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門主的身份沒有給白澤心帶來半點便宜,白鈞允的火氣一點兒沒收斂,反而竄得更高,他邁著肥碩的雙腿奔向正抄手而立的白澤心,“少門主!你作何要禍害我的珠璣花,壞我修行!!!”


    若是白澤心,弄壞人家的東西,無論寶貴與否,肯定要態度誠懇地道歉,但白澤根本不知歉疚為何物,這會兒道歉,未免太奇怪,於是白澤心一個閃身,躲過白鈞允的肥手,翻身一腳過去,讓他圓潤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再吃個狗啃泥,其實她也沒用什麽力氣,是白鈞允慣性使然。


    “這麽寶貝,不藏著掖著,反而晾在外頭擋路,我還沒說你的花害我差點摔跤。活該!!!”


    “呸呸呸!”白鈞允把嘴裏的泥吐出來,圓滾滾的身子居然很靈活地跳起來,仿佛一顆彈力十足的球,“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就算你是少門主,也我不能放過你。”


    白澤心忍不住嗤之以鼻,心想,我不但是少門主,還是女孩子,你個大男人喋喋不休,不屈不撓,也不怕臊得慌。看到對方拿出一張道符夾在兩指之間,她不由正視起來。她不知道這所謂的修仙能修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但連莫笑那樣沒修煉過的都能用靈符啟動一個扭轉時空的陣法,這人修為又在莫笑之上……


    她快手把腳邊的兩片樹葉撿起來,正要甩過去汀月和汀蘭已經奔過來,勸阻白鈞允,“鈞勻師兄,師門內不準鬥法,否則是要被逐出師門的!師兄三思啊。”


    無極門是逍遙大陸三大宗派之一,能躋身其中那是相當不容易,進來了也不穩當,稍一不慎,還有可能被逐出師門,其中“師門鬥法”就是其中一條。雖然無論孰是孰非,均一視同仁,但為了個廢物,搭上自己,實在得不償失。


    白鈞允手裏的道符起了火,又遽然熄滅,他還是有所顧忌的,壞了修行事小,逞一時之快,被逐出師門,他找誰哭去。


    白澤心手裏的兩張葉子飄然落地,此時她的武力值直線下降,但這麽近的距離,一張樹葉把對方手裏的靈符削成兩截,另一張拍在那個油光發亮的腦門上,這個還是能做到的。


    “少門主,你打算怎麽賠我!!!”沒法報仇,這口氣又咽不下去,他隻能討口頭上的便宜。話是這麽問,他還真不奢望能從少門主這裏拿到什麽補償,少門主是依附宗門而活的蛀蟲,自己不事生產,還不得門主待見,能有啥好東西。


    “補償啊……我保證不打死你,可以嗎?”白澤心無可無不可地說。她這話可把白鈞允氣得臉都歪了,他雙手呈爪狀,忍了又忍,才沒有抓向犯了錯還無比傲慢的少門主,“我收拾不了你,自然又人能收拾你。你且給我等著。”


    汀月與汀蘭還想著上前安撫,卻被他一下子拂開。白鈞允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現在很生氣,但後來,他卻發現這其實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的,當然,那是後話了,這裏先按下不表。


    鬧脾氣的白鈞允在白澤心看來,完全像是打架打不過,回頭找大人幫忙的小孩,實在幼稚得很。白鈞允能找的人無非是他掛名的師父,某個親傳弟子,至於是誰,她現在還沒法對上號。


    “少門主,你怎麽總是這樣。做錯了事,就要好好認錯,你不但不認錯,還威脅鈞允師兄,搞得大家都討厭你,還連帶不喜歡我們,你再這樣下去,我們也不和你當好姐妹了。”汀月氣急,有點口沒遮攔,她心裏還想著回頭跟鈞允師兄好好道個歉,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把一直以來深埋心底的話喊了出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澤心本來要繼續往前走,聽了汀月的話,她不得不停下來,轉頭正視她,冷然道,“既然這麽委屈,就走吧,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姐妹。”會落井下石,踩低妹妹的姐姐?二叔說過,不要和嚼舌的人交好,因為他們不但會背後說人壞話,還會背後捅刀子。


    “啊?!”汀月傻在當場,她們被派去少門主身邊,伺候她,但哪回兒不是少門主上趕著把她們當姐妹,她以為……抬頭,遇上白澤凶狠的視線,她嚇一跳,完全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少門主怎就一副無比厭煩她們的模樣,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許跟著我!”白澤心扔下一句話,大步往前走。一個不小心,她踢倒了旁邊的花架子,這回,的確是無心的,許是四肢尚未協調,幸好沒有人再衝出來,為那可憐的花兒討公道。


    汀蘭望著很快遠去的少門主,心裏沒來由覺得一陣怪異,這還是她們所認識的少門主嗎?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魯莽衝動,不知所謂,但她總覺得……今日的少門主變得有點淩厲,仿佛一把沒開刃終於鋒利起來。


    這一刻,汀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驅使她追上去,否則會抱憾終身。她循著本能,快步上前,身後卻傳來汀月的聲音,“汀蘭,我腳崴了,扶我一把。”


    汀蘭才稍稍遲疑,遠處,白澤心又撞倒旁邊的木頭長椅,才捂著裝疼的腳消失在拐彎處。


    白澤心順著記憶裏的庭院走去,這一路,遇上不少衣擺飄飄,仿佛帶著一股仙氣兒的人,他們無一例外,對她視而不見,但他們發現她對他們也視而不見,不似往常一樣,巴過來時,又紛紛好奇,少門主今天玩哪出啊,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嗯,不得不說,她成功了。


    察覺周圍打量的目光,白澤心看過去,腦海裏卻閃過一幕幕白澤上趕著討好他們,卻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的場景。偶爾,白澤也會惱羞成怒,發脾氣,但沒人撐腰,打也打不過,最後隻能縮回自己的小院裏,黯然傷神,這也是白澤很怕汀月和汀蘭也不與她玩的直接原因,就算那兩人也不是真心待她,願意搭理她的人太少,抓住一個是一個,抓住兩個就是一雙了。


    那人叫燁雪,火靈根入室弟子,去年,帶白澤去抓死靈蟲,自己又是法器護身又是道符加持,卻不給白澤施加任何防護,害白澤被死靈蟲纏上,一連做了半個月噩夢才緩過來。


    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叫白鈺群,金靈根師傳弟子,半年前,邀白澤下山,不幸遇上妖獸,他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留白澤一個人麵對高達兩米的妖獸,後來還是白靈獨闖妖獸的巢穴把她救回來。那一回,白澤嚇得夠嗆,足足病了一個月,病好之後,聽說白靈為了她,跟大師姐白乾,也就是白鈺群的師父,對上了,讓她很是感動,對白靈也更加依賴。


    白澤心想了想,事後,罪魁禍首白鈺群仿佛沒受一點兒影響,該笑的笑,該鬧的鬧,該修煉的修煉,而且還從結丹期後期一舉進入金丹早期……這裏麵,有點耐人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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