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丕廉歎息著說:“百公這樣對石友三還好。畢竟石友三隻有幾萬人馬,可是對馮玉祥業這樣苛刻,就是大錯特錯了。馮玉祥的部隊據說吃的就是玉米麵窩頭和鹹菜,而且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這是真的嗎?”


    西北軍糧餉困難,宋哲武很清楚,吉鴻昌的三萬人馬東調隴海路時,他還特意送了吉鴻昌部兩節車皮的麵粉和罐頭。雖然再多拿出一些,宋哲武也出得起,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即使是宋哲元找他來想些辦法,他也僅僅是送給他幾千斤麵粉了事。


    吉鴻昌和宋哲元部現在是西北軍最重要,規模也最大的部隊,西北軍僅有26萬多人,可是吉鴻昌有3萬多人,歸宋哲元指揮的部隊就更多,如果算上受宋哲元指揮的孫連仲的部隊,有6萬多人,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的部隊占了西北軍三分之一還要強。這樣多的部隊要宋哲武供給,那可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就是宋哲武也會很困難。畢竟他自己的糧餉現在也是由閻錫山供給。送他們的麵粉也就僅夠他們改善幾天夥食而已。


    見宋哲武點頭,趙丕廉繼續說:“馮玉祥一再催要糧餉,百公卻是一壓再壓,雖然現存的軍糧還夠一月以上使用,可百公認為這場大戰還要按持久準備,所以僅僅保證晉綏軍的供給,對馮玉祥等其它部隊的糧餉基本上隻能保證一小半。現在許多部隊都是軍心不穩,如此下去前景堪憂啊!”


    沒有錢還能打仗的部隊,除了現在還在江西的紅軍,也就隻有西北軍了,可是跟隨他們的那些雜牌們就不行了,他們可是誰給錢跟誰走。


    宋哲武思索著問:“難道閻總司令現在財政上有困難?他不是要收回天津海關嗎?”


    一提到收回天津海關,趙丕廉就不斷搖頭歎息:“ 接管津海關正可謂一石二鳥之舉。首先,將津海關所征稅收除去撥交賠款和債務部分外,全部予以留用,就能盡快解決軍需軍餉問題。其次,北方稅收解往南京,助敵作戰,勢必形成對自己不利的局麵。接收津海關可以一舉扭轉這種不利態勢。”


    “可是海關是英國人控製,這是有條約的,哪裏有那麽容易。4月間,葛敬猷奉百公之命,遊走於平、津,向有關部門遊說,並對津海關稅務司貝泐講明意圖,提出接受海關的要求,但沒有結果。同時。葛敬猷訪問了英法領事館。英國領事借口違背條約,破壞海關完整和製度,拒絕商討此事。而法國領事則持敷衍態度,表示隻要英領事認可,他沒意見。”


    “但戰局發展迅速,刻不容緩。大戰開戰後,百公在北平接連致電天津,催問接收津關事宜的進展情形。又派他的英籍顧問辛博森也開始與津海關稅務司貝泐進行交涉,並允諾津海關所有員工照常工作,規章不變,待遇不變,等戰爭結束馬上交還海關,恢複舊製。”


    “在辛博森與津海關稅務司貝泐的交涉中,貝泐拒不聽命,予以回絕。麵對葛敬猷和辛博森的種種和談努力,貝泐最後幹脆避而不見,和談正式宣告無望。於是,葛敬猷向百公進言,提出和平方式接管不行,就隻有采取軍事強占的非常措施了。他的建議當即被百公批準,並令其盡快付諸實施。”


    “與此同時。百公命令天津警備司令部去交通銀行天津分行,準備查封海關存款,銀行經理楊德森答應向總行匯報,采取拖延辦法。後來,百公等不及,致電天津海關,大意謂今後海關收入,除原有擔保、各項公債如二五庫券等基金如前照解外,所有附稅等收入,一律扣留。並聲明此事僅為保管性質,絕不致動用分文等語。天津市長崔廷獻火速前往天津海關與貝泐接洽,津海關稅務司貝泐強調自己無權作主,要致電總稅務司梅樂和請示。葛敬猷則又跑到交行宣布並部署一切,對新稅進行監視扣留。”


    “百公為扣留附稅事,通電發表…聲明,其一,深恐解赴南方應用;其二,暫不提挪以備急需;其三,所扣隻限於內地稅。”


    “同時,百公命令傅作義派員接收長蘆鹽運署並通知關鹽各監督,並要求此後,凡本軍範圍內之關餘、鹽餘,均存天津交通銀行。此後,百公還通過其外交處長朱鶴翔在接見各國新聞記者時表明其對天津海關問題的態度,百公再度發來庚電,反複強調外債擔保照舊維持。”


