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誕生不久的神就這麽滿懷信心的隨著安排進入了人類世界,像是個對這個世界存有善心與希望的天使,實際上也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直到現在,她重新被他喚起了零碎記憶,這也正應了他那一句話——世界已經病入膏肓。


    「原來從頭到尾我所抵達的各處,其中都有你的幹涉。」


    他聞言倒也是不加掩飾的點了點頭,直說道:「如果直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做錯了,那隻能證明是你自己錯了,因為我是在救你。」


    從兩人現實性的第一次碰麵,到自己依言將他帶出鏡像場,或者說是他早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直到現在這一刻目的的達成……。


    「我不想再去說以前的各種事情了,我也記不清那麽多。」周微詩隻覺得現在自己的腦子很亂,「現在我隻想知道,既然你對於世界的審判是出於公正所言,那為什麽還要將異能帶入大陸?你明知道……。」


    「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美好,我從一開始就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他很明顯的便聽出了她話裏的包庇,原本平淡的語氣驟降。


    「事實上,異能的散播隻是一個引子,為的就是把原本還可以偽裝幾分的肮髒的人性就此全部揭露出來。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也並非不近人情的殘酷。在上個時紀的經曆之中,我還是看到了許多與他們不同,選擇遵循世間規律的異能者。他們極力維護真理與和平的模樣讓我對這個世界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所以我選擇在水深火熱的中途退出,也是我對於他們的最後一次考驗。」


    「不然你以為,遺跡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嗎?」


    她聞言一愣,才終於是明白了一切。


    難怪遺跡中的能量可以這麽輕易的就被再次提取,難怪何婉死去的遺體會被放在……。


    「可到最後,我也是終於明白了,那些微弱了光芒即使再如何耀眼,再如何與眾不同,到最後也逃脫不了沒吞沒的命運。他們救不了所有人,就如同你救不了他們一樣。」


    她詫異的抬起頭來,卻也是正對上他朝自己看來,帶有質問的眼神令自己即使是有些底氣倒也是心生寒顫。


    「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更作為一個監督萬物的神,你怎麽可以以個人感情為重。」


    嘴上說著不能以個人感情為重,到最後還不是憑著自己的認知強行推動世界進程,所作所為還不是反著來的。


    雙標狗滾出地球!


    她非常隱蔽的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卻也是險些被轉過頭來的他發現。


    「你剛才是不是在心底裏罵我?」


    她有些驚訝於他的直覺,轉念一想又或許是這個混蛋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讀了心,原本還因為發泄完舒暢了的笑容瞬間就拉拉了下來。


    「別老揣摩我的心思,這會讓我感覺自己和在裸奔一樣。」


    做了還怕別人說,真是奇怪。


    「我從來不會想著去害你。」


    「每一個要害人的壞蛋都會這麽說。」


    「……。」他沉默的看著她兩眼一閉,刀槍不入的倔強模樣,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笑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為你展示一下,如果沒有我現在半路攔截後與你的談話,隻是任由你自己行動下去,你的未來將會是什麽模樣。」


    周微詩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說出窺探未來這一現實,倒也是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你又要開始編造什麽謊話了?未來怎麽可能會是讓你隨便看的。」


    「你又忘了,因為我是神,不是你那些聰明的人類夥伴。」


    「什麽……。」


    話音剛落,她便感到眼前再次昏暗下來。


    ——


    「可以在遺跡之中來去自如。我早就應該知道的,關於你的身份。」


    周微詩站在海邊,耳邊似乎還餘留著許祈對自己所說的話。


    事實上,在忽然猜到她的身份以及與貝德拉斯之間的關係時,她並沒有任何譴責她的意思,隻是在上路之前選擇把她留在這裏。


    畢竟前方一分為二,究竟是選擇回歸本我還是繼續跟隨他們走下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她做任何選擇。


    關於那個或許是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人,她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印象,再加上他現在分明就是懷揣著要毀滅世界的打算,就算是恢複什麽記憶她也絕不會再去跟他之間有什麽聯係了。


    自己本來就是屬於這個組織的,從被救上來的那一刻就是了!


