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記憶永遠是那麽深刻。


    季理腦海裏浮現著那一幅幅的畫麵,時至今日,還是能夠將每一張都從頭娓娓道來。


    「所以為什麽現在就剩你一個人了。」


    林崇不甚帶有感情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令她的神思驟然從回憶中拔出。


    「人不會隻想著待在這裏的,他們或許是出去尋找其他出路了,或者是厭煩待在這個小山溝裏了。總之他們不會再繼續留下來了。」


    林崇聞言沉默不語,隻是將視線投放到了攤在地上的那一團繩子上,心底裏似乎又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假設你沒有隱瞞什麽,那你說的這些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你不相信我?」


    「是你在說謊。」他收起了笑容,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道:「不然為什麽,你的繩子上會有血跡?」


    季理聞言神色猛然一顫,幾乎是瞪大著雙眼轉過頭來,卻是正對上了一雙隱藏在暗處的蛇瞳。


    「詐一詐而已,所以你心底裏有秘密。」


    她被那雙瞳孔吸住了視線,隻覺得頓時眼前一陣眩暈,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反應迅速的抬腳踢向蛇頭,隨即閉上眼向後退去。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拿異能來對付我這個普通人。」


    「你不算普通人,因為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信息。」控製已然做不到,林崇收起了「逝川」,剛想跟她再次硬碰硬的製服,卻是忽然聽到窗外又一次傳來那陣熟悉的磨牙聲,兩人心底皆是一顫。


    「別……。」季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要吹滅燈盞躲回房間,卻是被他抬手攔了下來,指尖呲呲閃出的光芒也似乎在警告著她不要輕舉妄動。


    「別總想著幹點什麽別的事情,你最好是給我待在這裏。」


    看著她老實坐回凳子上,林崇也不願再多和她糾纏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


    推開屋門,風雨交加的雜亂響聲與寒冷頓時撲麵而來。林崇抬眼瞧了片刻,抬手舉起「不周」便走進了雨中。


    狂風夾雜著驟雨凶狠的撲向了在此刻這個天地之間,唯一站在外麵的人。林崇特地選了耗能小的「不周」,就是想要多在外麵待上一會,方便尋找那個毫無蹤跡卻又無處不在的鬼魂。


    就憑著自己剛才一瞬間察覺到的那種氣息,他就可以肯定,此刻這個在村裏肆意殺人的東西,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


    略顯遺憾的是,那聲音自打自己出門之後便逐漸的消失不見了,但即便如此,磅礴的雨勢卻仍是不見減弱。林崇借著「不周」的防護泰然自若的走向屋後,又走向屋前,直到再次看見那扇熟悉的木門,他才是終於知道自己原來一直在這間房子周圍轉圈。


    這看上去令人難以接受,相反,這正好代表了她並沒有離開這附近的事實,卻也並不是一件壞消息。腳底踩著被浸潤揉爛的枯葉,他隻是用一雙肉眼盯著自己的四麵八方,神經絲毫不敢放鬆。


    雖然自己對她並沒有惡意……。他試圖用這種想法來勸說自己不要過度緊張,下一秒卻也是被自己逗笑了。


    這話讓一個陌生人說出來,是個正常人應該都不會信的吧。


    雨夜的存在總是令人心慌意亂。這句話放在先前,他都是從來沒有相信過的不屑一顧,但真當自己身處其中之時,那種油然而生打心底裏跳出來的條件反射也是令人煩惱的很。


    這種感覺就像是每當自己要成功之時,總會有人來臨門一腳的踹上一踹,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很顯然的,能做出來這種事情的,大多數時候那都是自己的某位好隊長。


    又走神了……。他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以保持注意力,卻像是心理作用似的,一旁的樹叢之中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幾乎是瞬間便要抬手追去,卻是身體忽然一頓,就像是一輛老舊的破車油量告罄之前的卡頓一般,簡直是個不祥的惱人征兆。看來剛才那一頓尋找雖然耗能較少,但由於自己耗費的時間不短,血獸現在也就能支撐一位出來了。


    什麽時候能量才能用之不竭啊……。麵對著這種現狀,他也是束手無策,隻得無奈的搖搖頭,轉手收起了「不周」。阻礙的物體消失了,紛雜的雨滴頓時爭先恐後的撲倒在了他的肩膀以及其他的衣服表層上。


    隻是淋點雨而已,頂多第二天感個冒,總比當場沒了命好。他披著一身濕潤的放出了「破天」,隻覺得心底裏頓時有了信心。


    雖然手腳不是擺設,但既然麵對著這種非正常的事件,當然也是要用非正常的手段來解決了。


    理論成立,開始實踐。


    他一邊抬手防備著,一邊朝方才那發出動靜的草叢裏尋去,隻待那裏忽然貼臉的蹦出什麽任何東西,隻要速度夠快的抬手製服下去,這一切便都相安無事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逐步走向那裏,卻是在將臨那處幾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腳步。


