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這幅模樣,杜鵑還能有什麽不清楚的呢。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果然有你。嗬!段宏業,你是怎麽做到一邊兒與別的女人廝混苟且,一邊兒情深意重的裝出一副對我念念不忘的樣子的?”


    “我杜鵑今生,真是瞎了眼才會與你這樣的人糾纏不清。”杜鵑恨恨的咬著牙道:“不過也好在老天有眼,叫我早早的擺脫了那一副肮髒的身子。如今,我便是要與你說個清楚,從今往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奈何橋上再相逢,便是彼此陌路,再無瓜葛。”


    “至於什麽生死糾纏,魂歸奈何的仇怨。我如今也死了有六七年了,連個屍首都尋之不見了,更是不想去報仇了。”


    杜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她不願回想的小巷子,似感歎,又似自言自語的呢喃道:“到底是緣分不淺,這地方是我身死的地方,如今葬了你我的緣分,也算得上相得益彰了。”


    段宏業慌亂的上前幾步,想要去拉杜鵑的手,口中念念有詞的絮叨著:“阿娟,你不能走,我們的塵緣未盡。”


    “我已經尋到讓你還陽的法子了,你不會投胎的,你可以帶著咱倆共同的記憶,再次回到我身邊。真的可以的,你信我,信我!”


    “對了,趙霓虹!”段宏業神誌有些混亂,形態癲狂的在原地轉了幾圈道:“趙霓虹,那個引夢人,她的體質是最好的還陽容器。隻要找機會將她的神魂滅了,你就可以還陽了。對!滅了她的神魂,滅了…”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悔改!”杜鵑聲色凜然的打斷他:“趙大人待我恩重如山,你竟如此忘恩負義,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去了。段宏業,你真是叫人惡心!”


    “她帶你恩重如山幹我何事!”段宏業猩紅著雙目,徹底瘋魔了。


    “若是她早日答應叫我見你,你我何至於耽擱這麽多時日。若早日叫我見到你,說不定我早就尋到就你的法子了,我們早該在一起的。憑什麽叫她一邊故作清高的玩弄我們,一邊又一幅菩薩的模樣,要來虛情假意的救苦救難!”


    杜鵑已經不想再與他多說了,此時她徹底開始懷疑,自己那些年心心念念的人兒,究竟是不是真的段宏業。瞧著段宏業這幅模樣,她甚至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能看透過他。


    既是說不通,她也不準備多說了,轉身便打算離開了。趙霓虹告訴過她,若事情了解,隻需將夢境轉換到霓虹樓中,她住的院子,就可以尋到她。


    段宏業看著杜鵑冷漠離開的背影,徹底的慌了。一把將人抱住,言語驚慌的道:“阿娟,阿娟我錯了!我錯了!我去尋你的屍首,我去河中將你的屍身打撈起來,好生安葬。”


    “我隻求你不要離開我,阿娟!六年前的事我沒有參與,我雖在一旁看著,但我沒有與他們同流合汙。”


    “我不知道那是你,阿娟,我不知道!我若知道,便是拚了命也會將他們通通趕走,救下你的。”


    “我求求你,阿娟!隻要你能還陽,隻要你不離開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那個趙大人,她最是慈悲,既然已經助了你,那索性送佛送到西,將身體讓給你又能如何!她是陰曹地府來的大人,就算沒了身軀也能活的好好的,你…”


    “夠了!”杜鵑不願在聽下去了。


    段宏業的話倒是叫她的心起了些波瀾,弄清楚了六年前,自己死亡的真相,知道這其中段宏業充其量算是見死不救。她心中的雖仍有怨,但到底沒有那麽恨了。


    再聽著他的生生哀求,杜鵑的心有那麽一瞬間的柔軟。可是他的話卻越說越離譜,竟還是沒放棄打趙霓虹身軀的主意。


    杜鵑徹底的寒了心了。趙大人待她情意深重,那是人家心思純良,對她更是悲憫。可這並不是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為著自己的私願去博取旁人救助的理由。


    她杜鵑生前是沒那些個大家小姐尊貴,但說到底是在質樸善良的小村落裏長大的,心地單純善良。便是自幼缺少關愛,但好歹知道知恩圖報。


    段宏業這番打算,在杜鵑看來,真的是與那些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般無二。原本稍有些軟和的心,再次堅硬起來。


    用力的掙開段宏業的懷抱,杜鵑雙目幽深的盯著他道:“段宏業,人死了就是死了,便是有機會還陽,我也不會要了。與期待著那些肮髒絕望的記憶,繼續呆在這個傷心的地方。倒不如一碗孟婆湯,忘卻前事,幹幹淨淨的重新開始。”


    “你我緣分盡了,就此別過吧!”說完,也不管段宏業會有什麽反應,閉上眼睛便往後退去。


    周圍的環境再次變換,這次已是到了趙霓虹所居的小院兒裏。


    “了結了?”趙霓虹淡定自若的自屋中出來,望著杜鵑道。


    杜鵑安靜的點了點頭,對著趙霓虹福了福身:“多謝大人相助,杜鵑無以為報。若大人有用得到杜鵑的地方,請盡情吩咐!”


    趙霓虹沒記著接話,隻淡淡點了點頭,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後,便抬頭牢牢地盯住了段宏業。


    段宏業自打瞅見趙霓虹,眼底的瘋狂便美消退過,甚至愈演愈深。滿腦子都隻剩下一個念頭,殺了她!殺了這個女人,阿娟就能活過來。阿娟不過是與自己賭氣,隻要活過來,一切都會變好的。隻要殺了她,殺了她!


    “哼!”趙霓虹嘲諷的冷哼一聲:“宵小鼠輩也敢在此猖獗,還不快快滾出來!”


    院子裏靜寂了一瞬,接著一個森冷的呻吟桀桀的笑開了:“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老子縱橫陰司時,你都還不知在哪兒飄蕩呢,竟也敢口出狂言!”


    隨著話音落地,段宏業的身子突然起了變化。到底是以生魂入主的夢境,任何一點兒變化都能在表麵很好的浮現出來。段宏業的身體此時就在以點帶麵的慢慢變化著。


    原本藏綠色的長褂一點點變長,變寬。顏色也越變越紅。身高往上拔了寸許,體形也纖細了一點。


    最重要的是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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