    “可是天津海關稅務司貝泐卻不買百公的賬,他陽奉陰違,表麵上敷衍,暗地裏將稅款存入匯豐銀行。轉而匯往上海。恰在此時,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向在上海的總稅務司梅樂和索取軍費100萬元,梅氏當即撥付。氣得百公馬上委任辛博森兼任津海關稅務司,並令其即日赴津接收。辛博森奉令行事,在特別三區主任陳鴻鑫、電話局局長段茂瀾、津海關監督公署課長程功宴、天津公安局第四科兼特務隊長李漢元的配合下,隨帶便衣特務百餘人,強行接管了海關。”


    “可是南京方麵看起來早有準備,馬上就由外交部長王正廷和財政部長宋子文出麵采取三條反製措施。一、向英國公使交涉驅逐辛博森出境依法懲辦;二、要求天津海關所有官吏一律撤退;三、運往天津貨物一律在上海、青島、大連、秦皇島等關繳納關稅。”


    “在南京方麵的壓力下,英國人總稅務司梅樂和表示,天津海關問題應由財政部處置,他本人要求天津海關無條件地執行中央針對“津海關事件”所作出的對策。貝泐奉梅氏之命發出封關通告:“津海關全體內外勤職員,不得進公事房,每日到海關俱樂部簽到,薪金照發,如不遵命者,即行開革,並扣留養老金。”


    “由於英國人控製的總稅務司支持南京政府,天津海關雖然被百公接收,可除管理燈塔的理船廳仍舊運作外,天津海關、常關都陷入癱瘓。以至於海關稅收銳減,僅是上一年的20%左右,來往船隻亦大大減少。百公費了半天的勁,隻強占了一個無法行使職權的海關。”


    對於閻錫山接收天津海關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宋哲武雖然不是很清楚細節,可是結果他是知道的,心裏不由暗暗佩服宋子文的手段,其實他不知道,這可是蔣介石的手筆。


    由於早已知道結果,宋哲武並不感到驚訝,不過現在還沒有和閻錫山攤牌,在動搖的趙丕廉麵前他也還不能表露出來他的漠視。


    “不是還有晉鈔嗎?總司令難道不能再多印些?”宋哲武隨意敷衍著說。


    趙丕廉沒有注意到宋哲武的神態,搖頭說:“我的好老弟,你這個大富翁怎麽能不知道,這晉鈔也不是隨便印的。那是需要有相應的大洋和黃金作擔保的,一旦無法對付,晉鈔馬上就會貶值,那時哭的可就是山西的老百姓了。”


    一旦閻錫山在這場中原大戰中失敗,晉鈔貶值是必然的,幾乎就是廢紙,宋哲武甚至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利用晉鈔貶值的機會,再撈一票的計劃。而且他這麽做發一筆倒在其次,主要目的還是要打擊閻錫山在山西的威信,讓山西百姓對他更加認同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這時,王敘拿著一封電報來到宋哲武的辦公室。見王敘一副笑嘻嘻的神態,宋哲武知道這電報不會是什麽重要內容,止住要離開的趙丕廉,笑著說:“芷青先生,你已經是我的參議了,這裏對你沒有保密的事情。”


    接著對王敘說:“有什麽事情?”


    雖然對於宋哲武說,趙丕廉是第四路軍的參議的事情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可是王敘見宋哲武如此,也隻好拿著電報對宋哲武說:“馮玉祥剛剛接到報告,說是南京委任的河南省主席張鈁到了被中央軍葉開鑫、李文彬部圍困兩個月的毫州孫殿英那裏,馮玉祥好像十分痛恨張鈁,剛剛給孫殿英去電,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孫殿英,他要張鈁的腦袋,而且要花十萬大洋來買。”


    軍費十分短缺的馮玉祥竟然要花十萬大洋來買一個人的人頭,這讓宋哲武很奇怪。


    一聽張鈁去了孫殿英那裏,趙丕廉長歎一聲說:“這是蔣委員長又要用他的大洋收買人啦。”


    見宋哲武和王敘都疑惑地看著他,趙丕廉解釋說:“這個張鈁是豫陝兩省黑白兩道的龍頭大哥,人稱中原老賊頭。”


    “他以前任過靖國軍副總司令,和西北軍的很多將領都有淵源。戰前是河南水利廳長,現在被蔣委員長委任為河南省主席,這你們是知道的。據百公得到的消息,張鈁已經派人在漯河設立了河南省府辦事處,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策反西北軍的將領。這次到毫州,一定是想利用他和孫殿英的關係策反他了。”


    趙丕廉感慨地說:“這蔣委員長可真是知人善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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