    傻子才會相信前麵有東西,那就隻有……。


    後麵!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是手比腦快的向後攻去,手腕卻是被一陣大力握住,整個人便是一陣騰空的被背摔在了地上。


    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的手腳頓時有些麻木,像是被地麵上棱角分明的石塊穿過衣服劃破了後背。經此一交手,所有的都似乎不再偽裝,令人心悸的磨牙聲在周圍也愈響愈裂。


    在這般緊急的情況之下,他也來不及再去顧及其他,隻是像是預知般的在聽到一陣風聲後,扭轉過身子來逃離了原地。下一秒,一陣爆裂似的聲響炸在了他的耳邊,飛濺起的石子劃破了臉頰,替自己肉體遭罪的正是方才所處的那個位置的地麵。


    這裏似乎是一個斜坡,他順著地麵的方向滾出去好幾圈後才是迅速站起身來,那愈發劇烈的磨牙聲卻是越來越大,連帶著不知是尖笑還是哭泣的聲音,像是要爆炸般的刺激著耳膜與神經,令人心煩又意亂。


    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不加隱瞞的說,自己方才一瞬間就幾乎是要下意識的認真起來,因為這種發出聲響的存在,他不想再因為各種因素的存在而想著可以完好無損的將她製服,隻是想著捏碎這個發出這樣給人帶來不適的喉管,獲得徹底的安靜。


    然而這種離譜的想法隻是一瞬而過,在事實麵前,他還是能夠保持住理性的。


    但事實是,兩人之間因為林崇的退讓而顯得實力相當,於是便總是處在膠著的狀態之中。在又一次被她用那雙力大無窮的手甩出老遠之後,林崇自知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轉眼開始見縫插針的觀察起她全身上下是否存在著什麽弱點。


    即使是在雨夜視線受阻的情況下,她卻仍是能準確的找到他的位置並發起攻擊,這也就能說明至少她的雙眼是沒有問題的。


    剛剛得出結論,她卻又是一手呼了過來,林崇堪堪躲開她猶如鐵板似的巴掌,一瞬間又排除了手又什麽毛病的想法。


    她似乎右腳不方便?


    從剛才兩人第一次接手之時,他便看到了每當她走的急迫之時,腳下似乎都是有點搖搖晃晃的不協調。隻是剛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什麽,便也沒有在意。


    是該驗證一下。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他便拋棄了先前專注於她上半身的攻擊,轉而攻向她的底盤。果不其然,她麵對著他忽然轉變的功法雖然也能夠成功應對,但卻總是比之前的稍顯遜色,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笨拙了起來。


    現在看來這應該是真的。


    得到這一結論的瞬間,他心底裏便忽然大膽的冒出了一個想法。


    「破天」自手中驟然閃出,他幾乎是將全部力量都注入到了這上麵,試圖孤注一擲的朝著她腳攻去,卻不曾想血獸還沒等近身之時,卻是被她反應迅速的一手便拍散在空中,碎片零零的落了下來,就像是他心底裏驟然的冰冷。


    完了……。自此林崇有些後悔自己先前的決定,卻也是再也來不及放出任何一個可以抵擋下的血獸,隻能瞪大著眼看著那呼嘯而來的手一瞬間無以應對。


    「別!」


    關鍵時刻,季理慌亂的驚叫聲忽然從遠方傳來,這也使得她原本將要痛下殺手的動作愣了一愣,有些僵硬的抬起了頭。


    這一打岔讓兩人瞬間都停下了纏鬥已久的鬥爭,同樣是愣在原地的林崇愕然的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麵容,心底頓時冒出了一個前不久才剛剛得知的人名。


    敏娘?。


    「他是我的姐姐。」


    「親的?」


    阿和聞言抬起頭來白了她一眼,無奈道:「當然不是親的,隻是她保護過我一次,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把她當做姐姐了。」


    「那她最後又為什麽會……。」


    「因為有人陷害她。」即使是過了這麽長時間,再提起此事,他的語氣裏還是滿含著憤怒。


    「我那時候年紀還小,事到如今再想起來,他們那麽說也確實是情理之中,畢竟人性裏難免會有卑鄙的成分。」


    「那時候?」安瑟有些不解的瞧著幼小的他說出這般過分成熟的話,不解道:「你的意思是那時候你年紀很小,那你現在又有多大?」


    他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解釋道:「你第一次來這裏,不了解溫善村的規矩,因為各種因素的不同,村民之間被分為正常人和瘦鼻人。瘦鼻人天生基因差,呼吸方麵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所以鼻子打小便被家裏人用被稱作‘耶禮“的大片金屬釘住夾緊,用來刺激呼吸運動,防止因為無力呼吸導致窒息死亡。」


    「而我是瘦鼻人的再變種,生下來就被當做怪物拋棄,沒有人來給我釘上‘耶禮“,我注定是活不了多長。也因為受到了異能因子的輻射,所以我的外貌也是永遠長不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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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雨夜交手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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