    在匆匆忙忙的趕向城市中心之時,她一路上看到的隻是戰火紛飛。所有人早已經被打散開來的不知所蹤,這種情況下能找到誰也不過是靠運氣罷了。


    正當她暫時停下腳步尋找著熟悉的身影之時,身後卻是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子彈上膛聲。


    「!」


    她趕來的匆匆忙忙,手邊沒有任何武器,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阻攔的蹲了下來,卻是隻聽遠處先偷襲者一步的傳來一聲震天槍響。


    她在一陣嗆鼻的火藥味中轉頭看去,來人正是謝文。而他似乎也像是剛剛經曆了什麽似的,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轉頭問道:「你來幹什麽!」


    「我當然是來幫你們的!他們人呢?」


    「……都不見了。」簡潔明了的回答了她的問題,謝文將自己手裏的槍扔給了她,「拿好武器,現在不能使用異能,會失控。」


    那是一把暗紅色的直管火槍,她在接過它的一瞬間便聞到了上麵極度濃鬱的血腥氣,就像是從什麽人身體裏血淋淋的掏出來似的令人窒息。


    「我跟著你,我們一起去找他們。」


    他剛要轉身離去,聞言卻是愣了愣,又是隻覺得她在胡鬧,旋即便試圖果斷拒絕她的想法,後者卻是忽然走上前來拿起他手裏的手槍嗅了嗅,隨即便先他一步開口問道:


    「武器是從哪兒來的?」


    「你……。」


    「你已經見過林崇了嗎?」


    在一片驀然寂靜之中,他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即低垂下了眼眸,像是在與大地對話。


    「他已經死了。」


    果然……。雖然已經提前預知到了這種結局,可真當它被這樣直接的說出口來,她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所以……這些都是他走之前交給你們的?」


    他抬起頭來,似是不願再去看那些遺留物,「不,這些都是他。」


    「!」


    他本就未曾痊愈,直到如今因為過度耗神而再度複發,已經是做不到站在所有人的前麵抵禦災難了。


    「別辜負他。」


    她沉默的摩挲著那上麵的花紋,隻當還是並肩作戰。


    「我們該走了。」


    ——


    畫麵戛然而止,周微詩還沒看夠的抬起頭來,似乎是在用眼神詢問他為什不繼續放下去。


    「後來的事情還用我給你看嗎?你拒絕回歸,選擇跟他們一起想盡心眼子的來對付我這個把你養大了的老父親一樣的神,就為了你的那些所謂情誼,最後義正言辭的慷慨赴死。」


    他此刻就像是一個已經把這個狗血結局看了百八十遍的人,終於得以一吐為快,幾乎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轉而問道:「所以現在,你摸著自己的大良心說,你自己過不過分?」


    她回想著方才的情景之中自己的臉,再與他所說的後續結合起來,簡直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屮,這什麽悲劇結局?!我不接受!」她晃了晃頭試圖甩掉那些畫麵,試探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貝德拉斯,後者卻是一臉「我都說了我是來幫你的,你不僅不信還甚至試圖重蹈覆轍」的模樣。


    「可我看你的模樣倒不像是抗拒的樣子,反而是一腔熱血的自娛自樂,跟那些愚蠢的四足生物一樣的令神費解。」


    她沉默的聽著他數落自己,心底裏又想起了方才的情景,終於還是於心不忍。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嗎……?」


    「你是指什麽?生存或否,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為他們強加過一點要求,甚至還破天荒的給過一次機會。可你要知道,本性難移是這個世界上最致命的東西,盡管你再怎麽努力的去想盡一切辦法粉飾太平,也不過隻是一時的障眼法罷了。」


    他低頭看著她盯著地麵有些發呆的模樣,隻是覺得可悲又可笑。


    人言足畏,蠱惑迷心,由此可見一斑。


    「我知道你到現在心底裏一定還想譴責我為什麽要去主動的催動這一災難的到臨,或許如果沒有我的插手,他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了。」


    貝德拉斯轉頭看向遠方的天邊,正是晝夜交替之際。


    「因為結合實際來說,即使我這次再給他們機會,或是下次,下下次,這其中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分毫是出於我個人私心,我可以給他們無數次機會,但他們卻從來不會有一次知道悔改。」


    這位與自然同生的審判之神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還能憑借著餘溫的回憶,從摻雜著硝煙氣味的空氣之中嗅到些許來自很久之前的海鹽朝氣與林間芳香。但那稍縱即逝的卻也是古老而又微弱的存在了。..


    「可萬物有靈亦有盡時,在逐漸因為人類的存在而變得惡劣的環境之中,它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為這些自以為是的東西所謂的成長時間來買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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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六章神見萬物(老)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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