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黑眸光微閃,看著懷裏的少女。她溫熱柔軟的身子竟然連一絲顫抖都沒有過,很明顯,她不害怕。


    幾乎可以預見他們是死路一條了,她竟然不害怕。就像之前,已經快要亡於虎口,她竟然還能錯過目光來看他,就像地陷刹那,她竟然第一時間就紮進了他懷裏。


    眼見距離針林不過百米,那凜烈如刀的狂風竟然消失了。


    噗!


    有兩頭猛虎先他們一步摔落,一頭摔了下去,一頭正好被樹尖頂了個對穿,瞬間斃命。而那棵樹也被老虎砸下來的重量壓折,緩緩倒了下去。


    就是此時!


    雲遲猛地揪住了男人的腰帶,纖細身子一翻,瞬間就轉到了他背後,再以手肘和膝蓋用力往他背上一壓,就想讓他臉朝下墜落。


    這樣下去,他勢必得盡力控製下墜,不管抓到什麽都拚命利用,多少能減少衝勢,而在他背上的她,也就多了一線生機。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雲遲並沒有看到男人幽黑無底的雙眸裏湧起了烏雲。


    雖然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但是真正到了這關口,見她果真敢把他當人肉墊子,要以他的命來救她的命,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夠、膽、識。”


    一字一字從薄唇間迸了出來,他雙臂陡然一振,一股強勁內力一下子將雲遲震了出去。


    雲遲在空中一驚,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伸手一抓,揪住了她領口,把她當沙包一樣往下一摜,翻身壓到她背後去。


    禮尚往來。


    竟然不憐香惜玉。


    雲遲咬牙:“卑劣無恥!”


    “彼此彼此。”


    兩人緊緊相貼,明明看起來無比親密,事實上卻是殺氣洶湧,都想拉著對方當墊背的,來換自己的一線生機。


    “王爺,您在下麵嗎?”


    巨坑之頂,有人焦急叫著,似是用內力將聲音送了下來,但是遇到怪風激烈,聲音傳到他們耳裏已經模糊得很,若不是雲遲耳力過人,隻怕也聽不出對方說的是什麽。


    原來還是個王爺......


    雲遲奮力想要翻身再扭轉局勢,但是身上某處被人點了一下,她頓時覺得全身綿軟無力,一點招式都用不出來了。


    這個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而她會的卻是現代近身搏擊。


    完了,她該不會剛剛來到這個古代,就又要死一回吧?身為二十一世紀天才兵器設計師,這也死得太沒麵子了。


    不過,能被一個絕世美男壓著死,算不算是一種收獲?


    啊呸!


    誰想拉她當墊背,都是她的敵人!長得再好看也沒有用!


    而巨坑之上,幾個勁裝侍衛正焦急地往下張望,可惜,坑深昏暗,根本就看不到什麽。


    一個麵目清秀的侍衛道:“這可怎麽辦好?我們快些到仙岐門去,請門主幫忙,搜救王爺吧!”


    “找聖女,聖女與咱們王爺可是有婚約的。”


    “可是聖女懵懂十六年,今天真的會開竅嗎?”


    “一定會的,這可是知一天師的卜卦。聖女一旦開竅,便鍾靈聰敏,機智過人,定能協助王爺......”


    這侍衛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那清秀侍衛猛地一拽,“我看,還是先去找骨影和骨離吧!他們此時正代表王爺送禮前往仙岐門,想必也差不多到了。”


    幾名侍衛便留下兩人,其他人飛快地施展輕功,朝著仙岐門方向掠去。


    ......


    花樹滿園,彩蝶紛飛,處處美景。最為精致的一座院子中,仙岐門門主夫人洪氏和兩個俏麗的大丫鬟正緊張地看著掛著粉色紗帳大床上躺著的一個少女。


    少女睫毛濃密彎翹,如同兩排扇子,投下了輕淡黛影。肌膚賽雪,櫻唇粉澤,端的是美貌過人。


    隻是,她的額角卻包紮著白紗布,還滲出了鮮紅血跡來。


    洪氏忍不住抓住了身邊丫鬟的手,聲音微顫:“芳草,你說我的初黛醒來真的能開了竅嗎?”


    叫芳草的大丫鬟語速有點快,但卻是十分肯定地說道:“夫人,一定能的,這可是知一天師卜的卦啊,知一天師的卦從來沒有失誤過的。今天清晨的萬丈霞光和百鳥朝凰,夫可也見過了啊!這不就是小姐開竅的預兆嗎?再說,知一天師當年就說了,小姐要開竅需得十六生辰這天見了血光,您看,可真靈呀,小姐今天生辰,真的不小心從被一塊假山滑石砸傷了頭,這證明知一天師說的沒錯呢。”


    說著,她也期待地看著床上的少女。


    仙岐門是名滿天下的醫藥聖派,各國皇室都要禮讓三分。門主之女便為聖女,聖女的地位堪比郡主,可謂萬千寵愛集一身。


    可是這一任門主隻有雲初黛這麽一個女兒,偏偏這位聖女卻自小癡傻,智力不足。


    好在十三歲那年得知一天師卜了卦,說是聖女十六生辰這一天會突然開竅,挾鳳命而來,鍾靈聰慧,綻放明珠光華。


    仙岐門上下便都等著這一天,便是各國皇室都翹首以盼。


    床上的少女睫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初黛,你可醒過來了!”洪氏立即撲了過去,抱住了她,“你認識娘親嗎?”


    雲初黛的眼眸裏湧起震驚,駭然,不信,繼而便是狂喜,伸手抱住了母親,顫聲叫道:“娘?”


    “哎,哎!”洪氏頓時淚如泉湧,“天啊,知一天師真是大善!他說你今天會開竅,果真,果真!”


    她急急對芳草芳華道:“快,快去給門主報喜!”


    芳草和芳華應了一聲,欣喜地奔了出去。


    房裏隻剩下母女兩人,抱頭哭了一場,雲初黛先平靜了下來,想起了一件大事,急急地握住了母親洪氏的手,問道:“娘,雲遲在哪裏?”


    洪氏沒有想到智力不足,癡傻十六年的女兒竟然甫一清醒過來便問起了那個丫頭,愣了好一會才問道:“你問她做什麽?”


    提起那個丫頭,洪氏眼裏閃過了一絲惡毒。


    雲初黛頓了一下,看著她,緩緩地說道:“娘,這麽多年,世人隻知道爹爹隻有我這麽個女兒是不是?”


    洪氏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娘怎麽能讓那個死丫頭跟你爭仙岐門的榮耀?那丫頭賤命一條,哪能與我的初黛相提並論。”


    “那麽,”雲初黛一雙美目裏閃過了狠厲,清晰地說道:“就請娘親徹底地除掉她吧!女兒和她,不能共存!”


    洪氏呆住了,似乎很不習慣癡傻多年的女兒一醒來便如同換了一人,但是,緩過來之後她卻忍不住撫了撫雲初黛的頭,壓低聲音道:“娘知道,娘知道,昨晚,娘已經雇了殺手,去把那個賤丫頭給......”


    她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美豔的臉上露出了狠毒的神色來,“娘親連死都不會讓她死得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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