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房子大也已經點亮了燈火,說道:“依我看,也有可能是那騎大象的九個天竺人。”


    錢很多道:“如果是他們,為何當時遇見的時候不搶走,卻跑到這裏來偷?”


    房子大立刻道:“你是不是傻?他們在那冰天雪地中,憑他們九個人,又沒車子,怎麽搬得走這麽多銀兩?”


    段寒炎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也很有可能是那幾個天竺人。”


    錢很多問道:“那我們如今怎麽辦為好?”


    江心秋月道:“依我看,這些來偷盜的人,在這雪地裏趕路,必然會留下腳印,我們不如去找找他們的腳印,再一路跟蹤下去。隻要找到這些人,我們再找個機會,把銀兩奪回。”


    段寒炎道:“好!那就由房子大與錢很多,各帶幾十個人,分頭去找。我與秋月一路,如何?”


    房子大與錢很多應允了。


    這時,尖峰寨的很多小兄弟,都已經出去花錢買春,無處尋找。


    房子大與錢很多隻得又領著那幾十個人去了。


    段寒炎今天的心情本來很好,可是自從他知道田螺被人砍斷一條手臂,他的心情就已經沒那麽好了,後來當江心秋月贏得了與黑衣女子的戰鬥,他的心情又開始變得好轉起來。


    可是現在,他卻已經變得很不愉快。


    沒有人會將自己押運的“兩間五星級大酒店”丟失,還會感到愉快的。


    除非這個人的腦子不正常。


    可是段寒炎的腦子是正常的。至於這一點,江心秋月就可以保證。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他決心,無論如何,都得去找到這些毛賊留下的腳印。


    隻有找到他們留在雪地上的腳印,才能沿著這些腳印,一路跟蹤下去,才能找到這些毛賊,再奪回本來就是自己的銀兩。


    段寒炎的心情很不愉快,可是鳳兒花現在的心情就愉快極了,因為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完全達成實現了自己的目標。隻要能實現自己的目標,哪怕在六花幫受到的那一點委屈,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如同過眼雲煙。


    所以,她現在的心情就很好。


    就連她自己都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如此順利。


    一筆巨款已經到手,剩下的事,就是要多多考慮該如何去花了。


    她覺得自己要解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那“九毒追魂丹”的解藥。因為她覺得一個人隻有身心健康,才能活得愉快。


    現在正是黎明時分。


    冬天的黎明,霧很大,風也很大。


    鳳兒花提著這沉甸甸裝著巨款的錢箱,行走在雪地中。


    哪怕雪水已將她的雙腳完全浸濕、霧水在她的臉上凝結成冰,她也並沒有覺得十分寒冷。


    因為現在她已經擁有了滿腔熱情,這種熱情,能將再冷的冰與雪都融化。


    她忽然笑出聲來。


    她現在覺得呂鏡堂實在是一個很滑稽可笑的人。這個人剛剛的裝腔作勢咄咄逼人,讓他顯得更為可笑和滑稽。


    呂鏡堂竟然會傻到相信自己會分一半銀子給他?竟然會傻到相信自己還會提著銀箱回到他六花幫的大廳,去與他平分這五萬兩銀子的財富。


    隻有腦子有問題的傻子才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


    鳳兒花不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但呂鏡堂絕對是一個不打折扣的傻子。


    鳳兒花走在這樹林間的羊腸小道上,她已經忍不住放聲大笑,她雖然覺得自己現在的笑聲很有些難聽,但是她也不必在乎。


    因為在這樣的時刻,在這樣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有人存在。


    她相信,沒有人會傻到選擇在這個時候來這樣一個地方受凍。


    她相信絕對不會有人能聽見她的笑聲。


    所以她笑得毫無顧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樹林裏的一塊巨大花崗岩後忽然也傳來了一個人的笑聲。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笑聲。


    如果說鳳兒花現在的笑聲很難聽,那這個人的笑聲根本就不能算是笑聲。


    這種笑,遠遠比哭還要難聽。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是:刮鍋挫鋸驢叫喚。


    可是這個人的笑聲,卻比刮鍋挫鋸驢叫喚還要難聽得多。


    這個人的笑聲,雖然很有些像是蠢驢般的尖叫,但這尖銳刺耳的笑聲中又常常帶著一種呼吸不暢的痛苦與折磨,就仿佛永遠都有一口濃痰再加一根魚刺正卡住他的咽喉。


    這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鳳兒花現在就已經毛骨悚然。


    過了很久,這種奇怪的笑聲才終於停了下來。


    然後就有一個死氣沉沉的聲音說道:“你現在一定很開心!”


    這是一個比冰雪更冰的聲音。


    這是一個低沉而冷酷的聲音。


    一個人如果在還沒有天明的時刻,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中,聽到這樣一個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聲音,都會忍不住嚇一大跳的。


    鳳兒花也不例外。


    她現在就被嚇得跳了起來,她幾乎忍不住就將手中的箱子砸了出去。


    過了很久,她才終於定了定神,沉聲道:“是什麽人?”


    沒有人回應,但這時卻從那巨大的花崗岩後慢慢地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有著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眼窩深陷如同無底洞,嘴唇烏黑如同墨染。


    風兒花從來都沒有見過,也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臉色可以慘白可怕到這個地步。


    她在吃驚地看著這個人。


    然而,更令她吃驚的是,這個人的身後還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竟然還有八個人跟在這個人的身後。


    後麵的八個人,雖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都同樣臉色慘白,眼窩深陷。


    這九個人走得很慢,慢慢地從那塊巨大的花崗岩後走了出來。


    他們走路的姿勢也很奇特,他們的雙腿伸得筆直,就好像他們的膝蓋根本就不會彎曲一般。


    他們雖然並沒有跳著行走,但看起來就如同鬼故事裏的一群僵屍,在追隨著茅山道士的攝魂鈴前進。


    然而,這群人並不是僵屍。


    鳳兒花想,如果這些人是僵屍還好一點,至少僵屍沒有思想,哪怕有,一道紙符與一個攝魂鈴就可以控製住他們所有的思想。


    而且,僵屍的手中不會有刀,但是這九個人的手中卻都握著一把刀。


    沒有刀鞘的刀。


    他們用的刀也幾乎完全一樣。


    這種刀,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而是非常普通又粗糙的一種刀。


    屠刀!


    沒錯!就是那種屠夫在殺豬宰羊的時候使用的屠刀。


    隻是這九個人的屠刀黑得發亮。


    鳳兒花盯著這些人手裏的刀,又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這個時候,這九個人中走在最前麵的那個黑衣人又以他那陰森冷酷的聲音說道:“殺人的人!”


    鳳兒花皺眉道:“你們想殺誰?”


    黑衣人道:“現在這裏並沒有別的人,隻有你!”


    鳳兒花吃驚地問道:“你們想殺我,難道我和你們有仇?”


    黑衣人道:“你和我們沒仇。”


    鳳兒花又道:“難道我的父輩祖輩和你們有仇?”


    黑衣人怪笑道:“我既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的什麽父輩祖輩。”


    鳳兒花顯得更吃驚了,道:“那你們為何想殺我?”


    黑衣人陰森森地笑道:“我們喜歡殺人。”


    鳳兒花道:“一個人和你們無怨無仇,你們也要殺他?”


    黑衣人又是一陣怪笑,道:“是!”


    鳳兒花又問道:“你們殺人,難道不需要任何理由?”


    黑衣人道:“是!我們殺人,就如同你需要呼吸一樣,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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