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我遠些,要是讓伯母撞見我們這樣……”譚惜有些不安地望了望廚房門口,稍稍將陸離推開了點距離。


    “老婆,我們已經結婚了。”被她推開的陸離又好氣又好笑,嘴上提醒著她的同時,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她是真的很在意陸母的情緒,即使他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無論做什麽旁人都挑不出毛病,可她還是這樣小心謹慎,深怕再惹了陸母不悅。


    “特殊時期。”譚惜回以他一個抱歉的笑,轉身繼續去看灶台上小火煨著的湯。


    看著她越來越單薄的身影,陸離7;150838099433546心疼得心裏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肉。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在煩惱和抑鬱,糾結顧之韻的事,糾結陸晟的事,甚至是糾結陸父失蹤的事,這些原本不該由她去操心的事情,都被她一一記在了心上,憂愁著他的憂愁。


    還先前有顧之韻的刻意挑釁和陸母的無事生非,都讓她心力交瘁,她卻還要當自己是鋼鐵心腸,將這一切都風輕雲淡地藏起,擺出一副輕鬆無謂的姿態。


    “對了。”


    就在陸離想退出廚房,安靜想一想該怎樣擺脫眼前困境的時候,譚惜忽又叫住他,一雙眼睛猶豫著,看他的神色分明是欲言又止。


    “怎麽了?”陸離詢問。


    垂頭想了想,譚惜還是抬起眼,凝視著他開口:“你偶爾也抽空去看一看顧之韻吧!現在她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連她的親生母親都不願救她一命,她的病隻會一天天加重,最後錯過有效的治療時間……所以,我們就當她是一個時日不多的病人,將從前那些恩怨愛恨都暫時忘掉吧!至少在她這個時期,我不希望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我們留下遺憾。”


    陸離想走上前去掐一掐那個小女人的臉蛋,但又怕她露出那副惶惶不安的表情,終於還是忍住,站在原地點頭。


    “如果她能有你一半的好心腸,事情也就不至於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譚惜淡淡一笑,“愛著的人和不愛的人要怎麽比較,從前你愛顧之韻時,你也是覺得她哪裏都好,我處處都及不上她。”


    陸離被她噎了半天,終於還是無奈轉身,“我去公司了,可不聽你在這裏氣我。”


    ……


    今日來醫院探望顧之韻,與以往每次並沒什麽不同,顧之韻見了她仍是那副譏誚怪異的表情,譚惜也習以為常,隻是在譚惜幫她將湯盛好準備去醫生辦公室問一問她情況時,病房門口傳來一個嬌俏熟悉的少女聲音。


    “瞧瞧,我這是看見了誰?”曹祖瑜捧著一大束花走進來,看著譚惜,一副預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模樣。


    “你怎麽會在這裏?”譚惜微蹙了眉頭看她。


    “怎麽,這醫院是你家開的還是陸離家開的,憑什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曹祖瑜歡快地將花束放到床頭櫃上,又轉頭看向顧之韻,“你怎麽樣了?身體還好著嗎?”


    顧之韻嘴角抽動幾下,雖然麵上十分不情願,可還是勉強開了口。


    “好著呢,暫時還死不了。”


    曹祖瑜手捂著嘴,彎著眼睛“咯咯”地笑,“你這話說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看你這氣色,怎麽也不像是好著的樣子,說不定還真就活不了幾天了呢!”


    顧之韻臉色一青,怒視著曹祖瑜就要發作,可她在觸到曹祖瑜無辜目光的時候,她的眼神又是一飄,咬著牙偏開視線,竟是一句話也沒再說。


    譚惜在一旁打量著她們,心中生疑。這兩人一個似被牽製著,向來驕縱的脾氣居然會容忍曹祖瑜這樣口無遮攔,而另一個歡快活潑好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如若不是譚惜見識過她的真麵目,恐怕還真的就要以為她是人畜無害的類型。


    這兩個城府極深的人湊在一起,譚惜怎麽都覺得不大對勁。


    雖然心中有惑,可到底沒有頭緒猜出她們湊在一起是為什麽,譚惜放下湯碗,就要拎著包包離開,可她才剛走出幾步,就被身後始終都是笑模樣的曹祖瑜叫住。


    “誒,譚惜姐,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吧,怎麽才剛一見麵你就要走啊?”


    “我與你恐怕沒有什麽可說的,也沒什麽可敘舊吧。”譚惜淡淡瞥她。


    曹祖瑜頓時擺出一副傷心的表情,“啊,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冷眼看著她,譚惜倒來了興趣,想看看曹祖瑜懷的究竟是個什麽心思。


    “可我怎麽覺得,我們兩個,或者可以說是我們三個……很有話說呢?”曹祖瑜擺弄著她帶來的那捧花,笑得天真,漫不經心。


    先前譚惜還沒有注意那花,現在她定眼一看,頓覺不可思議。


    曹祖瑜帶來的花,竟都是白黃兩色——那種吊唁亡者的顏色!


    “我們三個都是陸離曾經的女人,我覺得我們三個應該有說不完的話呢。”曹祖瑜笑嘻嘻地,說完又頓了頓,露出恍然的神情,“我差點忘了,譚惜姐你現在可不算是陸離曾經的女人了,我聽說你們已經結婚了,恭喜恭喜。”


    她最後那一句剛一脫出口,顧之韻就已滿眼不能置信地轉過臉來。


    “你說什麽?”


    曹祖瑜掃了掃顧之韻,仍是那張笑臉:“之韻姐你還不知道吧,譚惜姐她已經和陸離第二次登記結婚啦!”


    顧之韻嘴唇一抖,隨後便緊緊抿起來,將目光轉向病房的窗外,一言不發。


    譚惜有些在意地看了看顧之韻,見她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心中更是對曹祖瑜這個表裏不一的小姑娘不滿到了極點。


    她應該明知道顧之韻得的是不好醫治的絕症,卻還要故意當著她的麵來說恭喜的話,她就是成心想讓顧之韻傷心難堪。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譚惜皮笑肉不笑地地勾了勾唇角,這個小姑娘還是和從前一樣,手段通天,她這才剛注冊領了結婚證,她那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偶然聽說,偶然而已。”曹祖瑜嘻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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