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莊繁是淩晨3點率領關東軍司令部全體人員,在旅順上車的,所以直到中午11點才趕到沈陽。關東軍司令部被臨時設在了東洋拓殖株式會社奉天分,也就是被稱為東拓的大樓內。


    剛剛下車的司令部參謀們雖然從昨晚10點多就被叫醒,不僅一夜沒睡,還乘車連夜顛簸了幾百裏,十分疲憊,可是一個個都很興奮,一進入東拓大樓就忙著布置司令部的主要房間。隻不過,一時間本莊繁還沒有辦公地點。


    不過事情緊急,萬事從簡,本莊繁就站在一樓大廳的一角,開始聽取“因公務”臨時滯留在奉天,並在東北軍破壞南滿鐵路、攻擊鐵路守備隊時,果斷地挑起重擔,並且出色地指揮關東軍駐奉天的部隊,對東北軍進行有力反擊的關東軍英雄—板垣征四郎匯報奉天戰況。


    板垣畢恭畢敬地向神態凝重的本莊繁和麵色不愉的參謀長三宅光治進行匯報。


    板垣首先向本莊繁和三宅光治報告了昨晚事情的經過……


    在匯報東北軍的挑釁和他下令的對東北軍展開的“反擊”情況後,板垣報告道:“司令官閣下,有一件事情必須向您報告,昨晚在支那人對我軍發起進攻後,除了我向關東軍司令部發電報告情況外,花穀君也向東京軍部報告了情況。”


    花穀正搶先發往軍部的電報是板垣授意的,這是板垣為了保險起見,先做下一個伏筆,以免萬一本莊繁臨時改變了主意,也好讓軍部下令,逼迫本莊繁做出開戰決定。


    不過,雖然奉天特務機關不隸屬於關東軍司令部,僅僅是部分職能受其節製,有權直接電告軍部關於奉天甚至是全東北發生的事情,可是這個權利隻有奉天特務機關長擁有,花穀正是冒著土肥原賢二的名義給東京發的電報。這件事情雖然不大,可是也必須要說清楚,否則恐怕留有後患。


    花穀正向站在本莊繁身邊的土肥原賢二微微一鞠躬說:“機關長閣下,請你原諒!因為事情緊急,我隻好動用你的特權,向軍部報告了此事。”


    土肥原微微一躬身道:“花穀君,你的行動十分正確,讓你受累了。”


    花穀正又向本莊繁鞠了一躬:“司令官閣下,未向您報告就作出決定,也請您原諒!”


    本莊繁隻是微微點點頭,雖然沒有表態,可是臉上的神情表明,他並不計較這件事。


    這件事,既然當著本莊繁和三宅光治的麵說清楚了,而且土肥原明顯認可,以後再有什麽後遺症,花穀正也完全可以交代得了。


    而板垣這麽做最主要的一個目的,則是告訴本莊繁,‘請司令官閣下不要擔心,你下令關東軍全軍攻擊東北軍、占領滿洲城市的命令,並不是你的率意而為,而是根據奉天的真實情況做出的正確決定。’板垣如此做,不僅是為了讓本莊繁安心,其實他隱藏在內心的更深的一層意思是讓本莊繁放開手腳,盡快做出進一步擴大戰事的決斷。畢竟,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占領整個滿洲,而不僅僅是遼寧一省。


    本莊繁對板垣和花穀正,以及土肥原幾人表演的雙簧很滿意,老殲巨猾的本莊繁哪能聽不懂這裏麵的含義呢。


    不過,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讓他馬上再下達進一步的作戰命令,現在的這些促使他調動關東軍的理由,隻能讓他名正言順地做到此時為止。因為,昨晚他還接到了東京方麵發來的私人密電,從密電中,他不僅知道了花穀正所發電報的內容,他還知道了軍部對於花穀正的電報和他以關東軍司令的名義發給軍部的電報在軍部所引起的反應。


    陸軍大臣南次郎和參謀總長金穀範三,都是被值班軍官從熟睡中叫醒,南次郎迅速下令通知各部門首腦7點趕到參謀本部商議對策。在會上,軍務局長小磯國昭一開始就給這次事變定了姓:“關東軍的這次行動是完全合理的行為。”


    對於小磯國昭鮮明的態度,包括神情激動的南次郎和不是很情願的金穀範三在內的其餘人,馬上紛紛附和。會議立刻確定了要派駐朝鮮20師團應急增援滿洲,國內第10師團需做好應急出發準備的應變方案。


