珷尊姓姬,單名一個珷字。


    他的出身來曆其實也並沒有多複雜,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前帝國皇室的後裔。


    姬珷能成為如今的“珷尊”,雖然並不能說是巧合,但偶然成分的確也是有的。


    一百多年前,帝國建立在太平洋上空的浮島“天都”被“創世紀”所毀滅,當時居住於天都的皇族和貴族在那天也隨著浮島一起灰飛煙滅。而剩下的那些散布於全球範圍內的權貴們,在聯邦建立後,絕大多數也都被治罪了。


    不過,其中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比如姬珷的祖母,就是當年帝國大皇子的諸多情婦之一,請注意,隻是“情婦”,連“妃子”都不是。


    因為當時的帝國皇室是很講究門第出身的,平民家的女孩兒再怎麽出色也很難在皇室中得到名分;那些作為皇室成員情婦的女人,在年輕時的確可以過著很優渥的生活,但當她們年老色衰失寵後,通常就是“拿筆錢滾蛋”的下場。


    姬珷的祖母很倒黴,她還沒等到自己失寵呢,帝國便倒台了。所幸她並沒有名分,也沒有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所以她趁著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前,趕緊帶上了孩子和細軟,從皇子為她準備的豪宅裏逃了出去。


    那一年,姬珷的父親才一歲,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姬珷的祖母也並沒有讓孩子去姓“維特斯托克”——既不敢,也不能。


    不敢的原因自不必說,在那個年頭你敢用這個姓氏,就算聯邦不來搞你,很多被皇族和貴族迫害過的人也會來滅你滿門。


    而不能的原因,其實也是當初帝國定下的規矩:沒有名分的女人生的孩子並不被皇室所承認,不管他們在血緣上是否和皇室有關。


    僅從這一條……大家應該也能看出當年的帝國到了末期時有多混蛋。當然了,放到逆十字的標準裏,也沒什麽差別,因為逆十字的視角是“我們每個人都有罪”。


    長話短說,轉眼幾十年過去,姬珷出生了。


    姬珷的父母都是生長在聯邦建立之初那大好年代中的普通人,在那幾十年裏,平民階層的日子可以說很不錯,也沒有什麽特別尖銳的社會矛盾,所以的姬珷的童年還算幸福。


    姬珷人生的轉折點,是在他十二歲那年。那年,一場車禍奪走了他父母的性命,也讓他在醫院裏躺了半年之久。他的祖母本來就患有阿爾茨海默病,在兒子和兒媳死後精神受了很大打擊,變得越發神誌不清。


    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老人將姬珷祖上是皇室的事告訴了孫子;原本姬珷也是不信的,但一年後,他的祖母也去世了,姬珷在整理老人的遺物時發現了祖母當年和皇子的合影、還有兩人交換的禮物和一些雖然簡短但字跡清晰的書信。


    同樣是在那年,也許是青春期的到來,也可能是事故的刺激,姬珷覺醒了一種極為強大的異能。


    就是從那時起,他認定,自己注定將是一個成就大事的人……


    …………


    姬珷的異能成長得很快,十六歲那年,當他離開待了三年的兒童福利機構時,已然是一名強級能力者了。


    而他踏上社會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了當年在事故中導致自己父母死亡的那名酒駕司機,並在對方身上第一次品嚐到了殺人的滋味。


    那天,站在新鮮的屍體前,姬珷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他沒有一般人的同情心、同理心,也沒有羞愧感和道德壓力,除了自己的至親之外,他對其他任何人的生死和感受都毫不在乎。


    後來,他又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混入了充斥著能力者的灰色地帶,並成功與一個“保皇派組織”搭上了線;顧名思義,那是一個擁護前帝國皇權的反抗組織,成員基本全都是前朝遺老及他們的後代子孫,當然了,其中也不乏和姬珷類似的“皇室後裔”。


    這些人不甘心活在聯邦治下,他們懷念著當年作威作福的日子,懷念著那一出生就可以踐踏在千萬人頭上的天賦特權。


    然而,這些在帝國末期連居住到天都的資格都沒有的家夥、以及他們的後裔,能有什麽能耐,也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盡管他們已經在暗處活動了幾十年,卻是一件大事都沒做成;他們永遠都在“籌措資金”,但每次弄到的錢很快就被他們花在了幾個頭領的私人事務或一些門麵工程上。


