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匕首來。”


    鎮陵王看了半晌,說道。


    骨影立即上前,把匕首遞上。


    徐鏡看了他一眼。


    骨影啊,能不能告訴我,主子這是怎麽了?


    這事說來話長。


    骨影低聲咳了咳。


    這個時候,在地下墓室裏的雲遲正暗罵了一聲,還伸手彈了一下花焰鳥的頭。


    “你貪吃個什麽勁?誤啄機關了吧?”


    花焰鳥站在她肩膀上縮了縮身子,似乎是在懺悔。


    雲遲也沒有功夫跟它多計較,反正機關已經觸動了,再罵也沒有用。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開啟的機關。


    但是,這個地下墓室的機關很是詭異。依她看來,設計者心思叵測,分明就是許下不許上,把人都引進來了,然後順便就能夠觸動機關把門關上。


    這是要把人關死在這裏麵。


    下了石階之後她就進了一條不長的通道,剛才通道牆壁裂縫處長出了一株小小的野草,草莖上結了兩顆細小的紅色漿果,啄啄去啄那小漿果,哪裏知道一下子把整株草都扯了出來,就誤中機關了。


    所以雲遲才說機關設計得很是詭異。


    前麵又有石階,石階下麵的情形看不清,有微光,抬眼望遠一些過去卻是黑暗一片。


    雲遲皺了皺眉,“剛才那黑丹你在哪裏找的?”


    花焰鳥立即展翅朝那邊飛了過去。


    雲遲歎了口氣,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跟著走了過去。


    還沒有下台階,站在上麵往下望,她已經震驚得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吹了聲響哨,“咻!”


    乖乖隆咚槍!


    厲害了我的花焰鳥!


    低頭望去,入目珠光寶氣,金銀耀目!


    一堆一堆的銀子,一箱一箱的金子,還有滿地的精致器皿雜亂無序地堆著,遍地寶貝。


    其中一隻箱子放著一個陶瓷盆子,盆裏有十來顆黑色的藥丸,看起來與花焰鳥之前銜上去的黑丹一模一樣。


    黑丹就這麽大喇喇地擺在這裏。


    她站在台階之上,一時竟然無法舉步走下去。


    “發達了怎麽破?”雲遲看著飛下去棲在一箱金元寶上的啄啄。


    真是發大財了!突然覺得背上的那一包從太子馬車上扒下來的寶石不算什麽了!


    啄啄圓溜溜的眼睛瞅著她,似乎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些珠光寶氣的它也喜歡!


    咕咕咕!


    一陣響聲從雲遲的肚子裏傳了出去。


    就好像打破了一個魔咒,瞬間眼前這些金銀珠寶就對她失去了吸引力,這個時候還不如給她來壺清水再來一碗白米飯!


    再說,這種凶墓裏的東西哪是能夠隨便拿的?


    “蠢鳥,說好的有水有肉呢?”


    她有氣無力地看著花焰鳥。


    花焰鳥聽了這話,扭頭去看前麵那片火光照不到的黑暗。


    雲遲一皺眉,“在那邊?”


    不管為何,那片黑暗給她的感覺很詭異。


    按理來說,這個地下墓室不會太大,有這麽一池的金銀珠寶就已經占地很大了,可是池子那邊的那片黑暗卻給了她一種空曠之感。


    就在她這個念頭剛冒起來時,一陣詭異的風從那邊吹了過來,撲到她的臉上,讓她覺得心裏一寒,立即就往後退了兩步。


    但是,這風卻隻有一陣,隻這麽一陣撲到了她臉上,然後又停了。


    詭異,十分詭異,相當詭異。


    雲遲雖然對古墓一向有興趣,而且也一直喜歡探險,可是對於那片黑暗,她卻打從心裏覺得不能靠近,要避開。


    遠遠的避開。


    這些金銀珠寶,她都不要了,統統都不要了。現在她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這些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


    也許拿了就沒命花了。


    她很慶幸自己以前一直是個有錢人,所以現在不至於看到財寶就邁不動步。錢財對她來說,隨便就能夠賺到的,隻是時間關係而已,沒有必要拿命去換。


    雲遲轉身就往回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去對花焰鳥道:“你是想害死我吧?蠢鳥,快回......”


    來字還沒有出口,她的衝勢猛地一刹,硬生生地停下來了,咬牙切齒看著那邊。


    剛才花焰鳥是停在一口箱子上麵的,但是,現在它卻落在一堆銀錠上,緩緩地在往那片黑暗移動。


    說是移動,當然是因為不是它自己走過去的,也不是飛過去的。


    而是像被什麽東西扯住了一隻腳,正緩緩地把它往那邊拉去。


    花焰鳥撲棱著,掙紮著,但看起來卻是徒勞無功,還是被扯著繼續往黑暗裏去。


    如果這是一個人,不是一隻鳥。


    如果這不是一隻救過她的鳥。


    雲遲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陰謀,要引她過去的陰謀。


    花焰鳥之前的感覺那麽靈敏,能找到路,能找著黑丹,那麽,它拉她下來應該說明這裏真有東西,不危險才對。


    如果那麽黑暗裏那麽危險,為什麽它還想讓她過去?


    這不是引誘她去送命嗎?


    如果她疑心病重一點,這個時候就不會想去救花焰鳥了。


    一隻鳥,能有自己的安危重要嗎?


    但是,雲遲看著那已經快要被扯進黑暗裏的花焰鳥,看著那圓溜溜的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恐懼,狠狠地咬了咬牙。


    “本姑娘是欠了你這隻蠢鳥嗎?”


    她跺了跺腳,重新朝那邊奔了過去。


    地門打開,一道身影急掠而下,根本就沒有理會那些台階,一縱身便躍了下來。


    鎮陵王的速度快如閃電,幾個飛掠,人已經到了這邊。


    他的眼裏沒有半點那些金銀珠寶,他隻看到了撲入前麵那片黑暗裏的背影。


    隻一個背影,他就認出來了。


    就是那個無恥的女人沒錯。是她。


    鎮陵王沒有遲疑,足尖一點,立即就朝那裏追了過去。


    一瞬間,沒入那片黑暗。


    剛一進去,他的身形就猛然一顫。


    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寒霎時把他籠罩。


    他的身體根本就不能夠接觸這種陰寒。


    不能抵抗這種陰寒。


    那種刺骨陰寒瞬間就從他骨子裏冒了出來,向四肢漫延開去,像是與黑暗裏的這片陰寒呼應。


    這種地方,原本是他要絕對禁止接觸的!


    他最為正確的選擇就是立即抽身後退,離開這裏!


    但是,想到那纖細的比他先一步進入黑暗的身影,鎮陵王幽黑無邊的眸子裏閃過冷厲光芒。


    這個地方太過邪門太過詭異,危機四伏,那個女人是沒有腦子嗎?就這麽闖了進來!


    但是,她的命是他的,誰也不能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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