    據他所知,南次郎還專門叮囑軍事課長永田鐵山,要他立即著手準備向內閣提出關於增兵滿洲的建議。


    這些情況,讓本莊繁徹底明白了軍部諸人對滿洲事變的態度。不過,本莊繁此時最為顧忌的,倒不是軍部的態度,因為軍部的態度他多少還是清楚的。他顧忌的是內閣對此事的態度,或者是天皇的態度。


    關於內閣的態度,本莊繁也已經知道了。


    曰本政斧得知消息要比軍部晚了好幾個小時,外相幣原喜重郎是接到了林久治郎發出的三封電報,才知道關東軍竟然擅自在滿洲發動了事變。


    林久治郎給幣原喜重郎的電報內容大意如下:‘中國方麵迭次要求和平,又采取不抵抗政策,我試圖阻止板垣的進攻,但被拒絕。而滿鐵總裁也已經向本莊司令官要求製止關東軍的行動,被本莊司令拒絕。軍方的獨斷和不法行動,已經使我失去阻擋之力,為避免事態擴大,望政斧設法製止軍隊行動。’


    此時此刻,內閣應該正在召開緊急會議,本莊繁還要等會議的最終結果,他才好做出即最有利於帝國的利益,又不過分傷及自己的決定。因此,本莊繁並不急於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過,站在本莊繁身邊的參謀長三宅光治卻對板垣等人的表演很反感,甚至他從心裏對板垣、花穀正、還有站在他們身後的石原莞爾感到厭惡。


    這倒不是三宅光治反對武力解決滿洲問題,恰恰相反,他一直在不折不扣地積極準備明年的方案,他已經做好了一個完備的計劃。可是,卻讓這幾個神經病把帝國最輝煌的榮耀生生地奪走了。而且,一個無法統禦部下的長官,在等級森嚴的曰本軍隊中的下場他是很清楚的,他和本莊繁的軍中生涯,很可能就被這幾個狂妄的無賴、流氓給終結了。


    三宅光治早就知道板垣、石原莞爾和花穀正走得很近,甚至也聽聞過他們在策劃滿洲事變。不過,他絕對沒有想到在軍部和內閣已經製訂了明年發動事變的決定後,這幾個膽大妄為的家夥竟然等不及這一年,瞞著所有的長官擅自行動。


    三宅光治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個所謂支那人爆炸滿鐵鐵路引發的事變,完全是板垣、石原和花穀正強加給東北軍的,這完全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昨晚,當他得知奉天發生事變後,和其他一眾參謀們衣冠不整地匆匆趕到關東軍司令部作戰室時,一身戎裝的石原莞爾早就正襟危坐地等候在作戰室了,好像石原莞爾事先就知道今晚會發生事變一樣,並在本莊繁趕到後,這個神經病又馬上提出了一整套的應對事變的緊急方案。他當時就懷疑這次事變是這個神經病策劃的,現在聽了板垣那漏洞百出的報告,三宅光治已經完全明白了。


    三宅光治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如果說是東北軍主動攻擊守備隊,那為什麽小野和川島兩個中隊玉碎在東北軍第七旅的營區北大營內,還有部隊在東塔機場、張學良的帥府,以及遠離我們自己營區的朱爾屯附近玉碎,而既不是在他們自己的營區,更不是在鐵路附近?”


    三宅光治陰沉著臉繼續追問道:“尤其是張學良的帥府,那可是東北軍最高長官的家,難道你們以為,有誰會相信我們關東軍在半夜裏全副武裝地去張學良的家裏做客,卻被主人無理殺害這麽荒謬絕倫的謊話嗎?”


    三宅光治越說越激動,最後幾句話幾乎就是大聲吼了出來。


    在花穀正看來,他們主動挑起的這次事變,不僅為帝國攫取滿洲製造了借口,甚至也是促使悠遊寡斷的內閣官僚們猛下決心,從而為大曰本帝國的開疆拓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雖然他們主動挑起了事變,這在關東軍內部也已經是路人皆知了,可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都不願揭破這個謎底,因為大家都在為他們的英勇行為暗中叫好。這從關東軍那些參謀們納狂熱的眼神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可是三宅光治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麵責難他們,這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不由一時不知所措,愣在了那裏。


    石原莞爾張了張嘴,想要頂撞三宅光治,可是張了張嘴,最後又很不服氣地閉上了嘴巴,沒有說話。因為他應該是一個“不知情者”,他這時站出來,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板垣上前一步,神態平靜地回答道:“參謀長閣下,東北軍爆炸鐵路是事實,我們已經保護了現場,也準備邀請林久君,以及駐沈陽的各國公使去現場查看,至於參謀長閣下的疑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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