    而他們那種“賤民就該為我們服務”的綱領,也讓他們的組織自帶排外性,無法擴張。


    久而久之,這群人與其說是個反抗組織,不如說更像是一群令人作嘔的血統主義者組成的犯罪團夥,他們的那個目標……他們自己都已經不太相信了。


    姬珷也不認同他們的理念,且很清楚這幫廢物根本成不了事,但是他知道,這些人可以利用。


    …………


    五年,姬珷隻花了五年,就奪取了組織的控製權。


    但徹底清洗那群廢物,又花了他整整九年時間;終於,在姬珷三十歲那年,他掌握了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組織。


    “珷尊”,也在那一年誕生了。


    作為一名強大的能力者,姬珷有著比一般人更長的壽命,他的容貌從三十歲後就一直沒有太大變化了,其智慧和實力也隨著歲月的沉澱變得愈發深厚。


    在他的運作下,“珷尊”這股勢力很快就滲透到了聯邦的方方麵麵,就連“茶宴”都沒能察覺到他的行動,而當他們有所察覺時,也已經晚了……


    姬珷的很多做法,其實和天一有相似之處;他從沒有想過要走到台前,成為“帝王”或是“聯邦總統”這種存在,因為他比誰都明白——王權沒有永恒。


    他隻想做一個躲在幕後的人,一邊維持這世間各股力量間的“平衡”,一邊將世界改造成他理想中的樣子。


    他認為帝王將相的頭銜並不能代表什麽,隻有他的做法……才算是掌握了“真正的權力”。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二十三世紀。


    這一天,何懷,將“天選島計劃”的第三名合格者帶到了姬珷的麵前。


    其實姬珷最初對這個計劃也並不是很上心,比起“合格者”來,他對何懷的基因實驗更有興趣,所以他才提供了大量的資源去讓何懷隨便玩。


    但自從“第二名合格者”德蕾雅出現後,姬珷的想法也變了,如果何懷每年都能製造出一個那種級別的能力者來給自己當手下,這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


    “大人,燕無傷帶到了。”何懷在姬珷麵前,身段總是放得很低。


    “哦……已經一年了啊。”而姬珷,則像個老人一般,坐在一張沙發椅上,戴著老花鏡,翻看著一本紙質書。


    他接待燕無傷的這個房間,隻是一個很小的書房,裝修看起來非常溫馨,他本人也絲毫沒有流露出什麽帝王般的霸氣,反而顯得平易近人;若你不說他是“珷尊”,任誰也不會覺得這個看起來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和上世紀中葉比,他的外貌又老了一些)有什麽特別之處。


    “我瞧瞧……”兩秒後,姬珷不緊不慢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兒,抬眼看了看站在何懷側後方的燕無傷。


    當然,這個時候的燕無傷,已經受到了阿秀那“認知修正”能力的影響,雖然他在一分鍾前還連珷尊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但在他的認知中,卻已認定自己是珷尊的部下了。


    “嗯,不錯。”也不知姬珷從燕無傷的身上看到了什麽,來了這麽句評價,“單論戰力在我這兒已經能排進前四了。”


    “需要屬下去做什麽,您盡管吩咐。”燕無傷也沒有太多廢話,他現在的想法就是迫切地要為珷尊辦事。


    “那就先做個簡單的小任務,讓你適應一下組織的氛圍好了。”姬珷說著,把手上的書也合上、擺到了旁邊的小桌上,“我想想……嗯……這樣吧,最近櫻之府那邊的動向有點讓人在意,不如就讓阿秀帶著你,去把那邊總督殺掉吧。”


    “總督?”燕無傷疑惑了一下,問道,“您是說聯邦郡首?”


    “現在那裏已經沒有郡首了哦。”姬珷接道,“哦對了……你已經一年多沒有和外界接觸過了,這也難怪……”他頓了頓,緊接著就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一件讓燕無傷十分震驚的事,“由於最近一年裏發生了一些狀況,眼下聯邦政府手裏的地盤……隻剩下半個歐洲了;如今,在這個星球上最龐大的勢力,早已不是聯邦,而是一個被稱為‘第六帝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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