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中,隨著炫泠的到來,回風和塵老溜走,餘下岑白和不知所以的炫泠在十分尷尬的氛圍中結束晚膳。


    內室,岑白站在窗側,凝視著大漠中空闊天際的朔月,任由初冬的寒風凜冽的打在身上。


    朔月朗朗,懸掛在天盤,大漠的月亮格外寬大,這也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細細觀賞大漠的月夜。上一世,她雖是去了沙漠執行任務,可時時刻刻都在生死拚殺中,哪還有其他心思來觀看大漠中的夜景。


    如今,她孤身一人身在不知是敵是友的鬼王城卻有了閑情逸致來靜靜賞月。岑白淺淺勾唇,瑩白的月光落在她白皙細膩的玉容上,交相輝映,不知是月色映照了岑白,還是岑白襯托了月色。


    四日前,白果順利帶領暗樓眾人在南耀軍營以修整兵器的工匠之名,暗中將腐蝕毀壞兵器的百蝕散塗抹在箭、刀、盾牌、戈、矛等各種兵器要處,並成功撤離,為接下來南耀與姬夏的終極之戰奠定決勝的基礎,是為大功,白果也成功完成六層寒獄的第一項任務。


    而後,經由鍾景之介紹,白果也成為南關軍中的一名青衣衛。


    戰役前,南耀成勝來查出那夜殷勤之死的緣由,一夢千年事發,慕霓裳大怒之下發布一則通緝令,以千戶侯位,黃金千兩之錢財懸賞澤蘭的項上人頭,一時間,澤蘭畫像遍布整個南耀,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人士,或是南耀朝中的精兵良將紛紛查詢澤蘭消息,澤蘭風頭無兩。


    正在這些人準備暗中潛入姬夏之際,慕霓裳卻突然撤銷了這則通緝令,一應民眾不能理解,敗興而歸。但澤蘭的名頭卻霎時間響徹大江南北,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不過這也令岑白十分不解,慕霓裳顯然不像是容易善罷甘休之人,怎麽會在一日之間就撤下那則通緝令?


    當夜子時三刻,南關軍暗中傾巢而出。青陽由上官博坐鎮,其下一應眾人紛紛出擊白源。


    姬奕宸率三萬重兵首先偷襲白源東城,號角聲震震,驚醒了白源城正在睡夢中的百姓。作為首發之戰,又因白源東城城門防固力量不如其他三城門,慕霓裳派遣成勝來率八萬將士出擊阻敵。


    姬奕揚隨後命兩萬攻擊白源南城,南城地勢較高,不易強攻,所幸姬奕揚自姬夏臨安帶來大批弓弩箭矢,故南城主為火攻,姬奕揚牽製了南耀五萬兵力。


    張行則親自上陣,帶領兩萬將士勇猛殺敵攻向北城。


    而南耀西城則部署了南耀幾乎三分之一的兵力,因西城暗中儲備著南耀大軍的糧草,最是不容有失。且西城城門最高,最是難攻。鍾景之帶領兩萬步兵,一千青衣衛出動,隻為損壞南耀糧草,這也是他們製定的作戰計劃的最終目的。


    雙方交戰不多久,鍾景之就發現了南耀那方兵器是真的出了問題。南耀射來的箭鏃,剛剛打在他們的鎧甲上便紛紛斷裂,近身交戰時,南耀的刀劍等兵器更是碰了沒幾下就損毀嚴重,隻能肉搏,故姬夏南關軍損傷甚少,南耀士兵卻紛紛掛了彩。其他三城門也是如此。


    白果嘿嘿笑著,烏黑的麵龐下顯得一口牙甚為白淨。看到這種做戰結果他怎能不欣慰呢?畢竟這都是他們暗樓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結果。


    可西城城牆約三丈高,僅靠鍾景之他們帶來的雲梯攻罰效果甚微,南耀那方發現兵器不能用便轉了戰略,大量山石滾下,火油噴湧,鍾景之他們一時也很難攻下。


    白果一邊防備著四周亂飛的箭矢,一邊暗暗思量,若是他們也能像岑白一眼飛入敵營生擒慕凜夜那樣就好了。


    岑白的做法倒真是啟發了白果,白果有了計量,隨向鍾景之建議。兩人商定片刻就敲定了主意。


    鍾景之從一千青衣衛中挑選了武功最好的白人,分令兩兩一組。一人執矛,向城門中央處投擲,另一人則輕身飛起,與矛同步,待矛飛至城門中央處,這人便接著腳踏之力奮起,飛上城牆。


    白果提出的計策自然便先由白果實驗,鍾景之便和白果配合。景之右手執矛,見白果準備好了便猛然投出,白果隨之起身。白果看準時機,在飛矛將要沒入火光衝天的城牆中央之際,一腳踏上,借力躍起,如飛躍的雛鷹,成功邁上西城的城牆。


    姬夏眾將士一齊叫好,百名青衣衛便按照此法攻入西城。最終四十五名青衣衛成功進入西城,五名青衣衛因功力不足沒能躍上,掉落城門下。


    白果進入西城便率著青衣衛朝城門口廝殺,他門在萬人的包圍圈中用盡全力不負眾望終於打開了西城門。


    鍾景之率大軍湧入,兩軍主力交戰,青衣衛在進入之際便朝著存糧出奔去。最終在一個時辰後,西城存糧處大火肆虐,火光衝天而起。往後姬夏民眾在談論起這場大戰時,爭先傳閱,這天下就沒有青衣衛打不贏的戰。


    這場戰役最後以南耀軍糧損壞而告終。這也是姬夏史上少數以少勝多的戰役,史稱青陽之戰,而青衣衛也一舉成為姬夏最為神勇的一支軍隊。而白果在此次戰役中立下大功,這也奠定了他日後封王拜將的基礎。


    岑白對此感到甚為欣喜,白戈將軍若是泉下有知,必定為能有白果這麽個好兒子感到寬慰,白家英勇無畏的作戰精神也能在白果身上發揚光大。這也是當初白蔻攜白果加入暗樓的初衷。


    岑白關上窗,將晚膳間炫泠交給她的她所在乎的人事消息的信件隨手甩在桌案上,心情尚好的上榻休息。


    連日來她備受掣肘,黴運連連,這也算是進來她唯一能欣慰的事。不過澤蘭的事,還是等她回去後親自詢問她吧。


    岑白身體因有春眠的壓製,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一陣寒涼冷風吹過,鬼王立在床邊,看著在睡夢中笑顏如花的岑白,喃喃道:“還是和你像,一點也不像我。”


    “思無邪,水波蕩蕩,雀問何人欲歸?你卻永遠回不來了。”鬼王歎息,玄色衣擺揮斥,燭火盡滅,頃刻間鬼王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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