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久麵色冷凝,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道:“既是如此,索性便叫我瞧瞧,你們薑祺國的死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在這樓蘭的軍營裏,來去自如!”


    語畢,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拉圖幾人掀開帳簾,從外麵闊步走了進來。拉圖一進來,便先看向白旭久,緊張的問:“將軍,你可還好?”


    “無事。”白旭久搖頭,看著洛疏暨道:“洛小天師來我們這樓蘭軍營四五年,怕是還沒見過地牢吧,可要我們這兒的小將軍,帶你去認認路,休息休息?”


    拉圖將軍他們出現時,洛疏暨愣了一瞬,遂又了然的笑開了:“果然是白旭久啊,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白旭久嗤的一聲笑了:“不然,洛小天師以為,我該被兄弟背叛,一蹶不振,喪失了原有的判斷力,將自己送到你們手上嗎?”


    “若真是那樣…”洛疏暨嘲諷的扯了扯嘴角:“那可真是不勝榮幸了!”


    白旭久沉下臉,手一揮道:“拿下!”


    外麵嘩啦啦進來一大群將士,青頂小帳裏瞬間擁堵起來。洛疏暨動也不動,盯著白旭久的眸子裏,盈盈的光亮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白旭久也在看著他,周圍的喧囂像是與這二人無關,有的隻是莫名流淌的情緒。


    來的這七人,都是薑祺國的好手,他們得的任務是要安全護送洛疏暨回去。如今被困在樓蘭的將士中,到底是人少,短時間還好,時間一久立馬顯出力不從心來。裏麵領頭的兩人瞬間反應過來,棲身向白旭久襲來。


    洛疏暨麵色一變,想都不想的飛身攔在白旭久麵前,一把隔開了那領頭人的刀。


    “洛天師,你這是做什麽?”領頭人麵色一變,不悅的看著洛疏暨。


    “誰準你們動他了?”洛疏暨麵容猙獰的看著他:“你們得的命令是保護我,誰準你們動他了!”


    領頭人眉頭緊皺,耐著性子解釋道:“天師也看到了,我們如今被樓蘭包圍了,若不挾持他,怕是一個也跑不了,還請天師顧全大局!”


    洛疏暨定了定,遂堅定的邁了一步:“便是這樣,他白旭久的一切,都必須我說了算,你們,統統給我滾開!”


    領頭的眉頭皺的都能夾起一隻蒼蠅了,看向洛疏暨的眼光中一抹明顯的抗拒。可到底顧及洛疏暨天師的身份,兩人僵持了半天,還是那領頭的先妥協了:“那就請天師相助,將樓蘭將軍給綁了!”


    “我說,你們莫不是忘記這裏還站著個人了?”白旭久玩味的勾了勾唇:“當著本將的麵兒,說要把本將挾持了,來威脅我的兵…莫不是,本將何時已經聾了,自己卻不知道?”


    洛疏暨轉身,陰戾的表情瞬間散去,看著白旭久道:“你也看到了,我不會傷害你,隨我回去吧,我不會挾持你的!”


    “噗嗤~”白旭久一下子笑了出來,接著越笑越大聲,看著洛疏暨的眸子,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之意:“那本將是不是要謝過洛小天師恩典,然後感恩戴德的跟著小天師回去?”


    “疏暨,我怎不知,你何時這麽蠢笨了?”白旭久收住表情,看向他身後仍負隅頑抗的幾個薑祺國死衛,高聲衝著樓蘭將士喊道:“薑祺猖獗,竟跑到我軍營地放肆,本將命你們全力捉拿薑祺將衛。軍師洛疏暨,係薑祺奸細,給本將將其拿下,死傷不論!”


    樓蘭的將士聽到將軍的命令,像是一下子燃起了全身的幹勁兒,對那幾個薑祺國死衛的進攻更加猛烈了。甚至是洛疏暨這邊兒,都有幾個大膽的樓蘭將士,一點一點圍了過來。


    洛疏暨看都不看周圍的人一眼,始終牢牢的盯著白旭久,耳邊不停回響著那一句“死傷不論”。


    過了許久,他突然笑了,笑的極其誇張,笑聲甚至覆蓋了這一屋子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屋裏正交戰的雙方默契的停手,表情一致的微訝著看向他的方向。


    好一會兒之後,或許是笑夠了,洛疏暨揉著肚子看著白旭久:“死傷不論?阿久,你真的狠得下心嗎,你想…殺了我嗎?”


    白旭久是直直的麵對著他的,所以始終看得清楚,他的臉上仍掛著為未散盡的笑,眼底的光卻是絲毫不見,有的隻是漫無邊際的孤寂與淒涼。


    “你是薑祺國的天師!”白旭久平靜的開口:“從來到樓蘭臥底,你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


    洛疏暨垂眸,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半晌,才聽一個沙啞的聲音,緩慢的響起:“是,我早該想到…”可我還是對你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既是如此…”洛疏暨抬頭,突然棲身向白旭久襲了過去:“我們便做個了斷吧!”


    白旭久似是就等著他出手呢,第一時間迎了上去。二人之間的纏鬥,旁邊的人默契的沒有人插手,薑祺國的死衛,已漸漸被控製住了,隻有一個洛疏暨,還在與白旭久纏鬥。


    旁邊騰出手來的幾個小將領,這才有機會靠向兩人。中間一個麵容陰鬱的短須將領,一雙眼睛來回轉著在二人中間尋找機會。終於,洛疏暨孤注一擲的放棄防守,直接襲向白旭久麵門,朝向那將領的背部整個空門大開。好機會!那將領眼睛一亮,想也沒想的舉起刀就往洛疏暨的背後砍去。


    眼前一花,那將領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搖晃了一下的人影,囁嚅著道:“將軍,您…”


    白旭久一手壓住潺潺冒血的胸口,強咽下喉頭的腥甜:“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任何人不得插手,違者,軍法處置!”


    周圍蠢蠢欲動的眾人,瞬間送了手中的刀槍,甚至稍稍往後推了幾步,給二人提供寬敞的空間。


    洛疏暨愣愣地握著手裏的短刃,半天不敢回頭。剛才的一瞬間,他已經做好的與白旭久同歸於盡的打算,放棄防守,就是為了在自己的刀送進他身體的同時,能直接撞上對方砍過來的那一刀。可是還不待他靠近,白旭久突然想都不想的隔開他的短刃,一把推開了他,那一推,像極了幾年前,戰場上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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