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聽了他的話便是一愣。


    這個時候說遲家是什麽意思?


    “嗯?”


    “遲遲,”鎮陵王叫著她的名字,食指和拇指指腹似乎無意識地撫著她的耳垂,問道:“你這個名字,是何人所取?”


    雲遲想到了錦楓的話,“聽說,是我娘......遲晚晚取的。”


    “所以,用的是雲問鬆和她的姓?”


    “可我未必是雲問鬆的女兒。”


    “可你依然姓雲。”鎮陵王說道:“你娘所在的那個遲家,也許,便是神匠世家,遲家。如此說來,你依然算是遲家人。”


    雲遲挑了挑眉道:“如果這樣的話,就是老柴所說的,讓你不得娶遲家女的那個遲家?”


    說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


    當初鎮陵王想的是,他估計遇不上遲家女,而後來他已經跟雲遲在一起了,便無論如何不會再娶遲家女,所以,他答應得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而雲遲聽到鎮陵王和柴叔的對話的時候想的是,反正她不是遲家女。


    但是,兩人怎麽也想不到世事如此神奇。


    兜來轉去,她可能真的是遲家女,那麽,他可能真的要娶遲家女。


    “如果我真是遲家人,以後你如何跟你那位師尊交代?”雲遲問道。


    鎮陵王唇角一勾,“本王隻需對你交代。”


    “哎呀,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呢?”雲遲頓時眉開眼笑,很是歡喜地捧住了他的臉,將唇送了上去。


    禁衛軍護送著他們出城,走了一段官道,然後便拐進了一條山路。


    再走了一段,路便變得不好走了,顛簸得很。


    “若是真的別院,路怕是應該修了吧?”雲遲問道。


    “嗯,所以,明顯是新弄出來的,路都未曾修過。”鎮陵王說著,一指輕挑開車窗簾布,望見外麵延綿的山。


    這是要把他送到多偏的山裏去。


    雖然路不好走,但是,隊伍前進的速度卻沒有慢下來。


    他們看起來當真是在趕路。


    好在雲遲不暈馬車,否則這麽顛簸兩三個時辰,當真能把人胃裏的東西都給顛出來了。


    等到黃昏將臨的時候,終於到了目的地。


    雲遲撩開了車簾往外望,看到了一道僅容一駕馬車進入的石門。


    那門看著並不是天然的,而是人為搭出來的。


    八根高高的石柱子分兩旁,一邊四根朝裏傾斜交叉著,每一根交叉之處都有一隻不知道用什麽木根雕出來的鳥,通身漆黑,兩顆眼珠子卻是通紅。


    如果這是皇家別院,這樣的山門也實在是顯得太過詭異了些。


    雲遲覺得皇帝他們肯定是覺得鎮陵王爺到了這個地方是怎麽都跑不了了,所以一點兒掩飾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們想要裝得一無所知,就憑這麽詭異的石柱山門,他們會這樣就進入嗎?


    真是低辱了他們的智商了。


    護送著他們過來的禁衛軍統領已經舉手示意隊伍停下了,就在這個山門前。


    他快步走到了這一駕馬車前麵,行了一禮,道:“王爺,別院已到,卑職等隻能護送您到此處,請王爺率眾人進去吧。”


    這意思是,他們就不進了?


    雲遲又望了一眼那道山門。


    她也算是明白了,看來,一過此門,便是踏入幻陣了。


    這些人根本就不敢進去。


    鎮陵王的聲音很冷,“滾。”


    禁軍統領聽了這個字卻是鬆了口氣,趕緊做了個手勢,帶著所有禁衛軍都掉頭往來路離開。


    丁鬥從另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到了這邊,道:“他們沒走遠,想怕是守著出路呢。”


    雲遲冷笑道:“這是自然,他們肯定得證實我們進去了才會離開。”


    所以,他們是一定要入陣。


    骨影等幾人也閃身而出,看著這道石柱山門。


    上麵那黑色紅眼的鳥的雕塑,讓人覺得很是邪惡,看多了幾眼都會覺得心頭壓抑。


    骨影等人此時多少也有幾分擔憂。


    不管怎麽樣,這畢竟是一個讓晉帝寄以希望,要用來困住王爺八個月的幻陣。雖然雲遲和王爺有信心能夠悄無聲息地破陣離開,用來當金蟬脫殼的那個殼,但是,他們還是控製不住擔心,萬一當真破不了這個幻陣呢?


    “大家都說說,現在你們往裏麵看,看到的是什麽?”雲遲坐在馬車上,問道。


    骨影先去探了一眼,道:“幾道石柱之後依然是山路,有些蜿蜒,盡頭有樹木,樹林掩映之後有房子。”


    丁鬥也去看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道:“我看的卻非如此,那頭有路,路的盡頭有湖,湖畔便有一座院子。”


    木野也說了:“不是不是,路兩旁有樹林,樹林深深,看不到另一邊還有什麽。”


    幾個說了之後自己都震驚地麵麵相覷。


    這是怎麽回事?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嗎?


    雲遲看向鎮陵王,道:“看來,這個陣法當真厲害。”


    “打退堂鼓了?”鎮陵王瞥了她一眼,從車廂裏坐到了車轅上,執起了馬鞭。“坐著,得本王親自趕車,便是害怕也得忍了。”


    雲遲哼了一聲。


    要不要往他自己臉上貼金?


    她什麽時候說過自己害怕?


    她就是危險的地方都常控製不住要探一探的那種人啊。


    “走,上馬的上馬,上馬車的上馬車,都打起精神來啊。”雲遲揚聲說了一句。


    就是骨離,都下意識地拽住了馬鞭。


    她也是騎馬跟了上來的。


    “都跟緊了本王。”鎮陵王沉聲說了一句。


    而這時,雲遲卻讓他們都拿了布條,把眼睛全部蒙上。


    看不見,能減少一大半的幻覺。


    “王、王妃,把眼睛蒙上,屬下等如何跟著王爺?”骨離終於有些結巴地喊了她一聲王妃。


    雲遲反問道:“你們習武之人,隻有眼睛才能用?”


    不是能聽聲的嗎?


    骨離一滯。


    “你們蒙著眼睛,好好地呆坐在馬上和馬車上便可。”雲遲說著,眼睛輕閉了一下,再睜開的時候,瞳仁裏光芒一閃。


    她嘴裏發出了一種他們都聽不懂的音節來。


    但是讓他們覺是新奇的一幕出現了,那些馬都朝她這個方向望了過來,似乎都在看雲遲。


    然後,竟然都不需要他們驅趕,都自覺地走到了鎮陵王他們這駕馬車之後,跟士兵似的排起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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