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京飛在一旁當助手,房裏再無他人。


    雲遲拉著晉蒼陵站在床前,自己貼著他站到了他背後,從後麵伸手到前麵,握住了他的雙手。


    然後找了找位置。


    “把羅烈的衣服全部脫了。”她說道。


    “全、全部嗎?”沈京飛吃驚,下意識地看向了晉蒼陵。


    “全部,全部脫光。”雲遲說道。


    晉蒼陵繃著下巴,一臉冷峻,“脫。”


    沈京飛這把動手,把羅烈的衣物全部脫光了。


    “嘶。”


    他倒吸了口涼氣。


    羅烈的身上全被黑色詭異的紋路所覆蓋,像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網。


    “把你看到的告訴我。”雲遲的聲音在晉蒼陵背後響起。


    就算羅烈身上全是黑紋,晉蒼陵也不會讓她看一眼,她自己也不願意看。


    “額頭至腳背,都是網狀黑色紋路,無一例外。”晉蒼陵的聲音還是那麽穩,雖然隻有這麽一句話,說得極簡單,雲遲卻也能夠想象得出來,視覺震憾度有多恐怖。


    “他和孫海師身上是子蠱,所以黑紋跟骨離身上的有所不同,但是針法是一樣的,要用天命八十一針逼毒。”雲遲貼他背上,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就在他的背部,讓晉蒼陵身體有些緊繃。


    雲遲感覺到了他的緊繃,一笑,“王爺,你可悠著點,放鬆,把雙手完全交給我,但是也要記下針法,等會還有一個孫海師。”


    “本王知道。”


    晉蒼陵放鬆下來,盡量不去感受那貼在自己背上的柔軟,全身氣息微斂。


    雲遲的腦海裏像是出現了精確無誤的眼前的一幕,握著他的手,拿針,舉到合適的位置和高度,控製著他的手壓下,把第一針紮了下去。


    沈京飛看得有些顫抖,這樣真的紮得準嗎?


    不是說,如果紮錯一針都是回天乏術的?


    那這樣會不會太兒戲啊?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一直提到了嗓子眼了。


    但是晉蒼陵還是那副冷峻的樣子,雲遲的表情他更是看不到。可是那四隻手的速度卻在第五針之後就加快了。


    沈京飛沒有看到雲遲自己給骨離施針的一幕,如果看到了的話,他肯定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因為控製著晉蒼陵的手施針,雲遲的速度竟然比她自己施針還要快!


    當然,雲遲這是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不用再邊施針邊回憶。


    而且,晉蒼陵是絕對放鬆,把自己的雙手都交給了她控製。


    這讓雲遲完全沒有難度和阻礙。


    九九八十一針全部紮上,他們看到那黑色的毒血沿針噴出,就連晉蒼陵都覺得這一幕很是驚悚。


    “子蠱會在毒血流盡那一瞬間自右肩處竄出。”雲遲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了指羅烈右肩某處,“在這裏劃十字刀口,三寸深。蠱蟲出來時你別動,交給我。”


    “好。”


    晉蒼陵立即取了一把小刀,快速地在羅烈右肩上劃了十字刀口。


    此時黑色毒血正好流盡,在他的胸口有一突起,一鑽一鑽地在皮肉之下朝右肩傷口處竄去,突然間冒出一頭,飛竄而出。


    就在這一瞬間,雲遲指間一朵紅色火焰準確無比地朝那隻蠱蟲彈了過去。


    嗤地一聲,黑煙冒起,那條蠱蟲瘋狂扭了扭,帶著火焰跌落在床上,燒成了一小攝灰。


    “可以收針了。”


    沈京飛看著雲遲的手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這,火都可以這麽用了?手指都可以彈出火來了?


    他怎麽覺得王妃越來越神了啊?


    這還是人嗎?


    雲遲根本不理會他,抓著晉蒼陵的手快速起針。


    “好了,帶他出去刷洗幹淨吧。”雲遲始終閉著眼睛,嫌棄地皺了皺鼻翼,“臭死了。”


    沈京飛如夢初醒,忙把羅烈的衣服給他蓋了上去,喊了兩人進來,把他給抬了出去。


    “王爺一個人能夠給孫海師紮針了嗎?”


    雲遲問道。


    晉蒼陵麵色不變,直接了當,“本王不記得最後二十一針。”


    但是,他心裏其實也是十分震驚的。


    這樣複雜的八十一針,就連他都未能一次學會,雲遲是怎麽辦到的?


    雲遲也很意外。


    她以為憑晉蒼陵的學習天賦,足以將所有人針法學會,可是,連他都有二十一針未能記下來!


    真的有這麽難嗎?


    她怎麽覺得沒有那麽難呢?


    但是,晉蒼陵當真記不住後麵的二十一針,也隻好再由她出手。


    等治好孫海師,外麵已經是繁星點點。


    營地外麵平地上燃起了火堆。


    有人獵了一頭鹿幾隻兔子幾隻野兔,幾個火堆上都架起了烤架開始烤肉。


    肉香撲鼻。


    丁鬥和木野也沒閑著,木野的打獵技術本就不錯,竟是獵到了一頭獐子,與丁鬥正在烤著。


    花焰鳥雲啄啄早就已經舍了雲遲,在他們旁邊飛前飛後地了。


    比起被雲遲逼著去啄那惡心的蠱蟲,它當然是覺得吃香噴噴的烤肉要幸福得多!不過,一見雲遲出來,它怕雲遲找它算帳,立即就躲到丁鬥的背後去了。


    雲遲從營房裏出來,聞到這彌漫空氣中的烤肉香氣,頓時覺得自己像活過來了一樣。


    聞了一天那些蠱蟲毒血的腥臭味,她都覺得要吐了!


    沈京飛卻是臉色微白,胃裏翻騰,看到烤肉就想到了那被火烤的惡心蠱蟲,哪裏還吃得下去?


    他見雲遲朝丁鬥木野那邊跑過去,伸手就去撕一條肉腿,頓時嘔了一聲。


    王妃,您這樣還能吃得下去啊?


    還有,洗手了嗎?


    “沈京飛,來,你辛苦了,這一條腿賞你的!”


    那條香噴噴的獐子腿朝他擲了過來。


    沈京飛不敢不接。


    胃口又是一陣翻騰,然後就聽到雲遲招呼著他們家王爺,“王爺,我們洗手去再來吃。”


    沈京飛:“......”


    王妃!


    洛痕君抓著一條兔腿一邊啃著一邊走了過來,同情地看著自家部下,問道:“你得罪王妃了?”


    “沒有啊,”沈京飛苦著臉,欲哭無淚,“屬下剛剛就是問了王妃,聞了那些臭味,晚上還能吃得下不?”


    他那也是表示關心啊。


    嗚嗚。


    骨離遠遠地看著與晉蒼陵並肩走向溪流的雲遲,眼睛泛紅,咬了咬下唇。


    “骨影,你當真把我的賣身契交給了她?”


    骨影站在夜色裏,整個人有些冷清。


    “是。還有,骨離,王妃已經救過你幾次了,你心裏當有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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