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的暈倒,並沒有激起波瀾。


    沒有人在意。


    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唐燦。


    半晌,依舊說不出話。


    “詩詞歌賦。”唐燦看著眾人,輕笑一聲,一伸手,喝道:“酒來,詞來!”


    高銀柳心領神會,當即從一旁取了一壺酒,遞到唐燦的手中。


    唐燦伸手接過,直接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咽下。


    不多時,一壺酒,被他喝光。


    緊跟著,唐燦將手中酒壺隨意丟棄,伸手將原本梳得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弄亂。


    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多了幾分狂野。


    “這……”


    女帝在角落裏,心中顫了一下。


    難道說,這個白癡真的能作詞?


    “婉兒……”女帝輕聲開口:“想辦法,讓肅政台彈劾他,這個白癡,竟然敢藏拙!”


    上官婉兒:???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一首蘇軾的水調歌頭,直接被唐燦用來砸人。


    “再來酒!”


    高銀柳又遞過去一壺,望向唐燦的目光,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第二首詞,很短,隻有三句。


    但是劉邦的大風歌,豪放、灑脫,霸氣!


    配合唐燦此時的氣質,更是令人心馳神往。


    “酒來!”


    還有!


    已經被雷的外焦裏嫩的當世第一大儒方孝孺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提筆,做好準備,聲音顫抖的吩咐:“快,快把他之前吟誦的,全都記下來!”


    今日唐燦所做,每一首,都是傳世佳作。


    一時間,在場之人,全都反應了過來。


    此時此刻,他們也終於理解,唐燦在開始之前,為什麽要大喊一聲“來人,記”。


    ……


    “賦來!”


    “遊都邑以永久,無明略以佐時……超埃塵以遐逝,與世事乎長辭。”


    歸田賦,也被唐燦用來砸人。


    在場之人,已經徹底麻木。


    之前提筆的一些人,直勾勾的望著唐燦,不知道動筆。


    一眾年輕女子,更是個個眉目含情,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便是女帝,都不免有一絲心馳神往。


    腦海中,不禁想到那日在朝堂上,趙國公劉裕提議的立唐燦為皇夫……


    倘若……似乎……


    女帝麵色微紅,不禁呼吸急促。


    在她身旁,上官婉兒直勾勾的望著唐燦,低聲呢喃:“詩詞歌賦,唐禦史,當世無雙。”


    女帝瞬間清醒,輕哼一聲,嘴硬道:“他還沒唱歌,隻作詞,說不定,他五音不全。”


    “我不信。”從來都是女帝說一她不會說二的上官婉兒,今日脫口而出真心話,令女帝臉色一冷,腦門上多了幾條黑線。


    “下麵,我要唱歌了!”


    唐燦醉眼迷離,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高銀柳。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中,忽然讓人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高銀柳,也不免耳根通紅。


    畢竟,這是大庭廣眾!


    公子他……他……他……


    高銀柳心中小鹿亂撞,眼中閃過慌亂。


    有心逃跑,卻……


    “銀柳,這首歌,是唱給你的。”


    哢嚓。


    無數姑娘的心,碎了。


    無數公子的心,一片火熱!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小蘋果,再次從唐燦的口中唱了出來。


    而且,許是酒氣上湧,唐燦一邊唱,一邊蹦蹦跳跳的,玩兒的不亦樂乎,完全不在意眾人的看法。


    高銀柳的眼中,多了一層霧氣,心中感動不已。


    公子他……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這是……何其……


    “好了,收攤。”


    唱完了最後一句,唐燦笑眯眯走到高銀柳的身邊,笑道:“走吧,回家。”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接著,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學子們,一個個吹捧不斷。


    就連方孝孺,也不能免俗。


    公子哥兒,眼神更是熾熱!


    女帝的心,有些酸,聲音有些幽幽:“好好的男人,非要喜歡人妖!”


    上官婉兒,同樣心情低落:“聖上,奴婢的心,碎了。”


    女帝:……


    “唐禦史,老夫,老夫……”


    方孝孺站在唐燦的身前,激動的胡子都有些顫抖,好半晌,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老夫想為禦史的詩詞做注,不知道唐禦史是否允許?”


    “不行!”


    唐燦幹脆利落,一口回絕。


    方孝孺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這還是,他頭一次和活著的人申請做注解,居然會被人拒絕,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拒絕的這麽幹脆。


    不過,他也可以理解。


    畢竟,能寫出如此多的傳世佳作,唐燦何須別人為他做注?


    隻可惜,他想錯了。


    “詩詞歌賦,不過小道,於國無益,浪費那個時間,做什麽?有時間,看看史書,讀史明智!你要有空,不如為史書做注!”


    “詩詞歌賦,不過小道……”


    在場之人,不少人都喃喃自語。


    接著,臉色慘白,如喪考妣!


    他們夢寐以求的文魁,在唐燦的口中,隻是一個小道。


    倘若唐燦一開始說,他們絕對不會認同。


    甚至,能把曾經這麽說過的唐燦的父親唐雎再次拉出來鞭屍、辱罵、嘲諷。


    可是現在……


    所有人,啞口無言。


    遠處,謝安石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嘴角帶著一絲苦澀,自言自語:“唐雎啊唐雎,你當諡文正!明日朝會,老夫為你正名!”


    不為別的,就為唐雎能有唐燦這麽優秀的兒子。


    一直以來,文官都有一句話,叫做“死當諡文正!”


    文正,就代表著文官諡號最高!


    恐怕,唐雎泉下有知,也會老懷安慰。


    高元一,臉上笑容更勝,眉開眼笑,心中自語:“銀柳啊,你的夫君,就是唐燦了,為父很開心,要給你準備嫁妝了呀!”


    現在,高元一非常慶幸自己一直以來為高銀柳營造的男性身份。


    若非如此,想要撮合唐燦和高銀柳,還有些麻煩。


    好,好,太好了!


    一時間,眾人各懷心思。


    “老夫宣布,本屆洛水雅集,文魁乃是唐燦,唐禦史!”當世大儒方孝孺,在終於寫完了唐燦剛剛用來砸人的詩詞歌賦之後,神情激動的說出眾所周知的答案。


    一眾學子,洛水河岸的吃瓜群眾,像是商量好了一樣,紛紛高呼“唐禦史當之無愧!名副其實!”


    唐燦皺了皺眉,有心說一句“無聊”,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遲疑之際,方孝孺繼續說道:“唐禦史言稱‘詩詞歌賦’乃小道,於國無益,老朽……甚是讚同。故而,以後的洛水雅集,老朽不再組織。”


    “明日起,老朽將在弘文館中,為史書做注。”


    說完,方孝孺又轉頭望著唐燦:“唐禦史,少不得,老朽到時候要向你請教。”


    嘶!


    眾人的神經,再次受到巨大的衝擊,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世第一大儒,竟然……竟然說要向唐燦請教!


    這一幕,出乎眾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好說,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唐燦對方孝孺的印象稍稍改觀,客氣了一句,拉上高銀柳,帶著小書袋,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灑脫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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