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臻快速回到青陽城,進入城主府。


    光影斑駁,月光散了一地,夜,格外靜謐。


    “回來了,去了南耀大營一趟可有收獲?”景之一襲煙青色衣袍直立在大廳中央,廳內燭火灼灼,為景之冷峻的臉龐染上一抹暖色。


    “恩,算是有收獲吧。”晞臻步履清淺,繞過景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景之轉過身,劍眉微蹙,朝著晞臻走過,“什麽叫算是有收獲吧?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有意思嗎?”


    晞臻唇角微勾,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拿出一紙書信,遞給景之,“著什麽急?身為少將軍的沉穩之風呢?那,給你看。”


    景之接過,展開快速掃了起來。片刻,景之將信件擱置在圓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語調暗啞道:“原來是這樣?這件事還是盡快告訴上官爺爺和四皇子並上達天聽吧。”


    “那是哪樣?我說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幹嘛?”一道舒朗的聲音傳來,劃破了此刻的沉悶,四皇子姬奕揚信步張揚,一手抄起圓桌上的信件,清朗雙眸注視著手中的信件,嗤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二十年前,國將不國,南耀舉全國之兵力長驅直入,後周迂腐懦弱,竟未有絲毫反抗,將一國百姓送至敵寇腳下踐踏,蹂躪。幸得父皇明智,招攬天下義士,奮力抵抗,就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掌國土於民心所向之處,那一仗,流血漂櫓,山野頓哭,無數英雄好漢的累累白骨鑄就了如今安然穩定的姬夏。如今,南耀竟聯合東陽謀我姬夏,真當我姬夏這二十年休養生息無作為?還是覺得我國軟弱可欺無法抵抗東陽和南耀的夾擊?”姬奕揚一雙朗目冒出熊熊火光,清然身姿氣息一轉,淩厲異常,如同一個倏然拔高了幾丈的巨人。


    “四哥,我們出去走走吧。”姬奕宸麵色沉靜,當即開拔向外走去。


    月色西沉,東方初白,百家靜靜,蝸於一角。


    寒風凜冽,呼嘯而過,山色蕭蕭,凜冬將至。


    三人皆著單衣走在青陽城主道上。”四哥,你可覺得寒涼?”姬奕宸問道。


    “快入冬了,北風呼嘯,雖不冷,但也有些涼意。”姬奕揚答道。


    “景之,你呢?”姬奕宸轉身又問起鍾景之。


    “我箭傷未愈,功力才回複五成,不抵四皇子體格良好。”鍾景之淡淡回道。


    姬奕宸抬頭揚了揚,清冷的聲線傳出:“是啊,我們習武之人覺得尚可,可是青陽百姓呢?”


    姬奕宸頓了頓,單向右拐,走進了一條小巷,接著道:“這座城,外公建了五年,從破敗連城門都沒有的小山村建成如今這座威嚴赫赫的城池,青陽百姓從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時不時的被南耀窩匪搶掠燒殺的過去,到現在家家不說頓頓大魚大肉卻也富足不缺衣物食糧,他們有多無辜,有多可憐?”


    姬奕揚清淺的呼吸沉重了幾分,“皇權相爭,受苦受累的終是無辜被牽連的百姓。生於長於這片土地,就注定逃不脫這份命運。”


    “可是四哥,百姓無辜,外公景之他們保的不就是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嗎?我們姬夏不也是這樣嗎?不然為何二十年前父皇會揭竿而起?當真是皇權至上嗎?”


    “當然不是!”景之一旁堅定的喝道。“聖上乃仁義之君,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二十年前的事我不清楚,單說自我懂事起,姬夏可曾出過一例官紳相互魚肉百姓的事?可曾有過地方災禍連綿朝廷不行救治官員吞並災銀之事?可曾有過戰士邊疆打仗朝廷軍餉受人貪墨遲遲不發或不夠之事?都沒有,自姬夏建國以來,朝堂清明,聖上政績斐然,我相信聖上一心為民。”


    “是呀,父皇的用心我們都能看得到。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堆積的白骨夠多了,先輩們流的熱血也夠多了,作為子輩,我們有權利和義務去保持她的安然潔淨。”姬奕揚歎聲道。


    “看來,當年德妃娘娘忍痛割愛將你送到鶴鳴山是送對了。我這些年雖常常不在臨安,可我也未曾真正的體會過百姓疾苦,不知百姓所需,枉為人臣。”


    “四哥何必自責,這些我們所學不同,經曆的事情不同,自然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何況四哥今後可是朝廷棟梁之才。”姬奕宸超前走著,又轉身進入另一條主道。


    三人繞著整座青陽城走了一遭,待再回到城主府時,天已大亮。三人商討著進入書房,他們體會百姓疾苦,也總要拿出個正經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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