,哪怕忙得團團轉,也勢必要將這個犯罪集團一舉搗毀。


    看著已查到的犯罪事實,簡直是喪心病狂,蘇曦低聲罵了一句。


    梁醒趁著喝茶的工夫,問了蘇曦一句,“那些孩子怎麽樣了?”


    蘇曦神色稍稍緩和,“關押孩子那的窗子是開著的,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就是之前被注射過麻醉藥劑,在醫院都已經醒過來了,那邊的同事也在連夜聯係家屬。”


    罪犯會因為粗心大意,導致煤氣中毒險些死亡嗎?梁醒怎麽想也覺得不對勁,但現在案情緊急,隻能先按下等以後再查。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不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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