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梅千山挺著手中板凳,飛奔而到,直取那使槍的人。


    這使槍的便來戰梅千山,用鞭的人迎戰孟遊山。


    四個人在這狹窄的街道上,捉對廝殺。時而躍起空中,時而落回地麵。隻聽見“叮當”之聲不絕於耳。兩對敵頭,四件兵器。大逞英雄豪傑,盡顯利刃強鋒。


    鐵槍直刺,刺的都是要害;釘耙劈麵,挨著必會破相;板凳攔腰,打著定變傷殘;長鞭飛舞,一觸保準皮開。


    這四個人,上下騰挪,左右閃跳,果然相逢狹路;或生或死,是傷是殘,戰得不可開交。


    黑衣人的長槍,帶著“呼呼”風聲,如蛟龍下山,度霧穿雲,管你是臉是胸,招招都是要害。梅千山的一條梅山板凳,進攻有槍棍之利,防守有盾牌之堅,快擊慢打,勇猛莫敵,防身護體,滴水不漏。


    紅衣人的長鞭,在他一身紅衣的映襯下,就如同一團火焰中噴湧而出的濃煙,滿空彌漫。孟遊山舞著三叉齒釘耙,也如同淨壇使者下凡,手中釘耙如同波翻浪滾,又如同虎奔狼走,威風十足。


    這個時候,在街道上擺攤做小生意的、行路逛街的,都已不知道躲藏到哪裏去了。隻有小巷口的兩三條或黑或黃的狗,一麵嚇得豎著耳朵心驚膽戰,一麵卻探頭探腦在巷子口朝街上“汪汪汪汪”地叫嚷。


    杜沉非、段寒炎、魚哄仙等人,都立在窗前觀看。就連白雅樓也忍不住好奇,伸出頭來看,當他一看到這一黑一紅的兩條人影時,喃喃道:“哦?是‘開膛手’張莽蕩和‘神鞭’武奮英。那這車裏坐的人,必然是花又紅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使長槍的,便是花不如門下的張莽蕩;用長鞭的,卻正是武奮英。


    杜沉非也仔細瞧了瞧,果然也將張莽蕩認了出來,道:“這個用槍的,果然是‘開膛手’張莽蕩,我也見過他。”


    魚哄仙道:“哦?這就是‘玉麵魔花’花不如家的人?”他立刻盯著白雅樓道:“你認識花又紅?”


    白雅樓賠笑道:“我當然認識他的。”


    魚哄仙道:“那你們是不是朋友?”


    白雅樓道:“認識倒是認識,朋友的話,就談不上了,我看不慣他這麽高調的渣樣。也許就如同他看不慣我一樣。”


    魚哄仙笑了笑,道:“你們打過交道沒有?”


    白雅樓道:“當然打過交道,他上個月就從我這裏贏了一萬貫去了。”


    魚哄仙“哦”了一聲。


    這個時候,隻見魯移山與魏鶴山竄到車前,一人使扁擔,一人用鐵杖,同時出手,隻聽見“劈裏啪啦”一連串的聲響,那一輛馬車的車頂立刻飛起,一轉瞬的工夫,整個車廂就都已化成碎片,一片片如同炮竹般飛了出去。


    然後才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


    眾人很快就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正坐在車廂中,他的身旁坐著四個年輕又貌美的女孩。這幾個女孩一看到這種景象,立刻就捂住了雙眼。


    坐在車廂中的年輕男子果然是花又紅。這個時候,花又紅也一躍衝天,挺著手中的一把劍來戰魯移山和魏鶴山。但是他這種沉迷酒色的紈絝子弟怎麽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花又紅的一劍剛剛刺出,就聽見“當”地一聲,魯移山的扁擔就已打在了花又紅的劍上,魏鶴山的鐵杖也攔腰打向花又紅的腰側。


    花又紅一時心慌,想縱身躍起,卻速度略慢,被魏鶴山的鐵杖一家夥打在小腿上,然後魯移山的扁擔又已打在他的腰側。


    花又紅立刻就掉在了街道旁還沒有被人踩化的雪堆中。


    魏鶴山大笑,將鐵杖抵住花又紅的胸膛,道:“小兔崽子,叫你那兩個奴才住手!否則我的鐵杖就會洞穿你的胸膛。”


    花又紅聽了,果然大聲喊道:“張莽蕩,武奮英,你們快點住手!”


    張莽蕩和武奮英一聽,立刻抽身閃開,雙雙落在兩丈開外的街道邊。


    張莽蕩盯著魏鶴山,道:“你們是梅山五子?”


    魏鶴山道:“沒錯!正是我們兄弟!”


    張莽蕩道:“你認不認得我們?”


    魏鶴山大笑道:“我們兄弟當然認得你們,‘玉麵魔花’花不如家為虎作倀的奴才,‘開膛手’張莽蕩和‘神鞭’武奮英,我說的對嗎?”


    張莽蕩皺了皺眉,道:“哦?你我雙方一向無怨無仇,你們幾個為什麽要和我們作對?”


    這時,孟遊山也已走到了花又紅的身旁,道:“我們兄弟並不想與你們作對,隻是看不慣你們這等無法無天橫行街市的混帳東西而已。”


    武奮英道:“哦?你們喜歡多管閑事?”


    孟遊山笑道:“我們一向是些愛管閑事的人。《宋刑統》規定:‘諸於城內街巷及人眾中,無故走車馬者,笞五十……’說的就是在鬧市策馬疾馳或駕車疾行,不管有沒有撞傷行人,先打五十大板。”


    仇鐵山也怒喝道:“對!你們幾個兔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飆車跑馬,草菅人命,便是打死在這裏,也不冤!”他瞧了瞧車上的四個女孩,那四個女孩中的一個鼓足了勇氣,喊一聲道:“幾位大俠,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幾個。”


    仇鐵山瞪著那幾個女孩,大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那女孩被這一聲大喝,嚇得渾身發抖,但還是回答道:“我們是被人從吉州的街上搶來的,都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家中還有父母,求幾位大俠搭救我們性命,回到故鄉,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仇鐵山聽了,一把揪住花又紅的衣襟,提起來怒聲道:“我問你這小兔崽子,這幾個女孩,都有父母在堂,你為什麽要將他們搶來,害得他們骨肉分離?”


    花又紅的人都已被提得離地而起,連忙喊道:“這位大哥,真不是我搶她們來的,是我花費五千兩銀子,從狩野的人那裏買來的。不關我的事,你快放我下來!有本事你去尋狩野的人。”


    仇鐵山一把將花又紅丟在地上,沒好氣地道:“這事你放心!狩野那一群龜孫子,我是見一個殺一個。”他又瞧了瞧車上那四個女孩子,道:“現在,這四個女孩子,我們要把他們帶走,送回家去。你同意不同意?”


    花又紅坐在地上,連忙道:“好!好!你們幾位盡管帶走,送她們回家去吧!我把她們買過來,也是想送他們回家去的。”


    仇鐵山道:“隻怕你這兔崽子沒這個好心!”


    這時,孟遊山和魯移山、梅千山、魏鶴山四人走到馬車旁,將那四個女孩扶下了車,又將那拉車的四匹健馬解了下來,也不管有沒有鞍韉,叫這四個女孩各坐了一匹,牽著大踏步向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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